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皇上再次出现,那已是半个月之后。这段期间,俞妃不止一次地到月宛示威。月影瑶每次都只是笑笑,并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她每天都拿着绣针静静地绣着这大好河山,希望有朝一日能重回雪山,体会自由。只是到时,她希望带自己离开的人能是他。
事实上,每天晚上林天昊都会出现在她的房里,他们守着道德伦理,坐着或站在一起,谈天论地,讲自己内心里从没有跟别人分享过的悲伤和快乐。
“觉得我绣得怎么样?”抚着那绿波荡漾的湖水,月影瑶扭头问。
林天昊看着绣架栩栩如生的大好景色,一脸赞叹,“瑶儿的绣功了得,我还从来没有见比你绣得更好的人。”
甜蜜一笑,月影瑶从腰际拿出一个银白色的锦锻香袋递到林天昊的面前,抿唇笑道:“那把这个送给你。”
林天昊接过香袋,看着银白色的香袋小巧精致,香袋的周身绣着一幅烟雨图,图的左上边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儿,他知道那个人就是她。在往上看,只见绣口上用一根红绳系着人。凑到鼻前才发现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至于是什么香味他也弄不清。
“这里面放着什么?”如是以前他定会觉得这种女儿家的东西带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很丢人。
月影瑶抑着小脸,一脸得意地看着他道:“猜不出来吗?”
“嗯,但是这上面有你的味道。”
绝丽的小脸上尽是一片绯色,月影瑶没想到他也会甜言蜜语。“讨厌。”
她害羞的样子让林天昊着迷不已,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他多希望这一刻能永恒。这些日子他每天都会进宫,当然他也清楚地知道自从她那天落水后,皇上就一直没有在月苑出现。
“瑶儿,皇上……”
靠在他的怀里,月影瑶拉着他的大掌,一脸坦然地说,“皇上可以觉得在俞妃这件事上有愧于我,但正是这样,我才高兴。”垂下眼敛,她的声音里满是苦涩。“我不希望皇上来这里,从前是为了平平安安地等待出宫的那一刻,而现在我却真心希望他能忘了这后宫里曾有过我这样一个人。”
“对不起。”他多想融化她心中的寒冰,多想用自己的爱去抚平她心中的伤口,可是他们的身份却不得不给他们隔开一条永远也跨不过去的界线。
“没事的,我相信后宫这个地方要遗忘一个人并不难。”在她来之前,这里就已经有了无数的冤魂,她介意利用这一点让自己在这里留个名。只不过现在的她还没有这个能力将一切安排好。
“好了,你还没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呢!”不忍见她为难,林天昊只好选择转移话题。
拿过他大掌中的香袋,她小心地将它打开,只见小小的香袋里放着一朵颜色鲜艳的紫色小花。指着它,她轻声道:“这是雪山顶上的一种叫‘灵紫’的毒草,世人都以为它只有入药和制毒两种作用,却不知晒干后它只是一个平常的香草。”
“哦,你身上也是用这个!”
“嗯!”盯着不远处呼呼大睡的雪貂,月影瑶笑着道:“雪貂有的时候也以‘灵紫’为食。”
“难怪。”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俞妃还是时不时地来找麻烦,可是月影瑶每次都没什么反应,一来二往之下,俞妃也就失去了挑畔的兴致。
月影瑶抱着雪貂在御花园里散步,她的心情很好。以前的日子里,她总是等待着别人记起自己,可现在她清楚地知道被爱有的时候也是需要争取的。只是,对于林天昊来讲,她似乎已经失去了争取的资格。
她怎么每次不是比别人快一步,就是比别人慢一步呢!
抚着雪貂的雪白的皮毛,月影瑶想着昨天晚上林天昊说的话,不禁笑逐颜开。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为别人眼中最亮丽的一抹风景。
东方决从太后那里出来,本是想回御书房继续批改奏章的,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上次他许诺她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可见到俞妃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他的心又软了。愧疚之余,他唯有不见她。哪知多日不见,她不仅没有去找他,似乎还过得不错。
他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让她笑得如此满足。
“爱妃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身边一个侍候的人都没带。”
“臣妾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屈膝行礼,月影瑶虽然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可却没把表情写在脸上。
东方决上前想扶起她,不想她却后退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以为她是在生气,殊不知她是真的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爱妃还在生朕的气!”
“臣妾不敢。”
东方决想上前,见她有意闪躲,也只能站在原地。“起身吧!”
“皇上不必愧疚臣妾,俞妃娘娘本是皇上的原配,臣妾又怎么让皇为难。如果皇上没什么吩咐,请怒臣妾告退。”俞妃是他的女人,而她不过是这里的一个匆匆过客。两者之间怎能相提并论,皇上的选择并没有错。
东方决原以为她会像别的女人那样对着他使小性子要求他给她一个公道,她不仅没有,还在为他找借口,这样的女子才能被称之为真正的‘解语花’。动情之于,他一把将她搂到怀里,头靠在她纤细的肩上,那扑鼻的清香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爱妃的善解人意让朕愧疚了。”
“皇上不必愧疚。”扳开皇上扣在腰上的手,月影瑶后退两步,勉强扬起一抹能称之为笑容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男人道:“皇上像以前一样就好,臣妾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她不想在改变什么,她只想静静地守着这世间唯一能给她温暖的男子过一生。
“你!算了,下去吧!”东方决想说什么,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甩甩衣袖静静地看着佳人的倩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在她的眼里没有看到半点倾慕,能看到的除了排斥还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像厌恶、不屑……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可是他的感觉告诉他自己没有看错。回想以前,东方决第一次发现自己想不起她以前的一切。再想想,他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这宫里到底有几人的名字是他记得的。苦笑一下,东方决第一次发现站在高处很冷、很孤独。
“李德才,派人去查月妃的一切,朕想知道。”
“是,皇上,奴才这就派人去查。”李德才只是顺从地办事。刚才的事情他看在眼里,却不敢有任何意见。在这后宫里时间长了,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可就是没见过像月贵妃这样不把一切看在眼里绝代佳人。
美貌、才华、头脑,月贵妃可算是占全了所有的一切,这样的人就应该是跟皇上站在一起的,可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她的野心和欲望。
东方决突然觉得自己真的需要一个知心人,而现在他就把月妃看成了那个知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