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有它特有的美丽花语:“永恒的爱与约定”。栀子花有着四季常绿的叶子,宛若清脆透彻的翡翠,特有的生长方式,让它显得愈发与众不同。严寒的冬日,它不畏艰辛,孕育着美丽娇嫩的花苞,直到夏至即将来临,它才会悄然绽放。含苞期愈长,清芬愈久远。栀子花开,芳香馥郁,沁人肺腑。
只是鲜有人在意,栀子花开放的梅雨季节,会不会遇到那个值得一生等待、一生守候的人。
Z市是个临海的城市,在这梅子黄时雨的特殊季节,竟然难得的拥有响晴的天气,日照当空,烘烤着干燥的大地。沥青铺筑的路上,一股股刺鼻的油渍味道,慢慢铺洒开来。
宽阔的大马路上,一辆崭新别致的黑色奥迪车正在缓缓行驶,笔直地开向前方。要说这车的特别之处,那就是,它是特别的干净,就像是刚买的新车,锃亮锃亮的,找不出一丝微瑕。
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断,穿梭在笔直宽敞的公路上,一下子飞了过去,消失于远处,变成一个小点。驾驶着黑色奥迪车的中年司机,此时正穿着一身正装,目光专注地目视前方,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下,有一张非常职业严肃的脸。
中年司机娴熟平稳的开着车,车子一直在平稳的行驶,嘴里偶尔哼出一两个祥和的音符,对于不可预知的未来,他竟是一片茫然。
车后座坐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雍容华贵的气质,显得气宇轩昂,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有神,饱含着犀利的光。他不是别人,正是唯一具有外交部授予出国任务审批权的鑫颖国际广告公司的总裁——尹世昌。
有着挑不出一丝微瑕完美面容的尹柏川,正一脸焦急地站在路边,等待着刚从德国回来的父亲,不,应该说是养父——尹世昌的归来。
看到养父坐在车内,他却是无能为力,像是一个无助的娃娃,哭喊,叫唤,却都是没有意义的痛苦挣扎。他试图阻止着什么,可最后才发现,他只是一个无力的路人,默默地看着一切,从发生,到发展,最后是悲惨的结束。
五天前的车祸至今仍然历历在目,无法从记忆中抹除,而他依然只是这个噩梦里的一个观者,无能为力去做任何事。几次欲过去解救养父,但却都被来来往往的车辆阻挡回原地,他拼命的挣扎,努力地前行,到最后都是徒劳无功,只能一次次看着悲剧在自己面前,重演,放大。
没错,他又做梦了,同样的可怕的梦境,一次次试图吞噬着他的大脑。
天啊,又开始了,这个可怕的梦又开始了,又一次席卷着他疼痛的神经。尹柏川急忙跑过去欲去救出尹世昌,可还没靠近,梦境场景就倏然变化,转换成了四处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
急救室外,有着抑郁症的养母江青萍坐在廊椅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急救室的手术灯,期盼与不安的神色溢满了双目。
手术室的灯倏地熄灭,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缓缓地走了出来,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惜无回天乏术。现在你们要争取时间,与患者道个别吧。”
江青萍一口气没换过来,一下子昏厥了过去。尹柏川满目泪光,跌跌撞撞跑进手术室,越是靠近手术台,就越是觉得胸口抽搐般的疼痛着,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割了一个口子。
鲜血染红了一大半白被单,比天边的残阳还要殷红,却是夹杂着血的凝重。尹柏川此刻根本顾不得其它,强忍着想吐的心情,半趴在手术台前,看着尹世昌惨白的脸,被仅剩一点白的被单映得更加惨白,忍泪唤道,“爸——”
尹世昌一直努力的睁着眼睛,就是为了等待这最后的相聚,“柏——川,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尹柏川点点头,心中难过又平添一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你去馨园孤儿院找宁梅院长,就跟她说——是,是我,让你去的。”尹世昌的呼吸变得艰难,吐字声音开始不清。
尹柏川非常细心地侧耳靠到尹世昌嘴边,听着尹世昌支支吾吾的话语,“把——把你的妹妹,悠——然,带回来,好好保护她,——不到万不得已,别让别人知道。”
尹世昌精神变得混沌,眼里满是痛苦之色,甚至是略含几分愧疚,“其实你——其实你是我抱养的孩子,我死了之后,你可以去——暗中找你的亲生父母。不过,——你不要对外公开;还有,还有——你一定要特别小心你叔叔,好好,好好……”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位慈祥的长者,便溘然长逝,从此消失在了尹柏川的生命中。
猛地惊醒,尹柏川吓出一身冷汗,偌大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放松神经的栀子花香薰;抬眼往外面的玻璃幕墙外看了看,窗外还飘着绵绵不断的雾雨。原来是最近太累了,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靠在办公椅上睡着了,随手摸摸眼角,还有残留有一丝温热的水珠。
他拿起办公桌上六年前父亲节送给父亲的十寸水晶摆台,摆台里的照片就是他和尹世昌的,这是他参加市篮球比赛的时候,母亲江青萍帮他和父亲一起合照的。照片里,穿着球衣的父亲那么的英姿勃发,对他笑的也是那么的慈爱,可怎么就……
真相如斯残忍,残忍到他宁愿自己是个失聪人,永远活在无声的世界里。
尹世昌弥留之际,告诉了这令他万分痛苦的真相。真相如同一股汹涌袭来的巨浪,直袭到他心脏最深处。这痛苦无关企业财产,无关身份地位;只是,多年来温暖的家,疼爱了他多年、他爱了多年的父母,突然间都变得不属于他;他,只是一个外人。这现实残忍到令他难以接受,也令他陷入了迷茫与困顿之中,无法自拔。
这个家,这个公司,他还有资格再待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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