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装作镇定地点点头:“嗯,你说。”
“萧赫君的伤已无大碍,只是他所中的寒毒日益加重,目前以我的医术,只能让他延长寿命。”
“也就是说,他不会醒了?”我问道。
“不是,只是他今后的生命要靠药物维持。”
“那……”我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他还可以活多久?”
“少则三四个月,多则一年。”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人听清楚。可在我听来却是如同雷鸣轰炸般。
“少则三四个月,多则一年……”我呢喃道。
“阿晴……”他扶住我的肩膀。
我看着他说:“没有其他方法了吗?真的没有了吗?就算是多活五年十年也好啊,不要就这么点时间,不要啊……”说到最后,我竟是哽咽了起来。
“除非拿到解药,否则不可能!”他扶着我肩膀的手死死抓紧,声音提高了些。
我望着他,不去抹脸上泪痕,说:“安裕,不管怎样你都要救他,要救他!”
他点点头,轻轻地将我揽入怀中,唇贴着我的耳,轻声道:“阿晴,你何苦呢,何苦这样呢?”
“这是我欠他的,理该归还。”我没有拒绝他的怀抱,淡淡地说道。
“只是欠吗?”他松开了我,脸上尽是诧异,“真的只是欠而已,你没有爱上他?”
爱?
当他在角楼上说出我爱你的时候,我百般纠结;当他替我挡下那一剑的时候,我内疚万分;当知道他只有几日活命的时候,我追悔莫及。
这些,算不算爱?
或许比感动多很多,比爱少一点。
见我半天不说话,他脸上露出了笑,说:“你不爱他。”
我这才理解他问我的用意,我一把推开他,说道:“就算我不爱他,你跟我也是永远不可能的,你忘了我说的吗,你永远是我的安大哥。”
他神色暗了暗,看着我,说:“阿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都不要听。”我扶着一边的椅子,缓缓站起来,向后退去,“我只要你救萧赫君,这样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说完,完全不给他说话的余地,向门外走去。迎着风,走在雪地中,一脚深一脚浅,漫无目的地向前走,雪早已浸透了布靴,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冰冷刺骨。
——
“苍天在上,请听我莫甄一言!”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既嫁作他人妇,就要一心一意对他,断然不该有其他的念想。如今的种种都是我的错,望老天爷不要加罪于他人,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啊。请老天爷饶了萧赫君一命吧,若您能让他恢复如初,我莫甄就算是减寿二十年也无妨。”
天空,突然白云密布,鹅毛般的雪花点点落下。
我跪在地上的膝盖已经麻木。
忆起往事种种:我跪在安慈殿前,祈求天晴,萧赫君他不顾风雨,执意要与我一同;在庆春宴上,他以为权力是我最好的保障,他以为这样可以博得我一笑;在角楼之上,他说我是他命定的良人,愿为我遣散六宫,只与我一起睥睨天下;在竹霏居中,他宁愿自己心痛也要给我自由。
可是我呢?我都干了什么?
寒气渐渐侵入身体,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又是一黑。我拼命地摇头,可是无论如何,我眼睛还是看不见。
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头一晕,整个身体倒在冰冰凉的雪地中。
——
青烟袅袅,罗帐轻飘。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这陌生的地方,想要起身,却浑身使不上劲来。此时,罗帐被轻轻掀开一边。我抬首望去,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我抓住他的手,欣喜道:“你醒了?”
他毫无表情地看着我,抽回被我握着的手,说:“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啊!”看着落空的手,我失神地说,仍笑着看着他,“你呢,你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你刚刚醒来……”我说得越来越轻,因为他冷漠地凝视着我。
他凝视我很久,才冷冷地开口说道:“甄儿,你知道你怎么样了吗?”
我摇摇头。
“孩子没有了,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他淡淡地说着。但谁都看得出,他是极力忍住不发火的。
我向小腹摸去,竟是平的。心中起了惊慌之意,忙问他:“萧赫君,我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他冷哼一声,说:“你自己都不知道吗?冰天雪地的,你在那里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有身孕的人吗?”
“我……我是在为你祈福啊!”
他眼中充满了愤怒,说:“你真的会我祈福吗?你确定你不是在私会谁吗?”
“赫君,你怎么会如此想呢……”我心中渐渐升起了委屈,眼中也溢出了些泪水,“我真的是在为你祈福啊!”
他突然笑了,从袖中拿出一册竹简,说道:“那你写休书是干什么,你都要走了还为我祈福,你不觉得很矛盾吗?你谁都可以骗,就是骗不了我!”
我愣愣地看着休书,诧异地问道:“这……你是上哪里找出来的?”
他又是一声冷哼,:“这还用找吗?你放在我枕边,不就是想让我一醒来就看得到吗?钟离洳晴,你未必想得太天真了吧,你以为你把孩子弄没了,我就会放你走。你这是痴心妄想,这辈子你都别想逃离这里!”说罢,将竹简摔在地上,转身离去。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从门口射进来的光。
“萧赫君……”我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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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没拿刀砍我是我最大的荣幸~
小醉从魔鬼训练营中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