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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将近一个月,落梨似乎再也没有见过景略。不过京城的传闻倒是听不少,都是弄玉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听闻皇上下诏,要将妙凌公主下嫁给芸莫国太子,不过婚期定在明年开春‘花神祭’之后;听闻芸莫国的聘礼除了大量的黄金珠宝等贵重宝贝外,还有芸莫国从不外传的医书,和富饶的月湖九州;听闻等妙凌公主和太子大婚后,两国一直有争议的四镇。除‘西沙’一镇归芸莫外,其余三镇归了大庆。当然为了公平起见,大庆国还答应,月湖九州也将在公主大婚后,方才接管;听闻妙凌公主为了婚事寻死觅活,最终还是妥协,不过妥协的条件有三条;一,要由即墨景略亲自将她送往芸莫;二,即墨景略从此以后不再踏入‘飘香楼’半步,更不会和其中的女性有任何牵连。据说这条传闻乃是弄玉独家绝密传闻,外人一般都不知道,落梨猜这条传闻,应该是出自林涵之口;最后一条传闻,是和游水千城有关,日前皇上已经送别和我大庆达成初步共识的芸莫三皇子,亲自将他隆重的送出京城。据说当时送别场景人山人海,有幸目睹异国皇子风采的女士们,纷纷给予三皇子外贸和亲和度极高好评,一时引得无数女性青睐,俘获无数芳心。弄玉也常常为没能一见而叹息。

落梨每每听到这些传闻,面上都无动于衷。王府里每个人都很忙,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告一段落的芸莫国求亲事件结束而停止。相反,落梨觉得大家似乎更胜从前了。

天气似乎已经很凉了,王府里下人们开始穿上小薄棉冬衣了。日前王府的李管家亲自送来好些冬装,有薄有厚,有棉的也有皮毛的,有素雅也有稍微颜色亮丽的,最好看的莫过于一件蔷薇色的斗篷,周边镶着一圈纯白色的狐裘。弄玉一边收拾这些衣裳,一边有意无意的说道;

“落梨,我刚才去替你送些我们做的点心给李管家做谢礼的时候,遇到了小王爷。我们似乎好久都没看到过他了呃!听说他最近都忙着去皇宫,妙凌公主好像在跟他学些音律上的东西,为将来做好芸莫的太子妃做准备呢!你说那么大的皇宫,难道就没有个通音律的人了吗?”

落梨正在床上闭着眼做瑜伽,保持着一个弓形姿势。弄玉跟她时间长了,早就习惯了她每天要进行的这种独特锻炼方式,刚开始当然好奇,问长问短,还跟着学习了一下,可她觉得实在是辛苦,还是算了,落梨因为从钟梨山开始,一直坚持,时间长了,反而不舒展一下筋骨不舒服。她每次听人提起,景略心里都是一震,不过脸上似乎没什么,此刻一样,她很想问问弄玉,景略气色如何,有没有说什么……结果一开口,变成;

“不要在我练习的时候打乱我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气息。”

弄玉把一件象牙色,领子和袖口都绣着蓝色小花的小袄递给落梨道;

“你把这个穿上吧,最近凉了很多,别感冒了。”

落梨正在做俯卧姿势,闻言不得不把头抬起来,看一下弄玉和她手里拿着的衣服“嗯!”了一声。弄玉看她终于睁开眼睛,连忙走上去道;

“小王爷看上去好像不……”

落梨脱口而出道;

“景略怎么啦?”

弄玉道;

“我还是不说了,你自己去看吗!”

落梨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往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转身,看着弄玉道;

“捉弄我。你等着。”

落梨边说,便故意板着脸向弄玉走过去,作势要挠她的腰。弄玉笑着躲到一旁的椅子后道;

“落梨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落梨追跑过去,道;

“弄玉变坏了哦,看我不收拾你。”

弄玉道;

“都是跟你姑娘学得,谁叫你以前老捉弄我?”

俩人追闹着,跑到屋外,一不小心,追到落梨种的那一株梨树前,看着了无生机,不知死活的这一株梨树,落梨停留下来,用手抚摸着树干道;

“弄玉,你看这梨树,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孤零零的,不愿长留这里了?”

弄玉原本笑着的脸,看着落梨脸上落寞的神情,上前安慰道;

“落梨,现在都入冬了,这梨树自然也凋落从这样了,开春就好了。你若是觉得一株梨树太少,等开春我们在这里再种多几颗就好了。屋外冷,我们刚才嬉闹得出了些汗,不如进屋吧。”

落梨没有动弹,只是用手轻摸着树干,傻傻看着。司炎走进院内,刚才的话语他也听到了。弄玉见她来了,正要开口行李,司炎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退下。

司炎走到落梨旁边,她没有发现,依然摸着树干发呆。司炎声音温和、轻缓的道;

“寒犹凝结百树残。落梨,你又何苦为这个季节本该形同枯朽的梨树而伤怀。就算它此刻长在梨林中,那依然如此。”

落梨舒展一下戚着的眉,有几分意外的看向司炎道;

“你怎么来了?今天这么有空,回来这样早?”

司炎道;

“嗯,怕是从今日起我以后都要这样有空了。”

落梨有些不解道;

“这些日子你们人影都看不到,怎么一下又会闲下来呢?”

司炎道;

“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剩下的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自然就闲下来了。不光我会这样清闲,还有人也会和我一样啊!”

司炎说完,含笑看这落梨。落梨知道,他说同样闲的应该是景略,有些人原本以为,不闻不问,就能置之不理,原来很多时候,避无可避。想到此处,叉开话题道;

“司炎,你若是最近很有时间,不如我们一起请求王爷,让我们回钟梨山看看如何?”

司炎语气无奈道;

“我已经向王爷提过了。他说眼下有些事情还不敢确定,我不能离开,随时有可能会有事派要帮忙。至于你,他说不能让你一个柔弱女子,独自回钟梨山,若是出什么事,他无法向师公交代。不过他说,等开春,妙凌公主婚事忙完后,准许我们回钟梨山一趟。”

落梨听完,勉强笑道;

“这样啊,也很快了啊。”

司炎拍拍她的头说道;

“你和景略有很久没有再见面了吧。你们这样要相互躲避到什么时候啊?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解释一下就什么都过去了。”

落梨道;

“现在怕是就算我解释,人家还不愿意见!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很久没有痛快聚在一起向以前那样吃喝奏乐了。正好你今日清闲,不如你在这里陪我,我让弄玉准备些酒水菜肴,不醉不归。我手里正好有几个新鲜的曲子,让你指点一下。”

司炎把垂在耳边的发带,往脑后一抛,应道;

“好啊,我难得清闲,真不知道该做什么,你这提议正好。”

说完看一眼落梨,叹息道;

“只可惜,好像少了景略,要不然……”

“谁说少了景略啊?”

身后忽然传来王爷的声音,司炎和落梨循声看去,王爷不知何时出现在竹轩院的门口,身后跟着一系银鼠长袍,袍子领子袖口处有些黑色貂皮毛,丰神俊朗,面容冷峻的景略。落梨似乎没有阻挡地放眼一望,便对上景略那双深邃如墨,寒冷似星的眼睛。落梨想把眼神收回,却发现怎么也抽不出。

王爷看着落梨道;

“本王今日也是难得的浮生偷闲,想起上次在你这竹轩院吃得痛快淋漓的那一顿饭,不知落梨姑娘可愿意为大家再做一次啊,今日晚饭,本王已经吩咐下面的厨房不要准备了,交给姑娘解决了!刚才听你们提景略没来,可惜呢?不用可惜了,瞧,我把他也带来了。”

落梨忙低头行礼道;

“难得王爷不嫌弃落梨的手艺,我这就去为大家准备。”

王爷道;

“不急、不急,要什么先让弄玉去吩咐厨房先准备,我还想先喝姑娘沏的茶呢!”

落梨低头应一身道;

“还请王爷屋内坐,落梨这就为王爷准备茶水去。”

王爷气度俨然又不失和蔼的道;

“那就有劳姑娘”

说完带着景略、司炎朝屋内走去,进到屋内,环顾一下房间,便坐下。落梨见王爷坐下,忙起身去屋外准备茶具。

出到院门外,看到弄玉正在院子门口向她招手,她走了过去,弄玉有些为难的问道;

“落梨啊,上次你都用到些什么材料啊?我好去厨房吩咐。”

落梨想了想道;

“算了,我看今日不能吃上次那些了。这天气这样冷,院子久站一会都会感到浑身冰凉,要是坐下吃饭,怕是吃进去的全是西北风了。不如你去厨房多要些干的木头柴禾,让林涵找人帮你搬进。在这院子里堆成一堆。再去厨房,将一些鸡、猪、牛、羊肉腌制好,记得多加些去肉腥味道的八角,大料、五香、葱、姜、蒜什么的,咸淡味不能太过,比平日正常做饭菜口味稍微重点就可。另外准备些新鲜的红椒、青椒,土豆……之类的蔬菜,洗净晾干放好,等下我去处理,记得柴禾要多点。哦,对了准备些细长的铁条,大小就跟这树枝差不多,一定要洗干净,然后用食用油抹上一层,铁条一端,用许多布条缠上,缠到加热也不能透过,另外看王府的荷塘里还有新鲜荷叶没有,若是没有干的也没关系,只要没有腐烂……”

落梨怕弄玉记不住又详详细细的描述一遍。见弄玉点头,方才放心去准备茶水。她在屋外烧上水,回屋在桌上摆上茶具和储藏梨花的小瓷罐。待水烧好,她拎进屋,倒上水冲洗茶具,往冲洗好的杯里撒上九、十朵梨花,然后用倒入开水。她双手白皙纤细,右手轻动,左手轻抚起右边宽大的水袖,双目低垂,面色沉静,如同此刻水中盛开的梨花。她用托盘盛上一杯茶,袅娜娉婷地走到王爷旁边,双手奉上茶水。王爷接过道;

“本王赏茶尤胜品茶啊!落梨,看来本王要传书与你师公,商量一下你的终生大事了啊!”

此言说罢,眼睛似乎有意无意的轻瞟一眼旁边端坐一旁的景略,景略双眉轻戚一下,脸色似乎冰冷如常。落梨闻言忙跪下行个礼道;

“多谢王爷美意,落梨还小,不想这么早就草草婚嫁。我还想等过些年会钟梨山伺候师公,报答师公养育之恩。”

王爷道;

“你今年已过十五了,不小啦!不过你也不要担心,眼下本王还有有些事情没办完,等一切处理完再说,你先起来吧。”

落梨松口气,起身继续端茶,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端起一杯茶,来到景略旁边,低着头,捧起茶道;

“小王爷,请用茶。”

景略看着茶杯,没有看此刻低着头的落梨,无声的接过。落梨感到手上茶杯一空,低着头,转身往回走。王爷忽然笑道;

“哈哈,本王怎么觉得你们师徒好像生分了。景略、落梨莫非你们还在为上次外出的事情置气?”

“没有!”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只不过一个说得冰冷、干脆,一个说得轻柔、急切!王爷和司炎闻言相视一笑。落梨见状也看一眼景略,景略冷着脸,深水犀利的看向落梨。落梨没有来由的脸红了起来,她马上回身继续把茶拿给司炎。司炎接过茶,用杯盖轻轻拨开茶水上面漂浮的几朵梨花,喝一口道;

“景略,你也是有好久没闻到这梨花清香了吧?要多喝几杯,这可是下山时,落梨从钟梨山千里迢迢带来的。”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有出声的景略,捧起茶放到鼻子旁边,双眼盯着杯内起伏的梨花,半响才举起茶杯,喝下一口。

即墨王爷看景略喝下茶,便笑道;

“落梨,你是不是应该再给你的师傅再敬上一杯你们钟梨山的梨花泡的茶啊。”

落梨闻言有些愕然,看来今日王爷和司炎来她竹轩院并不是巧合,似乎是早就商量好了,为了缓和她和景略最近的冰冷关系。其实落梨何尝不是呢,只是景略的话语让她深深觉得自尊心伤到了,也让她以为在景略的心中,自己不过是个无知、轻浮、粗俗的山野村姑,既然这样,自己就算放下脸面去道歉,那这位高高在上的小王爷又怎么会放在眼里,不如就这样吧,顺其自然!

她看一眼景略,她不知道此刻的景略是不是明白了王爷和司炎的良苦用心。既然王爷叫她再送一杯,她自然是一定要照做。她又端上一杯梨花茶,走上前,低头奉上道;

“师傅,您请!”

景略原本抬起的手,在她这一声“师傅,您请!”之后,停了一下,不过三、五秒后便接过茶水,放在一边的桌上。

落梨看他接过茶,却没有再喝,心里有些失落。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一杯赔罪茶,怎么算景略都是她的师傅,师徒有矛盾,自然是徒儿要向师傅斟茶赔罪,师傅接受并原谅,自然会喝下这杯茶水,景略虽然接过却置之一旁,这让她怎么不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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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小跑还是坚持写完为止!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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