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君扑哧一声乐了。“我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只是根据你所说的大概分析一下。也未必完全正确。你还要斟酌采用。”
“哎呀,是不是你们法院的人说话都这么滴水不漏的。呵呵。”葛丕有丝取笑之意。
“是么?不好意思,习惯了。”卢君微愣了一下,面上一红。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在意啊。呵呵。这样说来,我老爸就该立刻对方子果提出告诉,对吧?”
“是的。民事案件的时效期只有两年,过了两年就不能再向法院提出告诉了。所以,你父亲应该尽快向法院提出告诉。”
“那罗平呢。听你分析一番,感觉即使告了,也未必能拿回什么钱呢。”
“我建议还是提起诉讼。法院有权利查处公司的帐号和资产,也说不定他们公司还能有什么剩余呢。没走到那一步,这结果谁都未可知。只有试了才知道。”
“嗯,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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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商谈着。
卢君人很温和,他说起话来,逻辑性强,却不给人以压迫感。
她想到,于谨面对客户分析案件时,是不是也是这般谨慎专注呢……也是一样的吧。看着卢君,她的脑子飘忽了一下。
“我说得很枯燥吧?”卢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敏感地觉查到她的出神。
“哪有哪有。我是在想大家年岁其实也差不多相当,怎么会认识水平差这么多呢?在你面前,我好象对这社会一无所知一样。”
“当然不是。这只是术业有专攻。如果你谈谈你的专业,我必定也一头雾水,东西不辨。”他开怀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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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饭,又聊了一会儿。
葛丕虽然兴致很高,却有些累了。她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卢君很有眼色,“不早了。不然我们今天先到这里?下次再聊?”
“好的,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葛丕看了看旁边的招待,“小姐,结帐!”
当招待拿了帐单过来,卢君手一伸,把账单拿了过来,“对不起了,和女生一起吃饭,我还真不习惯让女生结帐。而且,你还是在校的学生,我更不能没有风度的让你来。这次让我来吧。如果有下次,再换你。”
葛丕连忙拒绝,“不行,不行,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占用了你这么久的时间。不能再让你破费。”
葛丕有自己的原则----女人和男人一起吃饭,除非是死党或者男朋友,否则女人该自己结账的。所以,宁可她替别人付,也决不愿欠别人的。这是她的原则。
无奈,卢君也很坚持。
在餐吧她又不能和他再三争夺那张单子。最后还是卢君结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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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餐吧出来,天已经黑了。
葛丕再次向卢君表示感谢。
“你没骑车么?家离这里很近?”他问道。
“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卢君看看四周。“天晚了。我陪你走走吧。看你到门口我再走。”
这个人心真细。葛丕暗想。
卢君打车来的,所以,两人沿着马路慢慢走着。
“卢君,你上班多久了?喜欢现在的工作么?”
卢君想了一下,“快十个月了吧。还行吧。毕竟专业对口。”
“在法院工作,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社会的黑暗面呢?这样会不会影响你的心情,人生观,价值观?”
“社会本来就是复杂的。只能说诱惑比较多。对自己的影响呢?这个么,看个人了。其实,也有很多阳光的方面么。这毕竟是个主持正义,追求公平公正的地方。剑在人手里,是害人还是伤人,就看使的人怎么用了。如果人心是黑的,那自然是伤人的剑,不然,那就是维护正义,保护弱小的有力工具。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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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走在路上,她低着头,没品的边走边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连谨哥哥自己的难题,都只能投靠权势才能解决。在这样的环境里,人能用法律保护弱小么?她心里碎碎念。
她对心中的谨哥哥第一次动摇了。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所有问题,都会有办法解决的。相信你自己,要有信心。”他看出她有心事,只道是因为家里债务。毕竟是笔不小的钱,家里养老的积蓄呢。
葛丕苦笑了一下,“嗯。”
“对了,我听说上次在车上非礼你的男人被行政拘留了七日。”
“是呢。这种人不能轻易放过他,不受点儿教训,以后定会再犯。”
“从这方面来说,我倒真佩服你的勇气。很少有女生有这样的勇气,挺身而出的反抗。”
葛丕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已那时只是精神不稳定状态下的一时冲动,换做现在的理智,她倒真不能肯定自己是否有当时的勇气了。她挠找头,“嘿嘿……其实么,只是一时冲动。有时想想倒有点儿后怕呢。嘻嘻。”
她倒诚实。
“呵呵。你真是快人快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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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区门口。葛丕看看他,“我到了。不早了。你快回吧。”
“嗯。我回了。有事随时联系。你父亲对法院的程序不太了解,我建议最好找个有经验的律师代理,这样省时省事有效率。”
葛丕感激的冲他笑笑,“记下了。下次再聊。一定要我请。”
“好的。”卢君温和的笑笑。
小区门口,看着他叫了车,离去。葛丕慢慢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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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爸和葛妈还没睡。葛丕就把经过汇报了一遍。
“这年头,没几个在法院的朋友还真不行哦。我们这样的平头儿小百姓,都不能免掉和他们的联系。”
“所以说呀,法真是在身边啊。”葛丕无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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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讨债可是个长久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