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放下手中的干柴,急切地向院中跑去。完全忘记了,她正在帮大嫂烧火。
逐风及这家的大哥与其他人在院门口不知说着什么,然后其他人便挥挥手离开了,他二人方走入院中。
“怎么了?”
等摆放好工具后,逐风抬头便发现清荷站在他面前,怔怔地看着他。
清荷也不知自己什么心思,自起床发现他不在,一整天便觉得心神不宁,好似自己被丢弃了一般。他回来的瞬间,她也不由得便来到他的面前,想问问他,累不累,中午吃什么了。可真正与他的眼神对上了,心中的话便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清荷低下头,人开始显得局促起来,两只手不自觉地交缠着。不经意看到手指上的污点,突然想起自己未完的事情,喊一声“糟糕”,便随即转身向厨房跑去。
逐风看着她惊慌的身影,有些不解。可听到厨房传出来的咳嗽声,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瞬间好似有股清甜的泉流慢慢地浸入了心间。
晚饭后,一切都收拾停当,大哥大嫂在屋中逗弄着孩子,清荷便独自坐在院中,享受这难得的清风明月。
这里四季不甚分明,似乎永远都是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但时值初秋,晚间还是多了些清凉。
刚洗浴完,她的头发还滴着水,她也不理,任由这从山间而来的清风抚弄。
“怎地头发也不擦干爽了!”
显然有人不太满意她如此大意,低沉的嗓音从身后猛然传来,透出些许的不悦。
紧接着,一张大大的麻布兜头盖了下来。
“风吹吹便干了。”清荷掀开遮住眼的麻布,没有擦拭的打算。
“是啊,人也便被吹伤风了。”
逐风讥讽着,看她没有要动手的打算,心中懊恼她的任性,手却有意识似的上前替她擦拭。
“我、我自己来。”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清荷忙夺过麻布,嘴里却不服气地咕哝,“这么热的天,怎地就能伤风了?纸糊的人吗?”
看着她面红耳赤地“委屈”地擦着头发,嘴却不悦地撅得高高的,逐风不由地轻笑出声。想必她以前,从未被人胁迫过吧。
想到这,逐风不免又想起了他们二人的身份,心中不免有丝怅惘。
他在江湖上漂泊了近半生,深知无家可归之苦,一直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以此远离一切是非,安安稳稳地过普通人的日子。
无奈,孤单一人,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种生活,对他来说都透着一股萧索。
他想结束这种孤独的状态。
可惜,知音难觅,红颜难寻。任何一个女子都入驻不了他早已紧闭的心房。
清荷,似乎是一个例外。
许是,难得有这么一人与自己相处这么长的日子;难得有这么一人,阴错阳差下,竟然会发生那样的意外,让他不能再假装置身事外。
“你,今日做什么去了?”
沉默得太久,清荷感觉呼吸有些不畅。
逐风从自己的思绪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望向天上的星子。
“想知道的话,明日就早些起。”
说罢,起身,向房间走去。
清荷看着他潇洒的背影,不悦地轻嗤了一声,倔强地道:“才不想知道呢!”
逐风不理会她的口是心非,扬着笑,继续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伸臂打了哈欠,“明日还得早起呢,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看着他夸张的动作,清荷心下觉得好笑,却也从善如流,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清荷地看着眼前的“房子”,眼中闪着讶异。
虽说只在地上立起来几根木桩,但是只有短短的一日,他们连伐木带立桩,算是神速了。
清荷可以预想,照这样的速度,他们的房子在七日之内应该能建立起来了。
“他们的房子”?
想到自己刚才不小心兴起的心思,清荷不由地面皮发烫。
她什么时候把所有的戒备怨怼都放下了,反而和他称起自己人来了?
只是看着眼前连房屋的雏形都不具备的木桩,心头升起一丝期待,一丝温暖,还有一丝甜蜜。也许,日子真得可以简单地过下去了。
连续五日不分昼夜的忙碌,他们的房屋终于建成了。尽管只是小小的两间木屋,但对清荷与逐风来说,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桃源。
“以后这里可以建一个鸡舍,我可以喂养几只小鸡。这里这里,等明天了把这里的土翻翻,可以种些蔬菜,对,还可以种些花草……”
某日的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清荷便站在新建成的房屋前,兴奋地规划着房前屋后的使用空间。
逐风看着重新恢复开朗模样的清荷,脸上欢喜的微笑一刻也没消失过。听着她对二人家园的规划,心中空虚已久的漏洞似乎被充盈起来了。
“你看,山坡下面还有块空地。”清荷突然像发现宝藏一般,兴奋地高喊,“咱们可以开垦出来,自己种些庄稼。”
说完,便像一个急着抢糖果的孩子一般向山坡下跑去。
逐风看着清荷一阵风似的向下跑去,连忙开口叮嘱:“你小心些,下面的路滑!”
清荷显然没有听到他的嘱咐,速度没有丝毫减慢的趋势。
逐风叹口气,嘴角却高高地扬起,眼中含着满满的宠溺。
“怎么了?”
逐风跟上前,却看到清荷呆呆地站在那片空地的地头,满脸的失落。
“这块地已经有主人了。”清荷吸吸鼻子,却还是抵挡不了声音中浓重的鼻音。
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逐风突然起了一种作恶的兴头。
“对啊。”逐风蹲在地上,抓了把泥土在手中搓着,“这块地的土质还不错,种庄稼的话,其长势想必会很好。”
“是吗?”听他这么一说,清荷的嘴角也耷拉了下来,脸上的失落更重了。
“不过,这地的主人估计也是刚开始垦荒,不一定会种庄稼,也许只是先下手占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