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华映和华嫣来到了那宽大广阔的大殿内,便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见那正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晶莹的水晶玉璧为灯,大颗大颗的如拳头大的珍珠为帘幕,鎏金为柱础。与以往脑海之中料想到的金銮殿不同,那鎏金宝座之上舍帐,那粉色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奢靡、浮华。见到眼前的情景,华映脑海之中唯有这四个字。
华映依旧沉默不语,顺着那道灼热的目光望去,对上的,竟然会是墨沥那张明明貌如谪仙的、却带着戏谑的脸……
今儿与以往不同,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眉眼之间俊美高雅,坐在众人之中,倒显得鹤立鸡群,风姿无限。只是,即便是在金銮皇宫,天子脚下,他依旧保持着往日那张令人生厌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想起那夜,这厮从院墙上重重摔下,那躺在地上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就不由得皱紧眉头。
想来,这厮应该没什么事了。
而站在众皇子最前方的太子墨宸,见华映进殿,眉心皱起,眼神之中充斥着杀人般的目光!
华映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多理会,便同华嫣站在了华姿身后。
前殿视野格外开阔,金碧辉煌,地面铺着的是西土进贡而来的赑屃纯种羊毛地毯,而两旁用来照明的,并非华府府中常用的品浙红烛,而是一颗颗硕大无比的、饱满浑圆的极品夜明珠。珠圆玉润,散发着明亮却不耀眼的光芒。
这也难怪这些年来,华国国力越来越空虚,收成一年不如一年,赋税加重,庶民没有多余的粮食去交税,唯有交出明年种地的种粮来凑数,而多余收上来的血汗钱,一多半被那些无德的贪官贪去,而剩下的一小部分,便填到了这个奢靡豪华的姚安金銮宫内。
他又在广运十六州大肆招徕数量巨大的壮丁,可以足够在十年之内建成通天衢。导致庶民家中无壮丁,那广大的田地无人耕种,荒地遍野。而朝中征收的赋税却不减反增,没有粮食交税,庶民别无它法,只好变卖自己的儿女,广运十六州严重的地方甚至都有人吃人、易子而食的说法。
偌大的殿内,此刻早已站满了穿着各个品级宫装的家眷,左边坐着的皆是年数稍大的王妃和官家太太一类,右边的则依据官位和排行分成了三等,第一等属四妃之下的品级稍低的妃子、帝姬和年纪稍年少的王妃,二等属郡王郡主皇亲国戚一类,三等便是官宦家子女。而中央站着的华家属皇亲国戚,因此,华映便跟在郡主身份的华姿之后站在右边的中央。
未出多久,伴随着堇色衣袍宦官的一声尖利的传唱,景泽帝便穿着一身玄色锦袍缓缓的从后殿走来。
待他下了座,众人正准备跪拜,他坐在那鎏金宝座上却似随意的摆了摆手,“罢了,今儿是母后的寿宴。太子也不在,这本是朕行孝道之时,今儿就免你们的跪拜礼了。”
那声音洪亮高亢,虽语气平平,但偏偏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华映眼神闪过一丝复杂,脑海之中布满了疑惑——
拥有这种嗓音的人,性子多半内敛且智谋颇深,实在不该是一个如景泽帝这般暴虐无常、平庸无道的昏君该有的。
这么想着,眼神飞快的瞥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人,这么一望,心下不由得更加震惊——
那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俊美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修长的身躯凛凛,尽管神色慵懒,但一双虎目光射寒星,似乎能看透世间万物的一切奥秘,那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他整个人看起来约莫三十上下,岁月似乎从未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点痕迹,倘若不是知道他已育有十四个儿女,任谁也无法猜透这景泽帝的真实年龄。
华映的双目此刻毫无避讳的,直勾勾的盯着龙椅上的景泽帝,心中却是不断的在思忖着——
这市井之言是否可信?
一般来说,面由心生,而一个夜夜放纵、花天酒地的皇帝,应该是双眼浮肿、眼神浑浊无光的。而根本不会像他这般拥有这么一双凌厉澄澈能窥探得出世上一切奥秘的双眼。倘若这景泽帝不是那般平庸无能之辈,为何这些年华国国力日渐削弱以至于边关告急?
那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些年的夜夜笙歌、放纵淫乐都是演给人看的!
只是,他堂堂九五之尊,为何要如此费劲心思,甚至不惜祸国殃民的代价去演这么一场戏呢?
他是演给谁看,又是为什么而演呢?
华映慢慢的收回自己的视线,紧紧的定在眼前三尺地面上,装出一副恭敬畏惧的姿态。
“朕今日刚刚收到奏报,日月城欲想与我华国太子联姻。想必各位爱卿也知道日月城的势力,就是不知这婚事朕该应不应……”景泽帝忽然举起手中的酒樽,轻啜了一口,没有继续接着说下去,却留下了令人浮想联翩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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