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全场瞩目焦点的水若馨,葱白玉手拂去额前被吹下的一缕青丝,面色淡淡的朝向云天阳问道:“想必四爷一定熟知我国礼法,请问若馨是被依照哪条律法给退了婚约的?”
“这退去婚约,本爷是依了这七出之淫佚!”云天阳鼻孔喷气儿地说道。
哼!就等你这句话儿呢。
水若馨打蛇随棍上向着皇帝老儿追问道:“那今日若馨沉冤得雪,还有这淫佚之罪吗?”
“这……自然没有。”云昊肃用手轻点了下额角,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是一块油盐不进的顽石,还是一块能言善辩的石头!
“谢皇上金口御断!为臣女平冤!”说罢,水若馨朝着云昊肃就是一磕。众人皆瞠目大惊,这小女子借着皇帝老儿的口,坐实了云天阳的误休之罪!
不管众人两眼如何瞪大如鸡卵,水若馨犹自顺着话头说道:“臣女不仅无七出之罪,且有与四爷有与更三年丧之德!”
这下可把云天阳给逼疯了:“混账!本爷的父皇母后尚在人世,你这如何来的与更三年丧之德?”
水若馨瞥了一眼面色铁青暴跳如雷的男人,一脸无辜加悲切地说道:“难道四爷忘了么?四爷不是自个说一月前,皇后娘娘的四姨的三姑的姐夫的侄儿的堂兄的表亲的舅舅的姨娘的八十岁的老夫人,驾鹤西游了么?”
听完水若馨倒豆子似的说完,云天阳这才想起当时俩人依栏静坐了无情趣时,自己随口说过。
说罢,也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水若馨抬袖在脸颊边擦了擦根本没有的眼泪:“当时若馨好生悲痛,虽未正式进门,可好歹若馨也是四爷七媒八聘,订过亲的人,因此为了给老太太祈福还特意嘱咐月娘整个箜翠苑吃斋至今。”
是啊,这箜翠苑如今可不是整日的吃着素么!水若馨这可说的是大实话。
“看来这若馨大小姐,的确是个至情至孝之人。可怜见的,这些日子遭了多大的委屈!”
柳贵妃十分配合得做出一副深受感动的神态,在皇帝耳边吹着风,敲着边鼓说道。
“这就是若馨小姐休夫的理由吗?”皇后柔声问道,头上的九凤珠冠金光四溢,直逼人眼。
水若馨一双微泛着涟漪的双眸就这么杠上了皇后:“臣女自知无失妇德未缺言恭,兼有与更之德,这却遭这退婚之辱,难道这天子贵胄就能随意视礼法而不顾吗?”
一字一语,就像块重石击打在众人的心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看你云昊肃怎么办!
“咳咳。”从未见过这般认死理儿的大家闺秀,云昊肃也颇为头疼的说道:“那就让天阳择日和你完婚,如何?”顿了顿,又说道:“今儿一并把相国之女徐玉珠和镇国公庶女水若琴收了罢。”
没想到是皇上御口钦定了自己婚事,徐玉珠并着水若琴无比欣喜的忙着磕头谢恩。
这是给你台阶了,下罢。众人都以为可以见好就收了,可人家女猪脚却没按照剧本走啊。
侍卫统领陈杰此时离水若馨最近,一个女子娇小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腰间一阵细细香风掠过。
“铮——!”一声铁器激鸣声,只见水若馨两手握着佩剑,一脸慷慨就义般的说道:“若馨宁死不嫁!”说罢,对着自己的脖子这就划拉了下去!
时刻关注水若馨举动的二皇子云天玉凤眸猛的一亮,右手一翻一掷,注满劲气的小酒杯朝着寒光四射的佩剑袭去。
“铛——!”佩剑被撞开,落地后还犹自发出“嗡嗡”之声。
水若馨强忍着虎口出的麻痛,面上风平浪静的,心里却骂开了花儿:你大爷的!早就知道你丫的在后面窥视,姑娘我又不是真割,下手干嘛这么重,痛死了!
一缕青丝伴着朵朵白絮飘啊飘,直落到了云天乐得鼻尖上,打个转转就朝着鼻孔里奔去!
“哈啾!哈啾!”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云天乐捂着口鼻瓮声说道:“这大冷天的,哪来的柳絮,不知小爷最怕这个么?哈啾!”
皇后玉指轻托着几朵白絮,微眯着淬了毒汁的双眸,冷冷的说道:“十三认错了罢,这可不是什么柳絮,这是芦苇花儿。”说罢,朝着还在不断纷飞出白絮的来源轻轻划了一眼。
只见水若馨身上蜀绣枣红小袄上,被剑刃给划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里面轻柔松软的芦花争先恐后的蜂涌而出,在水若馨的面前布下了一片缭绕着白絮的缦纱。
“呵!这镇国公庶母面子功夫极为了得!”十三猛的跳出来,指着渐渐瘪下去的枣红小袄说道:“怪不得若馨小姐穿的这般厚实还冻得瑟瑟发抖,原来穿的是这看似和丝绵一样芦花袄!”
“赶明儿可得让国公好好清理自家的后院了!”皇帝云昊肃冷哼道。
众人皆哗然一片,柳贵妃的面色尤为难看。这还是自己为了给姐姐撑面子,一个劲儿的说这小袄是柳嫣然特意所制,这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家的脚!
看着柳萧萧吃瘪的样子,让皇后杨燕瑶痛快的出了口恶气,心里很是爽快,对着云昊肃说道:“真是难为若馨这孩子了,臣妾这就擅自做主赏了罢。”
得到云昊肃点头默许,皇后杨燕瑶正了正身,朗声说道:“镇国公嫡女水若馨,德容言工出众非凡,深的哀家欢喜,特赐锦帛十匹,黄金百两。”
这不是就打算在梅园当众戳穿水若琴两母子的伪善面嘛,却不想从天上掉下个金娃娃,发财了!欧也!
还未等水若馨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皇帝云昊肃这货又来锦上添花儿了:“镇国公嫡女水若馨勇气可嘉,直韦谏言,朕特赐其为正五品县君!”
这下就连云天乐的都惊讶的下巴都快脱了臼了,老爹这是被人给批了,还特么爽的破格赏赐人家一个四品的县君!
这世界是肿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