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出宫了。
我拖着全是伤的身体,慢慢的行在路上,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一路上每家都灯火通明,还时不时地飘出酒菜的香味。肚子早在咕咕叫了,加上身上的伤。头晕目眩。不知走了多少路,有些支持不住了,突然看见一座府,正欲敲门,眼前一黑。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在床上了。
这是在哪里?看着奢华的样子,莫非是在宫里面。不过…怎么可能,我都已经走出来好多路了,皇宫里的人怎么会找得到呢!正在我诧异之时,一个长的极其清秀的女孩走到我身边,笑着问我道:“姑娘,你醒啦。”
“嗯,这里是…。”我点点头。
“这里是相府。”门口传来了莺燕般的声音,走过来对我微微一笑,“我是杨影,当朝丞相的表妹。”她立在我面前,一脸的笑意。
“我叫莫甄。”我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她给阻止了。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用坐着,这样也方便和你说话啊”她嫣然一笑,“我看你比我小,就喊我姐吧。”
“不敢,杨姑娘芳龄多少?”古代女子一般都比较忌讳别人喊姐姐,于是我道。但转念一想这样问或许不礼貌,就先报出了自己的年龄。“小女刚好十七。”
“我就说嘛,我比你大,我十九岁。”她还是一脸笑意,“今天来的有些仓促,我还有些事,你好好的休息,我走了啊,过两天来看你。”杨影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过来说,“你千万不要走出此院啊。”
我点点头。后面的几天,杨影只是坐了会便离开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
“怎么样?好些了吗?”一天晚上,杨影来了,脸上没有之前的那样子凝重。
“你今儿可有空来啊,最近忙什么?”我倒了一杯茶给她。
她叹了叹,一脸的委屈:“唉,前几日表哥从边境回来,禀报皇上没有见到北朝的淡阳公主,若是之前,皇上根本不去管这事,可这皇上不知怎么的了,居然下令让表哥去找,而且非找到不可,现在满大街在寻那公主。我也就被表哥拉着去找,每天找的是腰酸背痛的,唉,我那笨表哥一天到晚在平城内找。他当那个公主是傻子啊,好不容易逃跑了,还到溜到平城……”
我把玩着萧赫君给我戴的簪子,听到她的话,我心一惊:若仅仅只是一个和亲的公主,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大的利益,那也只是南朝没实现承诺,他完全可以以此为由去攻打南朝。而他这么火急火燎的,莫不是有其他目的。还有一种可能——萧赫君已经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但我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既然已经发觉,为什么不直接挑明了说,还陪着我演戏。
所以,他还是有其他目的的。
杨影并没有发现我走神,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唉,莫甄。我看过那个公主的画像,她真的好美啊。就好像…好像天仙下凡一样,也像初次绽放的梨花一样,真不知道南帝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她和亲到这里……哎,长得和你很像唉…。”
还没等她说完,我一紧张,手中的簪子掉到了桌上,忙用笑遮住内心的紧张,说:“什么跟什么啊,我哪有那么好的命啊。”
“呵呵,我跟你开玩笑的,有哪个公主会浑身是伤倒在相府门口的。”她捂住自己的嘴,偷偷地笑。目光又转到我手上,指着簪子问,“你这簪子是哪买来的?好漂亮啊。”
原本没注意簪子的漂亮,但经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簪子的独特:这簪子不是用一般的木头做的,而是用犀角。记得有人说过取犀角做发簪十分罕见,一株上好硕大的犀角用来做如此长度的发簪,限于材料最多只能做两支,十分费料。而且在顶端镶了一颗玛瑙。这支簪子应该很是珍贵吧。
“一个故人送的,你要就拿吧。”我淡淡一笑,把那簪子给她。
她接过簪子,却又突然凑在我面前,仔仔细细地看着我的脸,然后板着脸说道:“咦,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又没吃药吧。”
“药苦。”我苦笑道。
“唉,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啊,良药苦口嘛。我给你拿,等着。”
还没等我点头,她便走了出去。
深夜,静的出奇,一轮下弦月挂在天上,风吹得树沙沙作响。寒风穿过打开的窗门,直接吹在我身上,我皱了皱眉,拿起一件披风,紧紧包裹着自己,走到窗前将窗门关上,屋内这才渐渐暖和起来。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未见她一个人影,闲着无聊,看见角落中有架琴,于是弹了起来。纤纤玉指抚上琴弦,纤细的指尖下流泻出宛若玉珠的琴声,余音绕梁。
门外突然传来了杨影的声音,声音中夹杂着惊慌:“表…表哥,你怎么在…”
我停止了拨琴,急忙向外走去。
只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淡淡地说道:“怎么?我刚刚回来,不能来看看你啊,屋里是谁啊?”
“嗯,没什么,是…。”
“是谁?我不是不让你带别人回府嘛!你怎么…”凌瑞曦训道。
“我…”杨影回答不上来,恰巧我忙走来,先向凌瑞曦微微屈身行礼,再解释道:“小女莫甄被表小姐救起,伤口愈和后便会离开。丞相大人大可放心,小女没什么目的,况且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不会给大人什么麻烦的。”我知道他在担忧些什么,便开门见山了当地说。
他先是一愣,随后盯着我良久,才道:“影儿,你放下药,跟我来。”
杨影把药放在房间内,递过来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望着她的背影,我心中渐渐有些不安,刚刚凌瑞曦看我的眼神——诧异、惊奇还有质疑!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深夜,我手上拿着代表我身份的金牌,上面书:南淡阳公主。
什么公主?命还不是同平民百姓一样嘛。我叹了叹气,把其放在枕边。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