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河边,此刻正沉浸在一片安静得几近于诡异的气氛之中。
月亮遥望着人间景色,仿佛也被这不安的气氛所惊吓,悄悄躲入云层之中,更是方便了那些在黑暗中潜伏的暗影。几只大船缓缓靠岸,在黑暗中却没有燃起一支火把。
“报告影大人,四周没有异常。”床上的一名黑衣男子在观察四周后,向船舱内禀报着。
“很好。”男子的声音低沉,却带着让人难以靠近的蔑视和冰冷,“那些商人处理干净了?”
“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大人放心。”
“马上把这些私盐运入城,掌控城内几个最大的商人,不服从的,你知道怎么做。”
“是。”那名手下低着头,犹豫着还是开口,“属下不知,为何只是一个湖月小国,值得主上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去对付。影大人可知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你何时变得这么多话了?”被称作影大人的男子冷哼一声,“主上的意思,岂是你能猜测的?!”
“是,属下知错。”男子眼中恐惧之色升起,急忙转身吩咐手下搬运私盐,而那影大人只是一直在船舱中,并没有出来。
“呼——”伴随着一阵风向,四周居然瞬间燃起无数火把,顿时把这暗夜映照的如同白昼,这骤然出现的一行人并没有说话,直接向船上的那群人扑去,两队人马瞬间缠斗在一起。
后面来的这批人马个个都身手利落,并且组织性十分强,先前的那一伙人很快就被制服,眼睛都不眨的挥剑解决玩最后一个对手,翠儿撤回林则身边,静待下一个吩咐。
后来的那些人正是林则等人,他先是赞赏的看了翠儿一眼,随即对着船舱的方向喊道:“久闻魔宫右使落影大名,何不出来与我等一见?”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夜风吹拂枝叶的声音,林则的脸上丝毫不见恼怒之色,仍旧带着得体的微笑,而在此刻,城的另一边天空上方燃放出一朵炫目的烟火,林则脸上的笑意更甚:“莫非影右使还在等你的同伴,他们应该已经先行一步,到鄙帮府上做客了,若不嫌弃,右使大可一同前往。”
等了许久,仍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林则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警惕,他看了身边的翠儿一眼,翠儿会意,飞身落在船上,在落地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同为魔宫共事多年,翠儿岂能没有发觉四周并无一丝落影的气息,然而她还是靠近船舱,果然,里面空空如也,哪有一丝人影。
得知对方居然在这么多高手的包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林则心中不是没有忌讳和遗憾,然而,所幸这次主要任务并没有失败,然而,待到他挥剑挑开那些布袋,那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
触目可见均是那细密的黄沙,哪有一粒盐在里面?
这次提供消息的,是炎帮一名在魔宫潜伏多年的精英,居然还是出了错?莫非,炎帮中,也有着他们所不知道的奸细?
脸色难看的挥手离开,林则此刻心中是满满的焦虑,那批真正的私盐此刻又在何方,如果已经进城,那么,麻烦就大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他没有发现翠儿慢慢落在了最后,她回望满地的黄沙最后一眼,转身隐匿在夜色之中。
第二日,城中的百姓仍旧是如往日一样的生活,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然而有很多寻常百姓不知道的事情在这一天同时发生。
比如说,城中为数不多的盐商在这一天同时消失了;比如说,城中最大青楼在一夜间换了主人;比如说,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神秘人来到了城中……
然而,对于清颜来说,她只知道,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手下在昨夜潜逃了,导致她终于明白了师母口中所说的“男人不可信”这一名言真理。
她只不过一不小心把他遗忘在了青楼中,自己先带着玉颜回来了而已,他怎么就赌气不回来了?还好她心中倒不是很在意,在昨夜意外得到了一个便宜手下后,后面又来一个叫流光的可爱男子,还附带送了一整个青楼给她,相比之下,少了那个脾气差劲的云陌然,倒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她平日里一贯秉持的低调路线,如今全被那两人毁了。
睡的是白玉床,用的是琉璃杯,用夜明珠照明,用金丝线缝衣,不到一个时辰,她一个普通的下人房被那两人弄的比皇帝的寝宫还要奢华。
那个名叫玉颜的男子在脱掉师父的面具后,生的是一身风流姿态,眉眼间的笑意让她总是怀疑找到了本家。说着月阁的少主怎可睡如此粗陋的房间,昨晚就差留下他自己为她暖床了……
“少主,你在发呆么?”一只手臂迅速揽上清颜的肩膀,玉颜那俊美的脸庞缓缓贴近清颜,鼻尖呼出的热气若有若无的在清颜颈间吹拂,说出的话语几近与呢喃,“今晚要不要考虑一下让属下为你暖暖被窝,要是让少主着凉了,可就是属下的不是了。”
眼观鼻,鼻观心。清颜不笑,不动,不说话。这种情况,她是不是被调戏了?
“你又欺负少主!”随着一声怒斥,肩上的手臂被推开,随即却落入一个更紧的怀抱中,流光像母鸡保护小鸡一般紧紧护住怀里的清颜,“你就不怕阁主怪罪于你?”
“我怎么是欺负少主呢?”玉颜也不恼,笑意依旧,“倒是你,今日又弄了什么东西来?”
“啊!”流光一经提醒,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从身后拿出一个笼子,献宝似的拿到清颜面前,“少主,你看,流光给你捉了一只兔子来,是不是很可爱?”
清颜瞥了一眼角落里堆成山的小动物们,回过头来笑的云淡风轻:“嗯,可爱。”
“我就知道少主一定喜欢。”流光闻言高兴的挠了挠后脑,“不过,今日的菜叶居然贵了很多,一锭银子买的比以往少了很多。”
清颜抚摸着兔子,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嗯。”
玉颜仍旧是笑着,只不过眼中的笑意却淡去了许多,他看着玉颜的眼神竟有着几丝冷然。
屋外猛然一阵雷响,流光夸张的惊了一下:“方才还好好的,这天怎么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