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斜阳的余辉还未散尽,官道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偶闻夏蝉的啼叫,感觉夏的热气已漫延在空气中。而此时这份安适的详和被远处传来的声声震耳的马蹄声打破,只见黑的骏马似发了疯的狂奔而来,马上是一名看不大清楚面容的黑衣人,腰挂大刀,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前方,风驰电掣般呼啸而过,转眼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此时,残阳闪烁,天穹隐晦,地上飞尘疾走。
古诗云,白云深处有人家,而这险峻的深山里莫非也有人居住?为何这狂奔的健马只奔深山密林处?
且说此地界为京城洛渊与天水城的交界之地,山峰高耸入云,地势险峻巍峨,罕有人迹,名唤天都峰。世人皆知天都峰险不可攀,却从未所闻天都峰顶有处高阁,名曰:凫斋台。其书栋画梁,层台耸翠,用上出重宵,飞阁翔丹,下临无地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落日脚下,天水自东向西汩汩从山脚下淌过,然后远去,消失在无极苍茫之间。举目四望,天之荡荡,水之沧沧,远山含黛,依稀朦胧,流云如水,伸手可掬,吸天地之灵气,得日月之精华,真有“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惊叹啊!
深夜,凫斋台的宁静在马蹄声中远去,那黑衣人飞身下马,身法灵活,步子矫健,看他驾轻就熟的样子,好像不是外人。
“主人,有急事禀报,”片刻后,那黑衣人立于主阁大门外,态度极是谦卑,低低的声音听起来却格外的悦耳。
“何事?”门吱的一声打开,声音很轻,恐怕惊得别人一般,但显然这人不是主子,那黑衣人没动,且听他说道:“我要面见主人,”是不容商量的语气。
“有事明天再说不迟,主人刚睡下。要不然跟我说,我传便是,”有点不耐的声音。
“必需面见主人,必须是现在,一刻也不得耽搁,”这人的脾气还不是一般的倔呢!不到桥头心不死。
“明仲,进来说吧!咳,咳,”屋内没有情绪的声音伴着轻微的咳嗽声,随风飘向了天水上空。
“是,”明仲进屋随手关上门,将那应门的男子关在了门外。
“主子,请过目,”明仲将手里的密函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已立于床头的瘦高男子。
那男子转过身,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可怖,眼底是无边无际的冷漠,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独孤憬。
他轻轻的抖开轻纱,脸色越来越难看,额上青筋暴起,挥掌便将那片无辜的白纱劈成了粉末,散在空气中怏怏而落。
“即刻起程,”死板的音符如下了咒的蛊,带着略微的不露痕迹的急切。
“主人,请三思!”明仲眼底的迟疑一闪而过,垂头恳求道。
“你,有何问题?”独孤憬怒视着明仲冷声道。
“主人,这是陷井,现在还不是时候,请主人,勿动!”明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也挣扎了好久,可还是不得不回来复命,否则他会死的很难看,他知道自己力荐无用,可终不忍主子因此而失去所有,他必须尽责,必须报恩哪。
“我意已绝,”独孤憬打开房门正欲迈步,“主人请三思,”门外咚的一下又跪了一个,还死拉着他的袍子。“你不能去呀,你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不能去呀!”
“无涯,起来吧,我会回来的,”独孤憬闭了下眼睛,终不忍斥责他。自他拾到无涯的那天算起,已服侍他六年有余了,虽然还是个孩子,又有些傻,但很贴心,他的事无涯照顾的极其周到。对无涯来说,独孤憬是他比亲人还亲的人,也是他极其敬重的主人,主人的痛苦他无力分担,只能尽力尽心的服侍于左右,已深入骨髓,誓死效忠。
“主人,无涯不让主人走,请主人以身体为重,”无涯已开始呜咽了,带着哭腔。
呵,心已无,要躯壳何用?独孤憬冷笑一声,看着无涯,“让开,再拦着,赶出天都峰,”独孤憬已无耐心,声音更加森然。
沉默了片刻,无涯默默的松开手,“主人,明仲愿一同前往,”明仲见劝阻无用,只好如此说道。
风过处,人已飘出了凫斋台外,“无涯,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明仲的声音由近而远,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无涯折身走向绕曲的走廊,走进了一处名曰玉侠居的别楼,片刻后,八条黑影瞬间消失在无极苍茫的天都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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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渊.辞旧宫
“王上,在下伤以痊愈,请王上恩准出宫。”雪如尘欣长的身影立于慕容麟的桌前,脸上淡淡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不妥。
“全好了,可真会赶时候?”慕容麟没有抬头,专心的写着字。
“王上何出此言?”雪如尘虽为疑问,却听不出有什么好奇之意。
慕容麟随手丢给他一本密折,冷笑道:“有何看法?”依旧描着字,只是笔落处不是十分的顺畅流利。
雪如尘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看完了折子,轻咳了一声。
“怎么?不是痊愈了么?”语气中略带嘲弄。
“在下以为,不动为上,”雪如尘十分肯定的说。
“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凑凑岂不可惜?”慕容麟最后一笔顿了一点,抬头看着雪如尘,眼底深潭似的看不出端倪。
“在下一同前往,”雪如尘淡淡的笑了笑,知道说了也无用,倒不如顺其自然,雪如尘虽然疑惑这密折从何而来,可惜他从来无好奇之心,不该他知道的从不深究。
慕容麟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这边正在商榷之时,国母也没闲着。楚湘宫里,颜将军一脸凝重,国母一脸奸诈的冷笑。
“唉,这事我也不好麻烦外人,哥哥是自己人,我就不说两家话,如果江湖传言为真,倒不失为一个斩草除根的好办法,如果那孩子与天水城有关,倒也可省去我心头的病根儿,哥哥只管去做,这边我担着就成,这一举三得之事,有什么犹豫的呢?另外那外逃的女子也不能放过!”国母算计的分毫不差,如若能除去天水城与那两个逆子,她就真正可以高枕无忧了。
“国母所言极是,为兄一定照办,唉,只是恐怕宰相会从中作梗,而且,而且……”颜如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国母眉头一皱,颜将军便开始冒冷汗。
“只是末将虽然兵多将广,可能与江湖中人抗衡的实在有限,又不能带兵出城,所以国母您看……”颜如瞿看着国母,有点战战兢兢。
“怎么,难道还要本宫给你想办法?宰相那边你且勿忧心,”国母不动声色的道,“你怎么处理本宫一概不管,本宫只要结果。”国母在平一求的搀扶下入了内室。
“末将遵命,”颜如瞿赶紧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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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采野诣自那日与将军密谈之后,便暂住在将军府,昨天收到飞鸽传书,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看来老天真是帮忙呢!一丝有意无意的诡笑爬上嘴角,这一次,让你们统统有去无回。
“采姑娘,老爷请你过去一趟,”府里的丫头过来传话。
“好,我马上过去,”采野诣回过身应道,挑了挑柳叶眉,看来效果不错。
采野诣不不慌不忙的踩着小碎步,晃晃悠悠的来到大厅,抬头见颜如瞿正自如自在的品茶,心里一顿。
“将军不像有事找奴家啊?”娇娆的声音绕梁而来。
“半月之期转眼即到,姑娘看起来把握十足啊!”颜如瞿慢条丝理的问道。
“将军深居宅内,可能还不知外面已风雨交加了吧!”采野诣娇笑一声回道。
颜如瞿瞥了一眼采野诣,半晌没答言。
“采姑娘有何良计?”
“将军此言差矣,将军心里早有定论,何来问我?不过,我愿效犬马之劳!”采野诣轻笑了一下,说道。
“哈哈,好,姑娘如此坦率,老夫便直言了,”颜如瞿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搁,,朗声笑道。要的就是这句话,不仅要她效犬马之劳,必要时还得当替罪羔羊。
“将军吩咐便是!”采野诣想也没想便应允了。
颜如瞿对着空气拍了两下手掌,门口进来一僧一道,那和尚一脸凶恶之相,实在不像佛门中人,另一个道貌岸然的道士,手持拂尘,一脸的高不可攀。采野诣轻飘飘的瞟了他二人一眼。
“二位请坐,这位乃天下第一美女采野诣,采姑娘,”说完指着和尚对着采野诣道:“这位是并刀门左护法弥哀和尚,那位是右护法浅真道人,都是江湖中屈指可数的绝顶高手。”
“久仰大名,小女子有礼了,”采野诣抱拳弯腰不冷不热的说道。
二人点了点头,一副清高之像,似没把采野诣放在眼里。采野诣轻轻一笑,哼,有你们好看的时候。
“另增派兵士十万,两位护法各带五万,采姑娘带十名高手打头阵,你们三人商量而定,此行我只要结果,其他一概不计,各位没什么问题吧!“颜如瞿看了看众人,一脸期待之色。
采野诣银牙暗咬,这待遇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论资历、论武功,论辈份,也轮不到她指挥吧!哼,这老家伙可真狠,现在即便有问题也得说没问题,她可是拿项上人头作的担保,现在刀架在脖子上,她也只有硬着头皮应了这苦差。
采野诣见那两人没答话的意思,她吸了口气正欲答话,“孩儿见过父亲,”颜端竟然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你又胡闹什么?”颜如瞿脸一黑,怒道。
“端儿愿一同前往,请父亲给孩儿一个锻炼的机会,”颜端言词恳切。
“你,给我出去,”颜如瞿气极,喝道。
“无妨,令公子就一同前往吧!”看似沉得住气的浅真开了口,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有些愕然的采野诣。
这个呆子跟着岂不坏事?既然有人发话,采野诣也无法,只得默许。而颜端却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大厅之上,竟然还敢向她抛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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