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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城高速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一辆辆如离弦的快箭,飞一般地从眼前划过。

尹柏川开着德系风格的奔驰,哑光黑漆特别E加长版跑车,在万千车流中十分抢眼。抚摸着方向盘,眼前还可以浮现出尹世昌送给他这辆车时的情景,身边似乎还残留着父亲的温暖,嘴角抿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心里涌现出一丝淡淡的暖。尹柏川目视着前方,一语不发,专注的开着车,上车之后就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宁悠然安安静静的坐在车后座,丝毫没有打扰尹柏川的意思,悠闲地看着车窗外不断退后的树木与建筑物,享受着这份优雅的宁静。

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仍然阴阴的,人的心情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略带几分压抑与苦楚。但雨后的空气倒是很好,清新而不浑浊,还夹杂着泥土与花儿的芬芳。

宁悠然越看越是觉得疑惑,道路两边的标志,全部都十分陌生,想到这里,心里忽然多了一丝不安,“哥哥,这好像不是回宁阿姨家的路吧?”宁悠然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惑。

尹柏川冷峻僵硬的面部,略微缓和了一点,从后视镜里看了下自己的妹妹,嘴角微微掀起,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刚才温和多了,只有在家人面前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悠然,你以后就和哥哥一起住吧。”

不是询问,不是征求宁悠然的意见,而是温柔的、恳切的命令。

“为什么,哥哥不是说让我继续和宁阿姨住在一起嘛?”宁悠然疑惑的眼神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

听了这些,尹柏川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悠然,还记得爸爸的遗言吗?”

想起自己的父亲,宁悠然垂下眉睫,眼里闪过一丝难过的神采,手指慌乱地绞着衣裙的下摆,“记得。”

尹柏川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宁悠然,一副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的样子,心中便已了然,于是放柔了口气说:“我知道你舍不得宁阿姨,毕竟你是她一手带大的,可你迟早都是要和宁阿姨分开,搬回家里住的。现在,只是提前一点罢了。”说完这些,尹柏川也觉得有些不忍,其实他又何尝不是舍不得离开养育他的尹世昌夫妇,舍不得离开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听到尹柏川悲恸柔缓的话语,宁悠然忽然抬起头看着尹柏川,迎着光,尹柏川带着墨镜的侧面线条柔和立体,却在柔和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落寞与沉痛。这种神情只是一瞬便消失,不留一点痕迹,宁悠然愣了一下,仿佛是她看花了眼。

是啊,她知道哥哥是为了保护她,但对于宁梅的眷恋,让她无法割舍。犹豫了一下,宁悠然咬着牙,十分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回去和宁阿姨好好道个别。”

作为哥哥的尹柏川,堪称合格与完美的典范,从没有在宁悠然面前展露过悲伤的情绪,反而是一直微笑着陪在她身边,并且不断安慰着她,鼓励着她,要她坚强,要她勇敢面对。其实,宁悠然又怎么会不明白,父亲过世对于哥哥的打击,肯定会十分沉重,哥哥心里怎么会不难过。虽然从不在人前流露悲伤,但心里的疼痛却是一点也会不少。就如她,怕宁梅担心,只能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泣,暗自地神伤,到了白天,却又要挤出明媚的笑。

“好,今晚你就先回家住,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不忍心拒绝宁悠然的要求,尹柏川默默地叹了口气。继续专心开着车子。

得到了尹柏川的答复,宁悠然心满意足的笑了,“谢谢哥哥。”

前方的道路平坦而又绵长,正如他们的生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二人不再说话,宁悠然继续看着车窗外不断流逝的风景,车子一路驶向郊外的别墅。

滨海的Z市是以旅游而闻名,这里的景点繁多,种类丰富,景色宜人,是个难得的好去处,这里的桃花更是闻名大江南北,驰名远近。

郊区的盘山公路两边种满了桃树,春天时桃花盛开灿若霞,绚丽多彩,明媚如画。但这个季节却不是桃花绽放的时令,林木葱翠,风景如画,竟勾勒出另一番景色。

尹家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车子开在两边种有桃花树的盘山公路上,最后慢慢停在一幢极为气派的欧式别墅庭院前。

两扇金碧辉煌、沉稳厚重的镂空浮雕铜大门挡住了车子的去路。尹柏川鸣了一下喇叭,大门缓缓打开,车子徐徐驶入别墅庭院中,绕着弧形的车道,转过飘香的栀子花圃和欧式光洁细腻的人物石雕喷泉,在别墅前停了下来。

宁悠然和尹柏川一起下了车,看着这个自己真正的家,宁悠然心情格外复杂,如吃了五味子一般,说不清道不明何种滋味,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宁悠然笑着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尹柏川好奇地问:“你以来过这里?”

面对尹柏川的疑问,宁悠然得意地挑了挑好看的柳叶眉,“我不仅回来过,还去过哥哥你的房间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宁悠然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收了回来,她不敢说还躺过他的床,“以前每年爸爸都会偷偷带我回来。哥哥,你记不记得每年栀子花开的季节,你房间里都会有一束新鲜的栀子花。”

尹柏川嘴角轻轻掀起,温和地笑笑,“当然记得。因为栀子花里有很多洗也洗不净的小黑虫子,所以我房间里从不放新鲜栀子花。可每年一到六月,我房间里就会有一束干干净净的栀子花。我还在想,是谁一直这么有心呢,原来是你啊。”

见尹柏川没有发怒,宁悠然欢喜地附和道,“是呀,可难洗了,因为会氧化,又不能用手洗,只能用水冲,要冲好多遍呢。不过爸爸说哥哥你喜欢,所以我就当是送给哥哥的礼物了。”

听了宁悠然的话,尹柏川心里缓缓流过一股暖流,忽然觉得眼前潮潮的,热热的。

“我们先进去吧。”尹柏川说,率先迈开步子。

二人拾阶而上,脚刚搭上最后一级台阶,别墅大门仿佛生了眼一般的开了。

从里面走出两个年纪不一的女人,看了其中一个有些微胖、上了年纪的女人,宁悠然开心地笑了,这个女人,在她的童年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她和在尹家工作多年的张叔是夫妻,大家都亲切地唤她张婶。张叔张婶老两口无儿亦无女,在尹家工作了几十年,尹世昌把他们当做家人一般看待,从来没有觉得他们是尹家的下人。

张婶长着一张和蔼而喜庆的圆盘脸,笑起来眉眼舒得很开,显得十分慈祥。张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到尹柏川身后的宁悠然,忽然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满面笑容。

尹柏川轻牵嘴角,“张婶,这就是小姐。”

张婶笑着,用一口软腻的Z市话说,“原来老爷每年带回来的小姑娘就是小姐呀!”

“悠然,你也称呼她张婶吧。”尹柏川介绍着。

宁悠然站到尹柏川前面,笑笑,“恩,张婶好。”

“我还有点事,阿丽你带小姐去她房间看看。”尹柏川转过头摸摸妹妹的头发,唇边笑意沾染着宠溺,“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吃晚餐。”

宁悠然懂事的点点头,一副你随意、我很好的样子,“恩,哥哥开车小心。”

名字叫做阿丽的女孩儿,看着尹柏川的眼神躲躲闪闪,脸色也有点绯红,掩饰不住女儿家的娇羞。

“小姐,我们先去看看你的房间吧,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和我说,告诉阿丽也可以。”张婶和蔼可亲地拉着宁悠然的手。

年轻的阿丽好像特别开心宁悠然的到来,笑得跟朵花似的,看起来也很亲和,人长得也算清秀。阿丽羞涩的看了一眼尹柏川,对着悠然说,“小姐请跟我来。”

悠然豁然的偷着笑笑,也难为阿丽了,天天对着帅哥却只能偷偷地流口水。

尹柏川看着妹妹进去后,方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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