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我正在亭子里呼吸新鲜空气,莲香跑到我面前,轻轻地说道:“殿下,安太医在殿外,他说想见您,有事要请教您。”
安太医?安裕吗?
“叫他进来吧。”八成是关于迎娶襄阳公主的事。
“殿下,安太医带到。”莲香颔首道。然后退到一边。
“臣安裕叩见淡阳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安裕轻轻上前了几步,作揖道。
我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轻声说道:“安大哥如此急匆匆地来到这里,是为了迎娶襄阳公主的事吧。”
“是。”
“其实,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了,也一直想告诉安大哥,只是告诉你之前,我还想问些问题,不知你是否同意。”
“公主尽管问。”
“襄阳公主备受父皇宠爱,她的驸马也会随之而被皇帝器重,安大哥为何不肯答应此门婚事?”我端起一旁的茶,细细地品尝了一口,说道。“我要娶的只是一个人,与她的身份地位毫无干系,皇上宠不宠爱她更是她的事。被皇上器重……只要我努力,我相信终有一日皇上会注意到我的。”他面带微笑,看似纨绔,却是用着坚定的语气回答我。我不由得愣了愣。
“如果你爱的是穷女孩,家境一贫如洗,不仅帮不了你,还会为你添麻烦,你也会娶?”我语气重了些。
“不管是谁,只要我爱。”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清清淡淡的语气,却是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我心里。
他不像父亲那样无情无义,他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好男儿。
“好,我告诉你办法。”我开口道,“我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没什么用,但是襄阳就不同了。你把你要迎娶襄阳公主的消息传到襄阳那里,她一定不满意这场婚姻,她势必会到父皇那里闹,依父皇宠爱她的程度,一定会不让她嫁给你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沉重,说道:“难道就没其他方法了吗?”
“难道这个方法不好吗?”我皱了皱眉。
“这个……襄阳她对我……”他脸红了红,没有说出口。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是襄阳对他有意思。
“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啊!”我微微调侃,随即又正色道,“既然她喜欢你,那为何又要争嫁去北朝呢?”
“这我也不明白,你或许要去问她了!”他皱了皱眉头。
“那你决定了,要娶她?”我抿着嘴问道。
“只有这样了,这可是圣旨,谁敢违抗,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他看着我半晌,未言。随后他转过身,正要离开。望着他孤单的背影,我忽然觉得他好可怜,年纪轻轻为了保护家人,而且为此失去了自己的终生幸福。想到这里,我连忙起身,快走了几步,拉住他的手,说道:“让襄阳嫁到北朝去,我嫁你。”他回过头来,微微一笑,用另一只手把我的手握住,说道:“阿晴,你不用可怜我,这样做,我会过的好的,不会让你担心。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她,只要她这辈子过的好我就放心了。答应我,不管在哪里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持下去,不能轻言放弃。”
我点点头,说:“那……”
他又紧紧握住我的手,用一种让人舒心的语气对我说:“我不会让襄阳张狂到我安府上的。”
我一脸放心地点点头。他再次转过身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说了一句:“安裕,你永远是我的安大哥。”
他身体颤了颤,转过头来,笑了笑。最后消失在了门口。
为何说了不后悔,但你的眼中还是有一丝伤痛呢?
翌日,父皇拟了这样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从四品安御医,裕,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乃我大南之英才,特此加封其为二品皇宫带刀侍卫兼从四品御医,且迎娶襄阳公主为正妻,外加赐安南府邸一座,婚期定于三个月后。襄阳公主为他人妻,不可再任性,一切从夫。钦此。
听到这则圣旨的最后一句话,我松了口气。
今天,也是我远嫁北朝的日子。
按照南朝皇宫的规矩,凡是有公主或郡主出嫁,出嫁前,必须由母亲亲自打扮,而且在打扮的过程中,不能掉一滴泪,不然是不吉利的。
听她们说,我的母后是冷宫娘娘,没此权利,而父皇有十分重视此次和亲,就让当今皇后来给我打扮。
“没想到洳晴长这么大了,都快出嫁了,我刚刚进宫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皇后,帮我梳着青丝,笑呵呵地说道。
皇后也没传说中那么不让人靠近。
“是啊,快出嫁了呢,可还是嫁到皇宫里去。”门口传来了一阵笑声,只是其中略带嘲笑。
“斐芸,你怎么来了?”皇后惊喜道。
“她是我姐姐,怎么能不来看看。看看她打扮的有多美。”她略带讽刺道。
“你们是姐妹,要和气相处,你来帮洳晴装扮吧,我还要去礼部吩咐些事。”皇后把梳子递给襄阳,便走出去了。
“姐姐,你是新娘,我该怎么打扮你呢,让你惊艳四方,让北帝一见钟情。”她拿了把梳子在房间里绕,然后走到我的面前,抬起我的下颚,“首先,要把这张脸改改。”
我抓住她的手腕,说道:“让人一见钟情不是长相,而是气质。要有脱俗而高贵的气质,才会让人印象深刻。光靠一张脸是没用的。”
“哼,以为就你有气质吗?如果你有,那全天下的人都有,一个冷宫出来的公主,还和我谈气质,真是天方夜谭。谁会相信,妓女的女儿也懂气质二字。”她甩掉我的手,冷冰冰地说道。
“你再说一次试试看。”我站起来说道。
“你娘是妓女,你是妓女的女儿。我说的够明白吗,要不要再说一遍?”
我抡起手,想要打下去,却被她的话语止住了。
“告诉你,嫁到北朝去,你是没有好日子过的。迟早有一天,你将会成为我脚下的一只蚂蚁,任我塌,任我踩。”说完,她把梳子往地下一扔,转头就走了。
你娘是妓女,你是妓女的女儿。
即使我娘是冷宫废后,那怎么也不可能是妓女子啊。由于娘的地位低下,我不能与她见面,也问不能问个明白。
“公主殿下,皇上和众大臣都在城外等候您。”门口的侍女问道。
“知道了。”我随便梳了个有点像古代的头发,便出去了。
“晴儿,是父皇不好,你小时候没有好好待你,长大了还要让你嫁到远远的北方去,这……”父皇擦了擦眼角。
装,接着装。
电视剧上演的多了。
“那就别把我嫁过去啊。”我冷冷道。
父皇一愣。皇后忙上打圆场:“洳晴,怎么说话的,父皇派你去是器重你,别人想去还不能去呢。”
“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该行什么礼节就快行吧。”我淡淡道。
父皇挥挥手,示意边上的太监说话。
太监点点头,尖着嗓子说:“请淡阳公主殿下留下自己最喜爱的物品,以表对家乡的思念。”
我看了看身上的东西,没觉得有什么重要的,想到古人最注重青丝,而且青丝也代表思念,我便问太监要了把剪子,剪了一段头发,并用红绳扎起来,递给太监。
“送淡阳公主启程。”
“送淡阳公主启程。”
众大臣高呼道。
我回过头,看到黑气气的一片,大约有一万人左右。
我微微点点头,便往前走。
“殿下小心台阶。”莲香提醒我道,莲香是我陪嫁的侍女。
听了她的话,我往脚下一看,差点晕过去:差不多有上百级台阶。
我嘴角微微上扬,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在人群中缓缓走过。
南景豫二十三年春末,南淡阳公主和亲北朝。
“殿下,喝口水吧,这么多天了,你都没喝水,这样下去您身体受不了啊。”莲香拿着茶碗,苦求道。
“这是在哪里了,现在是第几天了?”我淡淡的问道。
“快到北朝都城了,第五十五日,已经是七月半了。”莲香回答道。
“唔……我肚子好疼,好疼啊。”我忽然捂着肚子说道。
“殿下你怎么啦?”莲香急道。
“快叫他们停车,快……”
“停车。”
车一停,我带着剑,莲香扶着我走下马车。
“殿下,请勿带剑。”一个侍卫走上来,说着就要去拿我的剑。
“大胆,怎么见到本公主不跪,还像强盗一样上来抢,父皇是这么培养出你们这些人的。”我怒道。
“臣该死。”他跪到地上,边上的侍卫也跟着跪下。
乘着他们不注意,我用轻功迅速封锁他们的穴道,一时间让他们动弹不得。
“莲香,快走。”我拉着莲香的手,向前跑去。
显然她对我的动作很是吃惊,还呆呆站在原地。
“快,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的穴道就会自动解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急道。
“殿下,你——”
“对,我是装出来的。”
“那钱呢?”莲香问了一个最主要的问题。
“这儿。”我指着刚刚用手捂的地方,“有五个金元宝。”
“好,殿下,我都听你的。”莲香点点头。
“我们到北朝都城境内,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