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医立时被吓得瘫倒在地,半响爬不起来。
“启禀皇上,”领军一路的穆阳远将军出列,面露忧虑道:“适才四皇子突发痘疫,想必不再适宜远征作战、奔波劳苦,那这二路十万大军的领军人选……?”
皇上云昊肃剑眉紧蹙,颇感为难。这西北蛮子滋扰边境百姓,抢烧掠夺、无恶不作,如不及时剿灭必成大患。可放眼朝中,能用的武将却是不多。
“臣举荐一人。”新上任的顺天府府尹孙术恭声道。
“哦?孙爱卿有何良将可担当此重任?”皇上眉头一舒,问道。
孙大人出列,躬身回道:“二皇子年已弱冠,乃众皇子中最为年长,且二皇子自幼文武皆精通,更是熟读兵法。微臣还得知,自从镇国公水大人回京后,二皇子更是虚心向水大人求教领兵驭将之法。”
殿中众人的目光皆朝着默立一旁的水长风瞧去。
镇国公水长风只得出列禀道:“回皇上,二皇子对行兵布阵之术的确见解独特,所用之计实战性强,微臣十分佩服。”
“臣亦推举二皇子。”巡捕五营统领贺梁出列禀道。
“臣附议。”护军统领郭尘出列禀道。
“臣附议。”骁骑参领索温明出列禀道。
……
不过片刻,殿中有三分之一的大臣出列力挺云天玉为二路十万大军统帅。
皇上云昊肃端坐在九龙宝座上,面上淡淡,没有了适才的震怒之色,眸中带着少有的犀利之色,叫人摸不清他心中到底是做何打算。
云十三瞧见朝中风向一转,不禁喜上眉梢。这云四染了痘疫,自身难保,更别说去领兵打仗了,看来这骠骑大将军一职,云天玉是十拿九稳了。
云天玉正了正身上的泼墨云纹锦袍,一扫刚才的慵倦闲适之态,下跪道:“父皇,孩儿自知年资尚浅,经验不足,怕不能善领这十万大军,恐怕得辜负各位大臣的美意了。”
说罢,对着皇上云昊肃就是“砰砰”几个重重的磕头。
这里面的辞绝之意不言而喻。
十三皇子云天乐在一旁瞧着,急得直跺脚。这好不容易即将到手的领军立功之机,就这么让云天玉给轻易的放走了。
一旁的诸位王公大臣亦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按照落雁国的律法,这普通皇子必须得立下战功才能封王封爵,才有被进一步加封为太子的可能,问鼎这九五至尊之位。
否则,只有待新皇登基,才能被赏封成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富贵闲散宗亲,分的一小片属地,远离京城,终其一生非召不得擅自离开。
“哦?”皇上云昊肃开口道:“你可曾想过,此次乃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如果错过,下一次可就没这好的运气了。”
云天玉就这直挺挺的跪倒在地,凤眸之中坚定的神色丝毫不改,朗声回道:“儿臣自知天分浅薄,学艺不精,不敢妄拿十万将士的生命做儿戏。”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让在殿内的诸位武将心中热血沸腾。
在这重文轻武的朝代里,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搏杀拼命,保家卫国的硬汉子却受赏稀薄,且比不过那些个动动嘴皮,耍弄笔杆子的就换来高官厚禄的文人。
皇上云昊肃默思片刻,抬眸道:“今日宫中突发痘疫,各位臣工应尽早离宫避痘。这西北二路大军统领一职,容后再议。”
“是。”列为王公大臣齐声回到,躬身离殿。
镇国公府,华跃院。
五夫人端坐在梨木妆台旁,对着铜镜,面带娇羞的看着镜中的美人儿。许是这些日子被云四给‘滋润’得不错,粉面中透着桃红,分外的娇嫩可人。
‘吱呀’一声,苏嬷嬷手中拿着一个插着花儿的青纹方瓶走了进来。
“夫人这些日子愈发的光彩照人,奴婢刚才一晃神儿,还以为是月中的嫦娥仙子落在了咱们院中了呢。”苏嬷嬷一脸谄媚的说道。
“你这个老奴,嘴是越来越会油滑了。”五夫人一边儿噌怪着,一边从一旁的小锦盒子里随手抓出一把碎银子扔到苏嬷嬷的怀里:“你这老奴也忒大胆了,这‘夫人’乃是发妻主母才能称谓,本夫人也就是一个偏房小妾,仔细让人听去了,揭了你的老皮。”
“谢夫人赏赐。”苏嬷嬷忙接住碎银子,忙不迭的继续恭维道:“恕老奴直言,那大夫人夏氏被老爷冷落在箜翠苑多年,又只有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儿,大房可谓后继无人啊。相反夫人这才生了长子,母凭子贵,老爷还不得把您母子俩放在心尖儿上,为了小少爷将来能成为嫡子,继承老爷爵位,夫人被扶正之日指日可待。”
“哈哈哈……”五夫人得意之极,伸手又摸出一把金瓜子洒在地上:“说的好,本夫人重重有赏。”
“谢谢夫人。”苏嬷嬷忙跪趴在地上捡金子去了。
心情甚好的五夫人对着铜镜,手拿起一根七宝翡翠簪子正要往头上插去,只见手抬袖落,雪白的手臂上分布着不少的红点,分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