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饭吃吃喝喝直到三更,王爷似乎有些醉了,他让管家带人把他送回去。司炎还行,看一眼伏在石几上的景略,对落梨道;
“他今晚喝得有些多,你先照顾他,等他清醒点,再让人送他回去。”
说完拍拍落梨的头,往外走了。落梨把他送到院子门外,他回过头,温和的道;
“你也早点休息,别太晚。”
落梨点点头。
回到院里,泡了一壶清淡梨花茶,让弄玉给司炎送去。然后给景略披上个披风。坐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景略。景略侧面轮廓很美。浓密的睫毛又黑又长,落梨忍不住伸出手摸摸。手突然被抓住了,景略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她。落梨的心跳得有些急,她想抽回手,坐远点。可是景略却没伸开。景略看着她手上的水泡,道;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逞什么能?”
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不善,可落梨听得出其中的关心。落梨看着自己手,道;
“看你和司炎吃的那么开心,我觉得值了。”
景略不说话,起身就往外走。落梨有些莫名奇妙,追上去,想说点什,看他头都不回,有些恼火的停了下来。心里骂道:“神经病。”
然后开心不起来的往屋里走去。回屋,弄玉替准备洗澡开水,跟落梨的时间也有阵子了,知道她不管如何,每天都要洗澡的习惯。她泡完澡,人也有些困。随便披穿好衣服就出房门,打算去晾一晾头发。
刚出门,看到背对着房门站着个人,那修长的背影,不是景略还是谁?他怎么又还回来了。落梨迟疑着要不要招呼他,他却在这时转过身来。看到落梨,把她拉了出来,走到屋外一处灯笼集中处,道;
“把手给我?”
落梨没好气道;
“在你手里呢?难道还要送你把刀切下来不成。”
他不出声,伸出另外那一只没牵着落梨的手,里面拽着那瓶药膏。落梨有些感动,道;
“你刚才没头没脑就是去拿这个了啊。”
景略不答话,只是专注的涂着她手上水泡。等都涂好了,景略把药膏放到她手里道;
“你这样笨手笨脚的,这个还是放你这里吧。”
落梨也不推脱,抓起药膏,看一眼还摆在院子石几旁边冒着热气炉子和烧在上面的一壶水,道;
“没有白收人东西的道理,反正我头发这一时半会干不了,湿头发睡觉会头疼,不如我请你喝茶。”
景略看着冒热气的茶壶,没有拒接往石几旁边走去。落梨回屋取一件白色缎面的厚披风给自己,也随手替景略拿一件厚披风,再把盛着些梨花的小陶罐和几样茶具拿着出来。来到屋外,她把东西放在石几上,把披风递给景略,道;
“夜深,还是有些风寒,披上吧。”
景略接过披上,落梨摆上茶杯,放上几朵干梨花,舀起开水,泡上梨花茶。一股淡淡梨花香味扑鼻而来。景略忽然起身,背对着落梨,望着在云里时现时没得的半轮明月,看着那背影,落梨没来由的心有些疼,她对景略的童年有过耳闻,今天又是他娘亲的忌日,也许这样的时刻总会勾起一些回忆。
落梨不知道如何安慰,转身回屋,拿起翠玉笛,站在景略旁边,吹起起来。景略侧着脸看着她,月色给她脸上罩上一层柔和的光,白色披风和披散的长发,被风吹起,有种格外的飘逸,此刻落梨看上去就像这月下的仙子。曲子淡淡却悠扬,似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忧愁,道不尽的清新婉转…。景略看着她,听着笛声,他似乎忘却了一切。他知道,有些东西就算他再否认,却早已存在,就算他不去面对,他也终将越不过去。
落梨放下笛子,笑颜如花的看着景略,道;
“好听吗,这个是我新捡来的的曲子,你是第一个听到的。”
景略看着落梨灯光下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眼睛,心跳有些快,他强迫自己转过头,道;
“就那样,只是没听过,新鲜。”
落梨不依不饶的跑到他跟前,道;
“就哪样?撒谎,明明觉得好听得不得了,还昧着良心说假话。你知道吗?你最难哄啦,平日里就知道板着个脸,心情不好,这脸板得更是吓人。我这又是做饭又是泡茶加上刚才的曲儿,你还是这样。没辙了、没辙了。”
落梨说完,拍拍自己额头,有些无可奈何。景略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忍不住猛地把她抱进怀里,落梨吓了一跳,心不由自主狂跳,她想推开他,可是挣扎几下,挣脱不出来,也就任由他抱着。她心道;“要是景略是喜欢我才抱着我,那是多好啊!可能男人们脆弱的时候,需要找个温暖的怀抱,白天司炎不也抱着我吗?可是司炎对我情感,我怎么不知道,他只是如父兄般的爱护我。”
渐渐落梨感觉景略有些不一样,胸口起伏有些大,她听到“嘭嘭嘭…”的心跳声,可是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景略,她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她有些不敢抬头。
景略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落梨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闭上眼睛,趴在景略怀里。景略的鼻息呼在她脸上,热乎乎的,她感觉自己从脸到脖子、耳朵根子……都开始发热了,要是白天,准能看到她满脸红得象只刚出锅的虾子,心好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了,就在这时,景略的温润的嘴唇贴上她的嘴唇,落梨全身有被电击一下,脑子一片空白。等落梨慢慢找到意识,鼻子里只有景略带着丝丝酒气和刚喝的梨花茶的花香,还没来得及挣扎,她又再度沉沦了。
不知道吻了多久,两人被外面的打更声惊醒。落梨猛推一把,挣脱出来。两人呼呼的喘着气,稍稍平息了一下,落梨低着头,道;
“那个,太晚了,我、我睡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进房间,关上门,背靠在门后,回想刚才事,脑子里有些乱轰轰的。这是她活两次的初吻,终于就这样没了,心还在扑通直跳,脸还烫的厉害。她想想,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景略就是用嘴这样喂她药的,这到底那次才算呢……
落梨拉开一点点门缝,看看屋外面,景略还没走,一动不动的坐在石几旁,看着茶杯发呆。落梨轻轻关上门,坐立不安的在屋里来回走动,忍不住再次开门,想看看景略走了没有,刚拉条门缝,景略却赫然出现在门前口,直直的看着她。落梨欲赶紧关上门,却被他用手轻易推开。落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好意思,有些怕看他的眼睛,一直低着头,景略不说话,牵起她的手,把刚才送她,她惊慌中落下的小药膏放到她手上,再把她抱到怀里,然后轻轻在她耳边道;
“我走了,早点睡。”
那语气,有落梨从来未曾听到的温柔。落梨还是不看他,感觉自己脸上都快烧起来了,低着头“嗯!”一声。景略抱紧她,在她耳边轻吻一下,然后放开她,转身出去了。落梨觉得耳朵一麻,接着觉得被他松开了,直到他人走远了,她才敢抬头,起来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