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越国四月前举兵一万来犯,我镇南城三千精兵领命出战……交战两月余,将越兵追至凉山百里之外……”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容铉不由睁开眼,就看见女子捧着那本奏折看得津津有味,眉开眼笑。一双杏眸弯弯,恰似月牙,动人至极。
上官酌看完奏折,啪一声合上,兴奋不已,道一声:“赏!”
“好,赏。”男子不假思索地重复。
“赏什么呢?”上官酌咬着下唇,苦思。容铉也不打断她,只是静静地等着。“这将军要赏,以少胜多,领兵之人功不可没。三军将士也要赏,增加军饷?不够,钱两倒是其次,这军心难买。”上官酌自言自语。
容铉倒是眼前不由一亮,军心,君心……
“算了,这些你自己想吧。”说完就把手里的奏折扔给容铉。
容铉伸手接住,笑语:“懒虫。”
“少思少虑,长命百岁。”又拿起一本奏折开始念。
……
“……吴县三月前遭遇涝灾,县令张传忠克扣朝廷下拨的灾款十有六七……”又没声了。
容铉正喝着茶,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上官酌一把手里的奏折扔在地上,似是仍不解恨地跑前去狠狠地踩上几脚,嘴里还不停地咒骂道:“混蛋!王八蛋!……”
容铉失笑,好心提醒道:“那奏折可不是张传忠的,你踩的可是告他御状的人的。”
果然奏效,话音未落,上官酌就停了下来。面色还有些尴尬,看看那已经被自己踩的几乎看不出原样的奏折,忽然抬头问:“这上奏之人可信?”
容铉看向她的视线里多了一分赞许之意,而后者浑然不觉,男子点点头:“忠良之臣。”
一听这话,上官酌更加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说:“这姓张的,该处死。”
“好,处死。”又是不假思索地重复,而后继续喝了口茶。
“一个小小县令竟敢如此目无法纪,不好好收拾收拾,难泄民愤!芝麻大点官……等等!”
“怎么了?”
“不对啊,他一个县令,胆子比我还肥!?这后面绝对有猫腻。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他们!”上官酌在屋里转了转。
“嗯。”男子赞同地应了声。
“……哎呀,你自己想!”
“难题又推给我。”容铉无奈笑道。
“没办法,谁叫你是我们英明睿智的皇上呢。就人民于水火中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上官酌表情严肃郑重地说道。
听她声音稍稍有些哑,容铉的眼色不由沉沉,“先休息会儿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嗯,好啊。”不说还没觉得,一说她还真口渴了。
待玉霜奉茶上来的时候,上官酌却趴在桌上睡着了。
“皇上,姑娘睡着了。”玉霜小声说。
“别吵她,拿条毯子给她盖上。”容铉埋头看着奏折,头也不抬。
“是。”
御书房里除了纸张翻动的声音一片安静,偶尔容铉看完一本奏折之后的间隙会听见女子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容铉伸手去拿奏折,手里一空。一看才发现今日的奏折已经看完了,不由一怔,今日看得怎么这么快。看看外面,才发现天早黑了。这才隐约记起晚膳时分书棋进来过。当时见她睡得正香,只说了句:“不用。”
难道真是秀色可餐?自嘲笑笑。小心地将她抱起来,向栖宸殿里的梅苑里走去。
“唔~”
容铉把上官酌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却还是弄醒了她。“弄醒你了?”
“嗯~”上官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翻身又睡了过去。
见此,容铉不由浅浅一笑。
“……明天,我想出宫。”女子迷迷蒙蒙的声音响起。
“好,明日朕让人送你出宫。”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睡着了的她嘴角忽而挂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古人有云:“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高点,高点!”女子欢乐的声音。
书棋脸色有些难看,不得已只有踮起脚,将手里的纸鸢举得更高。上官酌依旧不满意,单手叉腰皱着眉头正想着对策。
书棋手里的纸鸢忽然被人拿了过去,“皇上!?”书棋看着容铉单手将手里的纸鸢高高举起,一脸震惊。
“皇上,还是奴才来吧。”书棋想要要回那个纸鸢。皇上万金之躯,怎么能做这种有辱身份的事。
“准备好了吗?”容铉对书棋的话置若罔闻,笑着朗声问站在不远处的上官酌。
上官酌满意粲然一笑,眉眼弯弯,“嗯。”使劲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那纸鸢越飞越高脸上的笑愈加灿烂。
容铉看着那个奔跑在草地的精灵,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