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铁冥回过头,只见黑暗里,小榛子躲在那,正在冲他招手。
秦铁冥虽从未想过来得太过招摇,但是也不曾想到要这么鬼祟。他走过去道:“小榛子,你这是做什么?”
“秦公子,你同我从后面走,王爷在前面呢,见到你就不好了。”
秦铁冥被他拖着,罕道:“我是来见铭儿的,又不是做什么坏事,为何要躲着他?”
“秦公子,总之你来了就是了,恭王爷可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好说话的。”
秦铁冥随他从客栈后面绕了过去,从一个窄窄的甬道……好似是杂役走的……上了三楼。小榛子道:“秦公子快去吧,在左手第三个房间,我在这里看着,我若是咳嗽大声说话,你可要赶快走啊!”
秦铁冥不明所以,但是也听他的话进到第三个屋子里去。他走进屋里关上门,轻轻道:“铭儿?”
那梳妆台前一个清丽少女,散落着一头乌亮的长发,不是李铭儿又是谁!李铭儿有些羞涩,并未迎上去,只是轻轻道:“你终于来啦!”
秦铁冥一个箭步走上前来,深情道:“是,我来了,你不高兴么?”
李铭儿垂头道:“我当然是高兴了,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秦铁冥再也顾不得什么,将她拥在怀里,他柔声道:“铭儿,都是我的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你哪里不好啦?”李铭儿抬头望着他,“我觉得你好极了。”
“我不该叫你心里难过,不该叫你产生那种犹豫,不该对你那么多怀疑。铭儿,我若是坚定些,对你说清楚我的心意,你就会知道,不管是什么,都没法叫我和你分开!是我叫你对我没了信心。”
李铭儿小声道:“你都知道啦,怎么知道的?”
“老七都和我说了,他说他很愧疚。但是我对你,又何尝不是满心愧疚。”
“我从未怨过你,我只是觉得他说得对……”李铭儿正说着,却冷不防被秦铁冥吻住了嘴唇,将她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他的吻那么温柔又坚定,又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李铭儿被他吻得头昏昏沉沉,满脸皆是羞涩的红晕,她垂头似乎是斥责道:“你好大的胆子。”然而这听起来,却是那样温柔又甜蜜。
秦铁冥紧张道:“我……我只想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知道你的心意。”她偎在他怀里,笑道,“但是你一来,没说几句,就变成个色狼的样子。”
“不,你知道我不是这种造次的人……”他还要解释,就见李铭儿一脸坏笑,立刻道,“你这个丫头,我就知道你故意笑话我!”
李铭儿见他又羞又急,连忙道:“好啦好啦,我错了。可是,我只是个小小的宫女,你不会觉得我地位低下吗?”
“不,我从未那样觉得,我……”他顿了顿,道:“我想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李铭儿“呀”了一声,似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语塞道:“我当然愿意,可是我爹爹是很凶的人。”
秦铁冥释然又欢愉道:“没关系,铭儿,你愿意就好了,我只怕是我一厢情愿。至于你爹爹,我会努力去说服他同意的。一年不行就两年,我想我总能用诚意感动他,让他知道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
李铭儿坐到床边,慢慢道:“铁冥,你觉得我们公主漂亮吗?”
秦铁冥怪道:“你怎么这样问?”
李铭儿笑道:“今天她见到你打败那个登徒子,很欣赏你,若是她叫你去做驸马,你愿意吗?”
秦铁冥立即道:“什么话,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这一生也就认定了你一个人。”
李铭儿道:“可是公主,比我还要好看呢。”
秦铁冥摇头,坐到她身边,坚决道:“铭儿,我要只是你,别人貌美貌丑,与我都无关系。”
李铭儿点头,眼珠转转,又道:“若是我是公主呢?我找你当我的驸马,你愿不愿意?”
秦铁冥一听,低头笑起来:“你怎么可能是公主呢?你若是公主,我就是玉皇大帝了。”
李铭儿急了,催促道:“我不管,这就是个假设,不过你一定要回答我。”
秦铁冥想想道:“别的不说,皇帝第一个就不会同意你嫁个江湖人啦!纵然我还算小有家业,可惜不是皇亲国戚,所以你也别胡思乱想这些事情了。”
“铁冥……”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有些怅然地靠在他肩膀上闭眼道:“我好希望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就像此刻这样,只有我们两人,那该多幸福。”
“会的,我会给你找到那个名医,让他给你治病。”
“你是说鹤龟年?恭王爷已经找到他了。只是他说,要给我治病,就要那块天石做代价,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碰到你们。”
“天石?”秦铁冥已经笑起来,“这倒不是个过分要求,我若是得到了天石,第一个就送来给你。”
李铭儿皱眉道:“我记得你好似对那个很重视。”
“什么也比不过你,铭儿,我要那石头,不过是为了做兵器,可是它若能救你的命,我会立即拿来送给你,没什么可犹豫的。”此时天石多了一重别的含义,秦铁冥已经下了十二分的决心要得到它。李铭儿知道那石头对他的意义,因而感动极了,二人又说了许多话,正觉得甜蜜,就听见外面小榛子大声咳嗽起来。只听得他说:“管家,您来啦?”
李铭儿连忙拉起秦铁冥来道:“你快走!”可是打开窗户,后院不知何时已经守了恭王爷的人在那里。她连忙拉回秦铁冥来,急道:“不行!”
这时,小榛子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他大声道:“管家!小姐睡了!”
恭王爷见这小奴才一脸惶恐,皱眉道:“你捣什么鬼,小姐既然睡了,你还这么大声做什么?”
他敲敲门,低声道:“铭儿,你睡了么?”
里面李铭儿的声音好似十分困倦:“管家,我已经睡了。”
恭王爷道:“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李铭儿道,“你进来说吧!”
恭王爷这才推门进去,只见床帐垂落,李铭儿的身影隐隐得见,李铭儿道:“怎么啦?我都睡着了。”
恭王爷恭敬道:“我来是告诉你,老爷将二夫人裁决了,你要多小心。”他说这话时防着隔墙有耳,所以用的是暗语,意指庄妃已死。李铭儿不想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沉吟半响道:“我懂得,你下去吧!”
恭王爷点点头,这才退下。秦铁冥从李铭儿的被子里探出头来,满头是汗。李铭儿小声笑道:“你害怕啦?”
秦铁冥摇摇头,对自己此时的境况不由苦笑:“怎的成这个样子,我想我好好和他说,他会让我见你的。如今倒好像做贼一样。”他擦擦汗,天气原本就热,他在里面不过闷了一会儿,就已经忍受不了了。李铭儿一只胳膊支在他身边,为他擦额头上的汗。她柔软的发丝垂落在秦铁冥脸边,那温柔的笑容,醉人的香气,让他禁不住喉头一紧,热热的气流立刻窜向小腹。李铭儿轻声道:“你脸红了。”
秦铁冥微张着嘴,只是盯着她说不出话来。李铭儿嫣然一笑,俯身去吻他的额头,又去吻他的眼睛。秦铁冥的眼神愈发涣散起来,抚着李铭儿的脸庞喃喃道:“我该走了……”再不走,他恐怕自己就不是这样镇定了。
李铭儿点点头,吻着他的嘴唇道:“可是我舍不得你走。”
秦铁冥微微推开她:“我不走,便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来,我面对你时,没办法控制自己……”
李铭儿有些困惑地看着他,虽然墨莲和她提过那些闺阁之事,但是她自己对细节还是一无所知。不过她不过还是点头道:“那好吧,可是我们不知能不能同路,再见到你时,就是天石会了。”
秦铁冥握住她的手道:“那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事。我们很快就能见面,铭儿,我又何尝不想和你在一起,以后我们结婚了,我们就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
“你会烦我的。”李铭儿笑起来,“我总是惹祸,你还说过我这辈子都没人愿意娶。”
秦铁冥想到两个人当初的争执,忍不住笑道:“我胡说的,你这样的宝贝,是我这种傻瓜这辈子都没想到会得到的。”
李铭儿得意又娇羞地笑起来:“算你说了句大实话!”
她和秦铁冥起身来到窗边,李铭儿向外偷偷看了看道:“他们好像都走了,你快走吧!”
秦铁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道:“这个是送给你的,我没有给女人送过东西,你若觉得丑,就丢掉吧!”
“不不,你给的我都喜欢。”
秦铁冥笑着又紧紧抱了她一下,这才依依不舍越窗而去,那黑色的身影很快便隐在了茫茫月色中,李铭儿坐在窗边,打开那布包,里面却是一个小小的水晶印章,上面是翻滚的祥云雕刻,系着五彩的绳子结。下面却是刻着四个小篆……“比翼连理”。
李铭儿是个公主,李汇将她当做自己的心头肉,她的生命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稀世珍宝。而如今这小小的水晶印章,却是她心中任何宝物都无法比拟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