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帝闻声,亦是环视一圈,便点头道,“爱妃所言极是,太子也似乎不在这里。”
还未等他说话,小十一墨卿连忙站起身子,行了个跪拜礼,恭敬的答道,“四哥刚才身子不太舒服,便暂时离席出恭了。太子哥哥胃口不太好,就暂时出殿了。”
是么?
华映听罢,有些不屑的耸了耸肩,端起另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宇文璃凝视着华映脸上的神情,紫眸微微眯起,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景泽帝怀中那美人听罢,美艳妖媚的脸上神色微微一顿,倾而又娇声说道,“殿下,臣妾无聊的紧,今儿是母后寿辰,听说姚安城中尽是才女佳人,为何不要那些千金贵女们献艺尽尽兴,也要母后高兴高兴不是?”
景泽帝听罢,俊朗的脸上微微一笑,又将那娇美人抱在怀中,一脸的迷醉,讨好般的说道,“好,美人说什么都好!”
甘棠像一只慵懒的猫一般紧紧靠在景泽帝的怀中,狭长的媚眼一眯,望到台下一身大红衣袍,美艳无比的华姿,连忙说道,“那就请平遥侯的姿郡主开始吧,臣妾可是听闻姚安双绝皆出自华府,姿郡主的舞,娉县主的琴。不如要从她们开始,如何?”
华姿听罢甘夫人的话,自是喜不自胜,一脸得意的望着华映。
而华娉,却眼神飘忽不定,不知脑中正想些什么……
华姿换上一身素白衣裙,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倒与平日那骄横跋扈的模样截然相反,轻轻莲步便踱步到前殿最中央……夜明珠散发出淡淡的光华,那藻井下缓缓起舞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华姿所舞,正是当年佟国皇后晏云棠在六国宴上所舞的《凤舞九天》……
一舞完毕,众人皆赞叹不已,纷纷鼓掌,华姿美艳的脸上自是喜不自胜,望向华映的目光更加的不屑了。
然而就在华姿满心喜悦的回到自己的席位上,等待着景泽帝的夸奖时,那一身金色纱裙的甘夫人却微微蹙眉,一副轻蔑不屑的模样,冷哼出声,“依臣妾看来,这舞绝也不过如此而已!”
华姿一向脸皮极薄,原本洋溢着喜悦的脸上在听罢甘夫人话之后,立刻变得惨白无比……
众人听罢,皆唏嘘不已,但没有人在此刻敢发一言,心中皆在腹诽——
依他们看来,华姿这舞虽比不得当年云棠所舞,但比起那些纷纷效仿此舞的人来,显然是上上乘,倘若这种地步算不得‘如此’,那么,在那甘夫人眼中什么样的才算得上‘绝’呢?
下一个出来献艺的便是华娉,只见此刻她端坐在琴台上,一身紫衣显得身材曼妙多姿,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白玉细瓷般的小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殿中之人皆沉醉在这杳杳的琴声之中,当曲终半晌,余音还似绕梁未消,众人好久才从那琴声之中回神,清醒过来,连忙不停歇的鼓起掌来,大声赞叹。
华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得意的神采,只是轻移莲步,缓缓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然而,那甘夫人只是红唇一勾,言辞依旧刻薄无比,“虽然比起她的姐姐,更加的技高一筹,但是,以臣妾看来,也远远达不到‘绝’的境界呢!”
景泽帝目光闪烁,轻轻一笑,紧紧将她揽在怀中,问道,“那依棠儿之见,谁能当得起这‘绝’字呢?”
甘夫人妖艳的脸上,一双妖媚的微微上挑的眼睛忽然望向景泽帝,妖艳欲滴的红唇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论起绝,除了当年云棠姐姐,如今这天下谁还敢逾越?”
景泽帝听罢,原本威严凌厉的俊脸有那么一瞬变了变脸色,尽管飞转即逝,但还是被华映捕捉到了!
云棠?
那不就是墨沥的亲生母亲,前佟国皇后婴云棠吗!
为何甘夫人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会突然盯着景泽帝不放,而景泽帝的脸色会有变化?
尽管她对景泽帝并不是了解,但从开宴以来对景泽帝的一言一行的观察之中,便知道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而甘夫人不过提到了‘云棠’这两个字,竟会让他变了脸色!
当年,云棠与景泽帝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儿?而那妖艳风流的甘夫人,显然是知道这件事……
而她又为何当众说出来呢?
华映眼神飘忽不定的瞄了那坐在金銮宝座上的男人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去,装作没有注意到那惊人的一幕。
而此刻云华正坐在大殿之中的藻井下,孤单的身影显得有些窘迫,即便是满座的玉盘珍羞,她也觉得食不知味。眼见着一身煞气的华映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去,眼中的恨意就像无数只隐形的箭一般就要向她袭来,心下微微一颤,想起刚才华映的那番话,更是心生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