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内,楚恬心中的怒气已经被压制下了。人善被人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凡事只知道忍,别人也只会更加的把你当成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前世的她便是如此挣扎在泥沼里,没有人会表现出一丝怜悯,反而是觉得弱者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所以现在得以重生的她,绝不会再活得像曾经那样懦弱,欠她的,百倍报复!伤她的,千倍偿还!她楚恬这辈子说什么都要活的肆意,活的潇洒!不仅是她要幸福,连带着妈妈的那份一起,也要更加的幸福!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拉拉楚华的手,楚恬扬起一抹甜笑,只是眸中深处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母女齐齐将刚才的闹心事抛到脑后,不过在看到眼前出现的人时,楚华愣了,接着就是面无表情,而楚恬则是看着那个坐在病床边的人若有所思。
“小华,你回来了?”楚母,也就是常媛,楚恬的外婆,楚华的妈,此时正双目含泪,嘴唇颤抖的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本来怨恨已经掩埋在心底,然而当亲人再次出现在眼前时,楚华却发现她再怎么克制,也不可能不怨恨,不恼怒。大雨之夜所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无情的父亲,懦弱的母亲,流血不止的女儿……明明就是血肉之亲,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给了她一个伤疤之后还不满意,偏偏还要往伤疤上撒盐。宝贝女儿是她的命,结果她所谓的亲人却见死不救,有这么为人父母的吗?将心比心,面对如此父母,她又怎么能不心寒?
“你来干什么?”没好气的说完,楚华拉着女儿的小手,抱着瘦弱的小身体放好,连个好脸色都没给。
“小华……妈来看看孩子……你还在生气,是不是?”小心的打量着女儿和外孙女的表情,常媛谨小慎微的模样看着倒是有些可怜了。
“我没生气!孩子也没事,你看完了没有,看完了就走吧,恬恬要休息了。”说这话的同时,楚华心中不是不难过的,毕竟是生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母亲,恼怒之余又偏偏夹杂着一丝心酸和愧疚,五味陈杂,个中滋味她也不知道该跟谁诉说。
“小华,妈知道你心中有气,其实你爸也后悔了,最近这段时间上火的牙都肿了……”
“我不想听!恬恬头上缝了针,那时候流的血太多都昏迷了,高烧咳嗽了这么多天才刚刚见好,别给我心里添堵行吗?”背对着常媛,当说起自家的倔驴父亲时,楚华满脸的不耐,匆匆打断了她的话。
“唉……这父女俩哪有隔夜的仇……”想想家里倔的死活不肯来的老头子,再看看眼前如出一辙的硬气女儿,常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楚恬,慈爱的说道,“外婆的乖孙孙哟,可遭罪了不是?不怕,外婆给你买了可爱的洋娃娃,还有漂亮的红裙子,恬恬看看喜不喜欢?”
扫了沉默的母亲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洋娃娃,楚恬一时间有些踌躇。在她前世的印象中,对于亲人的概念很是模糊,自从有记忆以来,面对的状况就是隔三差五的搬家,却很少和亲人往来。因此对于这名义和血缘上的外婆,该以怎样的方式相处,还真是给她出了道难题。
面前的娃娃是早些年流行的款式,长长的睫毛,眼睛一动一动的,身着碎花小洋裙,头戴一顶小草帽,拍拍肚子,还会咯咯咯的笑。接还是不接,她还真是拿不定主意,还有那件红裙子,针织的裙子上,腰间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裙摆处都是一朵朵的花骨朵,看着俏皮又可爱,对于这两件礼物,可见挑选的人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见原本亲近自己的外孙女现在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常媛心中一疼,又在心中把自家的倔驴给骂了个数十遍,这才柔声说道,“怎么了?恬恬不喜欢吗?外婆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红裙子了,怎么现在不喜欢了吗?”
“……妈妈?”对于一个不断释放自己善意的人,楚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立刻将皮球抛给了坐在一旁的楚华。
沉默蔓延,最终还是楚华最先动作,接过两样东西,假装收拾着。“恬恬,说谢谢外婆。”
“谢谢外婆~”
软软的童声因为这些天不断的咳嗽而变得有些沙哑,常媛早就心疼的不得了了。“诶,诶,恬恬喜欢就好~本来外婆是想买些水果给我们乖孙孙的,可是又怕你吃了有痰会咳嗽,倒是更麻烦了。”
“已经好多了~”
“小华啊,恬恬现在怎么样了啊?肺炎好没好,头上这伤怕是得留疤吧,唉……”气恼之余,常娟又忍不住庆幸,自家老头子下手也是个没轻没重的,这幸好伤的是头侧,要是伤在脸蛋上,那女孩子这一辈子不都得毁了!想到这儿,埋怨越发的加深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当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在病房里,那不满的指责接着就传来了。“姐?你怎么会来?你家那倔驴没跟着一起来?”
“娟儿,你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姐夫……”
“什么姐夫,以前叫她一声姐夫,那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现在?哼!没门!”怒气冲冲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常娟明显是对楚建业非常不满。
“好了,你少说一句吧!”
“凭什么我少说?我……”
“这是病房,还有那么多病人呢,你这么吵吵,人家怎么休息啊!”
“行,我不吵,走,咱们上外边说去!”屁股还没坐热,常娟也是个急脾气,一手拉着家姐,一手拉着楚华就向外走去了。
“小姨,你慢点,倒是等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啊!”匆匆将东西归拢好,楚华又赶紧交代了女儿和对床的王大嫂一声,立刻又被拉出去了。
早在楚母出现在病房时,空气中的氛围就有些不对,原本应该是亲昵的母女俩却好像是有隔阂的样子,生硬的让人插不进去话,直到人都走了,病房里这才又恢复了活跃。
“小孙女,你外婆和你妈是怎么了,听这意思,你这头是你外公给弄伤的?”隔壁床的老人闲来无事,却没想到就这么随便的搭话立刻就引起了楚恬的反感。
“我记不清了,当初晕晕的……”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楚恬顺势躺下,小手戳了洋娃娃两下,很快就没什么心思了。
相比较儿时的玩具,更能引起她注意的还是脑海中那些不断飞舞的符号,最近她发现这些符号好像开始渐渐移动位置,形成等式,排列,还有组合了。更重要的是,当这些符号越来越有规律,她脑中疼痛的感觉也渐渐开始缓解了,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