冰若素的举动让琳琅咂舌,自己家小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但她看冰若素的脸、身体、手脚,一点儿也没变,明明还是那个倾城小姐,但又说不出到底哪儿跟以前不一样了!
“琳琅,想什么呢?有力气想事还不快来给本宫把这堆玉刻金镂的腐臭老古董搬出去?”冰若素此刻正高高地挽着袖子,领着椒淑房的一群公公宫女集体行动把位于椒淑房风光独好的后院花墙下的玉器室内存放多年生了灰尘的玉器金银器皿、一并一些古董花瓶从椒淑房搬出去。她要把这存放玉器珍玩的“臻品阁”改造成“赏心乐事阁”,自己打发时光消遣的地方。
冰若素所需要采办的一切用来把玩的玩具还整在委派椒淑房管事公公出宫采办中。其中一匹镊子刀片就在请最手巧的宫廷工匠师打磨之中。
虽然一大群公公宫女没法理解自己主子这是吃了哪门子的药,但是主子有令奴才不得不从。
“哦,哦!”琳琅从沉思中醒来立刻跑过去接下冰若素手中正举着的一口分量不轻的八龙戏珠华丽青铜鼎。
“娘娘,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搬出去呢?这口鼎在黎国可是无价之宝。”琳琅蹙着眉为手中之物可惜,这么好的东西换了别人不把它放在家中好好珍藏起来才怪!
“这口鼎能当饭吃吗?”
“不能。”琳琅摇摇头。
“这金雕玉砌的皇宫里你觉得大黎国的皇后会缺这个吗?”
琳琅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简直像个浆糊已一个不小心被人给糊弄住了,只好傻乎乎地直摇头。
“那这些东西放在这花团锦簇绿叶成荫的‘赏心乐事阁’岂不是浪费了地盘?还不如从头改造,弄些这深宫之中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冰若素说着已何时把手中的鼎丢给了琳琅一头钻进了一堆古玩玉器的杂物中。
身为一宫之主,冰若素实在非常不像话,她整整一个上午没有踏出椒淑房半步,却在为自己的活计不遗余力地忙碌着。冰若素出出进进的娇小身子在赏心乐事阁奔跑,任浑身运动后浸透薄衣的汗水滑落出来,脸上挂着乐此不疲。
“娘娘剩下的就交给下人们做好了,你快进饮芳亭休息一下吧。”琳琅抱出最后一个古董瓶,几个小公公正在合力将古玩屋里的一扇大屏风搬出去,转回头看着自己早已一身汗水湿透的主子担心地蹙着眉问——这样子劳动下去,小姐身子可怎么撑得住?
冰若素从劳动中抬起头揩了揩脸上拂乱发丝的汗渍,一张脸儿因出了力通红。把手中的一堆彤管递给来接的宫女,有些气喘地往摆好了香茶糕点的饮芳亭走过去。
当宣晨景泰带着一脸阴翳来访的时候,正好看到椒淑房这大兴改造的一幕。宣晨景泰不明所以地条件反射似皱眉,心中暗忖,舞魅这女人到底在干吗。
“娘娘你喝茶!”饮芳亭里琳琅一边把手中沏的凉茶递过去,一边用一条粉紫的绢帕给冰若素擦拭满头凌乱发丝的大小汗珠。
冰若素正接过茶运动过惬意地大喝一口小杯中的冰凉,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让妩媚的脸上晕出一层深绯的胭脂色,几缕汗湿的发丝贴在雪白光洁的花瓣般嫩柔脸颊上,冰若素不自觉用手去试了试眉梢顺沿流下的汗。
当宣晨景泰躲藏在庭院后面的花团锦簇之前,碧翠绿叶之后阴翳观望,正赶上椒淑房大兴改造,看到一院子匆匆忙忙蚂蚁搬家似的人和亭子里大口喝茶的一身汗湿一身活脱诱人冰若素。
狭细的幽邃双眼本来夹带着的疑惑更深,因为猜不透而更恨,阴翳的色调给那副俊美冷毅脸部轮廓加上可怕的魔印。你不是舞魅,朕要你招出来,你到底是谁?
“把皇后请到朕的房间来,说朕有事要找她。”低沉性感的鼻音,宣晨景泰那俊目中阴云加深,蓄满的敌意和报复在坚挺如冰刃的鼻尖上散发出去。
“是!”身边的侍婢领旨离去,宣晨景泰独自折回自己下榻的黎宸宫。
“皇后娘娘玉体金安!皇上请皇后娘娘过去一趟,皇上说有事要找你!”传话的宫女来到饮芳亭传达圣旨。
“有事?找本宫有什么事?”冰若素一副扫兴的样子丢下手中抓着的一款蟹黄糕吞咽下一口问道。
“其他的奴婢不清楚,皇后娘娘去了就知道了。”宫女的低垂眼帘的余光正好奇地停留在椒淑房忙忙碌碌蚂蚁般的人群身上,这个皇后跟听闻中的大不一样,这些人在干嘛呢?
又是这句嘛?冰若素就猜到宫中的人像演戏一样如此老套后悔不该浪费口水。接下来想必也问不出什么,直接起身随那宫女去黎宸宫。
一进门便传进一股人大量运动后身上的汗酸味儿,“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进门便故作轻轻优雅盈身,送上清雅香甜的后宫主母应有的端庄和嗓音。
刺鼻的汗味让宣晨景泰不禁紧皱剑眉,本能的用手捂住鼻子,口中因鼻子不通说话有些不清的鼻音:“皇后免……免礼吧。”养尊处优不可一世的帝王,哪里受过这样的“熏陶”?宣晨景泰只觉无限的反感与恶心在胃中搅腾。
“皇上怎么了?哦,臣妾恕罪!臣妾这就去换一身衣裳!”冰若素秋眸余光暗暗瞄向高高在座的君主,邪恶的唇角暗暗偷笑。
“不……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宣晨景泰总算压制住怒火调整好心态,如果这样反而让这小女人的故意作弄得逞不是吗?气愤地挥了挥龙袍,压抑胸腔之中一触即发的羞耻之怒,不怒而威的流利双颊抖动下,从牙关中挤出的字眼阴森得令人不寒而栗。
“是!”偌大的宫殿高耸得瑰丽空荡,当成列的人流走空,屋子是如此的宽广。
随着最后的一扇门沉重关上,屋内的光线暗淡下来,投下沉沉的影。
“皇后,到朕身边来。”宣晨景泰阴沉的说,阴暗的眸子盯住一块肉似的盯住孤身一人站立殿下的冰若素。
冰若素感觉那目光如芒刺在身,真想立刻逃离这样露骨揪住人看的眼神,那眼神如此犀利尖锐,冰寒泛着冷淡蓝色的光芒仿佛能把人穿透,让人很不舒服。
冰若素拖动衣裙,长长的拖地轻盈百褶裙裾,沙沙的绸缎布料摩擦之声在慢慢移动的三寸金莲上随裙舞动,留了戒备之心。
当两个人在靠近,宣晨景泰给自己倒了一杯甘冽的醇酒。然后瞄向此刻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冰若素。舞丞相家的女儿驯良温顺,连府里的奴才都敢站在她头顶上拉屎,根本是一个毫无主见任人摆布的绝色废人!在他没娶她前,她的名声已经远扬在外,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宣晨景泰以一根轻轻挑起一副后宫主母模范端坐自己身侧的冰若素雪白美好的下颚。
四目就那样近距离地相互凝视,裸露的目光毫无遮蔽地呈现在彼此的面前。冰若素尽管尽力把持,但目光被人如此裸视还是有些斗志颓散低靡,想直接从那威慑犀利的注视下逃脱,隐藏的心一丝一毫也不想被别人窥视走。好像脱开,就这样,甩开那只钳住自己的邪恶的手!
宣晨景泰似乎看出冰若素动摇的内心,步步为营地直攻不退,朕要你说出你的身份!你到底是谁?看着被注视得有些慌了阵脚的冰若素,宣晨景泰唇角邪肆地勾起轻轻一笑,手中满杯的美酒倾斜而下,酒水沿着冰若素绸缎衣料领口里如雪的脖子蜿蜒而下。
冰冷的烈弥散起酒格外的香冲击鼻中的嗅觉细胞,水流的细腻滑动触觉让冰若素浑身在宣晨景泰手中不由一颤,这一幅景象,不由让人联想到一种别样的艳香。但却残酷。
果然,耻辱的不堪让手中的女子勃然大怒,一个巴掌甩来,框出五指血印!
“宣晨景泰混账!”不假思索的怒焰让冰若素冲口而出,掌心还余有挥尽全力后打人也留给自己的麻痹至痛。
“新婚之夜恶整朕,毒蛇戏弄媞妃不说,新婚才罢你又在宫中干什么好事?舞魅天性懦弱,你完全自顾主张,直呼朕名讳,行动气质你哪一点像舞家的女儿?你果然不是舞魅!说,你到底是谁?到底带着什么目的?”宣晨景泰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因被打而发怒,高大伟岸的身子居高临下地站起来,却是一脸笃定地深信已经得到自己苦思的答案似的坚定质问,王者的霸气不怒而威、不威已盛。
“臣妾……臣妾就是舞魅!”事发突然冰若素毫无预警,干燥的嘴唇嚅嚅着最终只能回答给面前的人这样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