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好是这个小镇上的百花节,所以比以往就更加的热闹了,南宫越牵着柳柳的手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让柳柳感受到此番的热闹。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芳香的花香味,好像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带着花朵,以为经过柳柳身边的人身上都有不同的味道。
柳柳已经不是白天的装扮了,摘下了面纱,换上了一身干练的月白男装,潇洒飘逸,额间是一个淡蓝色的额带,南宫越又给柳柳易容过了,所以柳柳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柔美了,而是透着一股英气,又加上是夜晚,不会有人注意到易容过的柳柳的。
两个人就像是孩童一样,东看看西看看,一有好玩的玩意就会买下来,没过多久就买了好多,无奈只能找了家茶馆坐下来休息。可是柳柳和南宫越刚坐定,就有人上前来说话了,一个娇羞的女子款款而来,然后将手里的一枝海棠话塞到了柳柳的手里,海棠花上面好像还有绸缎,女子给完花就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柳柳问向南宫越,“她为何要给我花?”
南宫越微笑着看着柳柳手里的花,还有写着刚才那位小姐的姓名,住址,没想到江南的女子倒也是如此的开放主动,“百花节又是一年一度得姻缘节,这一天所有未婚男女都可以上街,大胆的寻找着自己喜欢的人,一旦看上就会以花为信物交予对方,若对方也有新意的话就可以上门去提亲。”
“啊,那她……”
“没错,她是看上你了。”
柳柳赶紧放下手里的花,如烫手的山芋,她不知道百花节还有这样的意思,“你干嘛不早跟我说,早知道我就不会收了,免得浪费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
“呵呵呵,我哪知道人家会看上你这个假男人,也不看上我这个真男人!”不过说实话,柳柳的男装的确是有吸引女子的魅力,虽然经过了南宫越的稍加的易容,但是也还是风华绝代,有时候南宫越会看着柳柳的脸发呆,会想兰儿的父母会是什么样子,尤其是母亲,或许也像兰儿那样的美吧,而且还是美得很特殊。
柳柳也没有理会又在胡说的南宫越了,高兴的听着楼下人潮涌动的热闹街道,光是这样的听着,仿佛就能想象下面那些人脸上的笑了,因此柳柳也就会忍不住要笑了,由于失去记忆的关系,以前高兴的事都不记得了,所以现在每一丝的幸福的感觉都会让柳柳以外的去珍惜,不用眼睛去看,她就用心去听,用心去记住。
柳柳往着楼下的方向微微的笑着,南宫越看着柳柳而微笑着,这样的笑是南宫越永远都不会觉得够的,每一次都也都不会错过,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笑是多么来之不易,一丝苦涩闪过,南宫越不敢去保证未来,现在太过于幸福的南宫越甚至都不敢去想,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只是在南宫越的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害怕现在的幸福是他偷过来的,也害怕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兰儿,更害怕兰儿的身体……
足足两年了,宫里竟然一点关于欧阳容熙的消息都没有,南宫越不知道现在欧阳容熙怎么样了,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南宫越也派过很多人暗中进去调查,但是去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回来的,南宫越也不太敢太过于明显,怕又泄露他自己的消息,竟而会泄露柳柳的消息,所以这后半年来,南宫越就再也没有派人去皇宫过了。或许有些自私,不过南宫越的确是有点私心,如果能够救出欧阳容熙,固然是好事,但是他们和柳柳三人之间又该怎么办呢?因为太过于了解欧阳容熙了,也过于太了解他自己了,所以南宫越知道,最后是他会选择放弃,不是他对柳柳的感情比不上欧阳容熙,而是三个人太痛苦了,谁都不忍心,但是却都伤了对方。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害怕他和柳柳之间的幸福如烟花般短暂,所以南宫越带着私心用探不到消息为借口,慢慢的带着柳柳开始远离皇宫的一切是非。欧阳世家、柳家,都是兰儿身上一道很深很深,又难以结巴痊愈的伤口,南宫越尽可能的断绝柳柳与京城所有的联系,甚至四处去求医,南宫越唯独就是没有去京城所在的那一块地方。
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好兄弟,南宫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猛猛的灌了一口酒,用酒的辛辣冲去心里的苦涩。或许南宫越真的没有男子汉的气魄,他宁可这样带着柳柳隐姓埋名,四处的远游,也不愿意拼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去做一个了断,不是没有那个实力,现在他的地下国有那个能力,却是南宫越不想。他已经见过很多的仇恨和杀戮了,用杀戮去报复杀戮,只会让杀戮变本加厉的延续下去,而心里的仇恨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减轻,复仇这样的手段对于报仇的人和被报复的人都很残忍,杀一个只会让仇恨继续,除非杀光所有的人,到最后每一个人都会变成侩子手。其实兰儿就是血淋淋的例子,恨来恨去,结果最后她最恨的竟然是自己,死的人竟然是她最亲的妹妹。所以南宫越不想去替兰儿报仇,他只是想给兰儿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没有仇恨,没有杀戮,最最普通,但是最最宝贵的生活。
这两年来,皇宫里也不是真的没有任何的消息,尽管南宫越不想去刻意知道,但是南宫越还从茶客,酒客们的聊姿里知道了一些,听说皇帝已经连续两年都没有上朝了,所有国事都是由皇帝信任的人处理的,还听说皇帝在两年之前性情大变,更是从来不近女色的皇帝开始四处的搜寻貌美的女子,所有的女子都有一个特点,不管是眼睛,还是鼻子,或是嘴巴,只要是任何一样与兰阙的主子有一分相似的就会受到皇帝的宠爱。不过每一个女子又都活不到第二天早上,而且死相都很惨,所以现在所有希当初望攀附权贵的女子们都害怕被选进宫,更是害怕被皇上看上,每一日皇宫里都是死气沉沉的。
关于昏君,庸主,这样的骂名可是在民间经常的听到的,一开始人们也只是敢在背后议论,现在一开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辞了。叶天宇以为兰儿死了,因为南宫越在回头崖下弄了一具女尸,穿着兰儿那天穿的衣服,叶天宇是在寻找兰儿的影子,哪怕有一丝的相似,也会弥补叶天宇的失落,可是毕竟谁都无法代替兰儿,叶天宇肯定是发现这些身上有着一处与兰儿相似的女人不但无法代替兰儿,她们的存在更是玷污了兰儿,所以又恨不得去杀光。每一次听到这里,南宫越都想嘲笑,却又真的笑不出来,现在的叶天宇何尝不是一种报应呢,他精心磨砺的剑是一把双刃剑,伤了别人的同时最后也伤了他自己,叶天宇可以将自己的野心完美的一步步的安排计划,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的棋子动情,而且等到他意识到,并且去承认的时候却已经是晚了,说来叶天宇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口口声声说无情,到最后还不是在一个‘情’字上无法回头。
南宫越的思绪似乎有些飘远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老是会这样的发呆,越和柳柳走得近,他的心里就越有些不安,明明柳柳就在他的身边,可是越总是没有那种如期的满足感,或许这是男人占有的欲望在发作吧,越是自己爱的,就越想牢牢的拥有,即使离得很近,不是完全的拥有,那也是有一道空虚的缝隙的。
南宫越不去想以前的事情,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柳柳放在了桌子上的手,柳柳感觉到了南宫越就转过头看着,等着南宫越的话,这两年来他们之间就有了这样的默契。
“柳柳,今日是百花节,也是少男少女们缘定的日子,你……是否也愿意与我这样携手共老,与我一起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玩遍天下趣物。”在面对女人从来都不会紧张的南宫越此刻却是紧张了,这是他心里一直想要对柳柳说的话,很久以前就想了,可是却又不敢,曾经的兰儿对南宫越来说仿佛是他偶然从仙境里发现的兰花一样,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的姿态却无法去靠近,遥不可及,而此刻,南宫越带着一丝的私心想要这样的霸占着柳柳,用一生一世的誓言将柳柳系在他的身边。
柳柳无神的眼睛蓦地睁大了,手更是一紧张的握紧了,两年了,她与南宫越朝夕相对,南宫越说过很多暧昧的话,甚至很多暧昧的动作,但是却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说过这样的话,一切都太突然了,柳柳适应了南宫越有时候的轻浮,却不知道在面对这样的认真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反应。喜悦当然是有的,但是柳柳却又不敢确定,两年来,柳柳多少也可以感受得到一些南宫越对她的有意,但是每一次南宫越都会在半路退缩,所以柳柳无法弄清楚南宫越这一次到底是否是真的,还是又是一个暧昧的玩笑。
“……为何?”
“没有为何就是想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柳柳嘴角荡开笑意,却只是笑着,再也没有说其他的,倒是南宫越又说道,“但是却又和现在不一样,我不要做假夫妻,我要我们做真夫妻。”
很直接的话,没有任何的修饰,但是却能让人感受里面浓浓的真意和真情,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其实这两年的时间柳柳的心不是早就在南宫越的身上了吗?
羞涩的,轻轻的点了点头,丝丝的甜蜜从心里流开,南宫越看到了柳柳的点头,喜悦不已,要不是现在两人都穿着男装,南宫越一定会抱起柳柳然后大转个好几圈。
“柳柳!我会爱惜你一辈子的,不,一辈子不够,我好好几辈子!”
“呵呵呵……”柳柳忍不住笑了出来,现在南宫越的声音挺起来还真是有些孩子气,哪有人现在就可以预定下面几辈子的事情呢。
南宫越倒了两杯酒,柳柳一杯,南宫越一杯,由于事情太突然,南宫越甚至连定情信物都没有,只有与柳柳喝下一杯酒以作盟誓,两人举杯,酒杯在空中轻轻的碰撞,酒杯里的酒互相的洒进对方的酒杯里,然后两人勾起小拇指一起仰头饮尽,不能交臂交指也一样。喧闹的月夜,弥漫着花香的空气,紧紧的勾指一饮,安静却又坚定的定下了两人一生一世的契约,无需繁重的聘礼,无需名正的婚书,只要心心相映,便可幸福……
都是沉浸在只有对方的喜悦之中的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在酒楼里的某一处有一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们看,具体的说是盯着柳柳在看,带着探询,带着疑惑,又带着兴趣……
突然酒楼里有人开始大声的说着什么花船会要开始了,于是酒楼里的人都开始纷纷的涌到了外面,南宫越和柳柳都很好奇,一问之下原来是这里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要开始了,这里的花魁大赛与别的地方有些不一样,这里的是在画舫上举行的,一共十个貌美的女子,十艘画舫,集聚于这里最大的翡翠湖上,然后一一开始比试才艺,而每一艘画舫都只能上十个宾客,而且不论身份,只要谁先就可以,所以酒客都纷纷抢先去了。
“好像很有趣!”柳柳兴奋的说道,在湖上比试才艺她还从来都没有听过。
“柳柳想去?”
“……可是好像很难上去的样子。”
“上去不难,但是柳柳可知道画舫一般是什么地方吗?”对于这方面南宫越是清楚的很,但是柳柳就未必知道了,那种地方再好玩也不过是一些声色的场所,南宫越是担心柳柳去了会听到一些不悦耳的话。
“呵呵,我当然知道画舫是什么地方了,不就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吗?”
“你怎么会知道的?”倒是南宫越大惊小怪了起来。
柳柳捂着嘴笑着说道,“你带着走了那么多的地方,虽然没有带我去过,但是我也听别人说过,听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那你还想去?”
“有何不可?竟然只有十个女子才有资格比试,那我想她们一定都是才华横溢的艺女或许并非是那些红尘女子呢,或许她们也和那些大家小姐一样知书达礼。”
南宫越听了,轻轻的点了点头,柳柳说的倒也有几分的道理,不是所有的青楼女子都是低俗的风尘女子的,也不乏有一些真正的才女的。
“那我们就去吧,也跟着热闹热闹!”
南宫越扶起柳柳朝翡翠湖边走去,由于人多不免有些挤,在出门口的时候,柳柳不相信撞到了一个人,柳柳一不留神没有站稳向后仰了过去,幸好那与柳柳对面而撞的人伸手扶住了柳柳,不然柳柳就会倒地了。
“谢谢,哦,还有抱歉,没撞到你吧?”柳柳看着那人方向问道,可是那人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盯着柳柳看,眉宇之间微微有些皱起。
南宫越将柳柳拉至身边,然后警惕的打量着和柳柳相撞之人,一身普通的水绿青衫却是盖不住他的高贵气质,普通的脸上一双眼睛特别的有神,对方发觉有人在大量他于是就开口说道,“没事。”有些深沉的声音里却是透着一种慵懒,很不协调的感觉。
那人说完又看着柳柳,眼里闪过一丝的诧异,但是却是稍纵即逝,没有再做停留而是朝南宫越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走进了酒馆里面,当所有人都急着出酒馆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人是进酒馆的,看来也是一个不随流的人,南宫越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但是又因为柳柳催着,所以很快就忘记了。
只是南宫越不知道,在他们离开酒馆之后,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在看,不,是盯着柳柳在看。水绿衫的男子站在刚才南宫越他们刚坐过的桌子前,依靠着窗棂,一直看着人群中的柳柳,他绝对不会看错,她就是她,可是她怎么不认识他了?而且双眼还看不见了?还有她身边之人,也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她怎么会和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小镇出现呢?
“去查查那两个人的身份,尤其是那个男子。”男子轻轻的开口说道,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男子,低着头接下了命令。
男子一直看着南宫越和柳柳的方向,即使他们已经看不见了,男子习惯的左手摸上了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消息并不都是真的……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