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亓墨眼看着这样的浅落韵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哭还不让他看见?
为什么明明心情不好还要佯装笑颜?
难道说在他上官亓墨面前就一定要披着伪装吗?
还是说他上官亓墨不够资格看见真实的浅落韵?
一想到这些,上官亓墨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怒吼,眼里的风暴在急速凝聚。
浅落韵抬头直视着上官亓墨,只是,好像上官亓墨的眼神有些难懂。有失望?有不解?有愤怒?然而浅落韵却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
“喂,你这幅表情是做什么?”浅落韵不明所以的发问。
上官亓墨看着浅落韵微微泛红的眼眶,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一步狠狠摇碎她所有伪装的念头,暗自咬牙,指尖皆是用力过度的青白色。
“本王还想问你这幅表情是做什么?”
“我怎么了?”浅落韵这心情虽然因为至爱的师傅师兄不在而稍显低落,可这可是胆子直线上升啊。
“怎么了?你看不到吗?你眼眶都红了,想哭便哭,有人拦着你吗?”上官亓墨有些失控的咆哮。
“我……”浅落韵瞬间呆住,他,看出来了吗?有那么明显么?
“我没有……”浅落韵无力的反抗。
潜意识里,浅落韵觉得还和上官亓墨不熟,起码没有熟到在他面前袒露所有情绪的地步。
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在陌生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完美的掩盖真实的自己。
背后呢?只晓得自己独自蹲坐在角落舔舐伤口。
大家不是都这样吗?
世界如此讽刺,人间如此荒凉,不是吗?
以前的她,有付洋温暖体贴的怀抱可以依靠,现在的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想着想着浅落韵无力的垂下了头,不再与上官亓墨直视。
她怕,怕在上官亓墨犹似黑夜包揽所有璀璨寂静的深邃眼神中败下阵来,她很笨,带上面具坚持不了多久的……
“说啊?本王还等着听你的答案。”上官亓墨眸子里划过几许精光,这女人,这躲闪什么?
“我不想说了不行么?”浅落韵偏过头,执拗的盯着地上。
“地上有什么宝贝么?黏住你了?”上官亓墨气有些不顺。
新发现,这女人,逃避本事一流。
“没宝贝……”浅落韵仍未抬头。
“那你一直盯着它看?”
“那是因为我不想抬头。”
“为什么不想抬头,脑袋低的都要长到地上了,你不累么?”
“我不累,你甭管。”浅落韵倔强的性子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上官亓墨无语,话都顶到了喉咙,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你还有事么?”浅落韵垂头低声问道。
上官亓墨居高临下的瞪着浅落韵,没错,是瞪!
浅落韵低着头装作无视。
这场面倒是有点像老师训斥学生不成才的样子,最像的莫过于上官亓墨那副恨铁不成咬牙切齿的样子。
“什么叫有没有事?”上官亓墨微微冷笑,凤眉上挑。
这女人刚刚冷水澡泡多了,心都泡硬了吧?这是在赶他!哼!上官亓墨不敢置信的冷哼一声。
想他上官亓墨长这么大,活这么多年,没见过女人赶他,想来就只有他赶女人的份儿,今个无缘无故栽浅落韵这儿了哈?
想到浅落韵赶他,上官亓墨心里一阵不可遏止的愤怒。
“就是问问王爷您还有没有事,没事……”
“没事就走?”一个冷峭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浅落韵的话。
浅落韵就是再后知后觉也听出了上官亓墨话语里的冰冷,终于抬起尊贵的头颅望向面前的人。
哦,那可能都不是人的境界了,是冰山,一座频临爆发的冰山。
抬头望去,是上官亓墨冰冷的一张脸,眸子里酝酿这风暴,朱唇紧紧的抿着,周身的空气冰冷的好似要冻结一样,连带着浅落韵挪不动的双脚。
明明是清晨洒了一地阳光的温暖,因为上官亓墨周身的寒气却感觉坠入了万年寒冰。
浅落韵没骨气的缩了缩脖子,“你,能换张脸么?”活像台制冰机,浅洛韵心里腹诽。
上官亓墨戳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脸上冰封的神情都没有丝毫的松动。
“喂!”浅落韵小碎步走近,拎着上官亓墨耳朵就一声大吼。
奇怪的是上官亓墨并没有躲避,明知道浅落韵冲着他来的,明知道不怀好意来的,却丝毫没有动作。
其实,难得浅落韵主动靠近不是么?上官亓墨眸子里精光一闪,表情终于有了松动。
浅落韵拎着上官亓墨的耳朵平地一声吼,诧异了……
这厮,无动于衷?
浅落韵好奇的侧身察看,有木有搞错?
制冰机在笑?还抿着嘴傻笑?
“喂!”浅落韵调整音量,用上了全部的肺活量。
上官亓墨这才收起嘴角的笑,慵懒的抬起手拿下了浅落韵肆意妄为的柔荑,握在手心。
此时浅落韵深深沦陷在上官亓墨深似浩瀚海洋的眼神,一时间忘记了抽回手……
四目相对,火花四射,满室的柔情蜜意。
“韵儿,本王还有事。”
上官亓墨大手握着浅落韵的柔荑,修长的手指反复摩擦着她的葱葱玉指,最终停留在泛着些晶莹的指甲盖,来回打磨,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刚刚盛怒的眸子此刻又是倾注满目的温柔。
“你……你……还有什么事?”浅落韵磕磕巴巴的问道。
“本王……”
上官亓墨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手中突然抽离的温暖打断。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浅落韵突然回神反应过来猛地抽回了手。
留下一脸恋恋不舍的上官亓墨独自怀念掌心的温度。
“好,本王好好说。”上官亓墨收回双手拢在袖子里。
屋子又寂静了……
“喂?你倒是说啊!”浅落韵后退了一小步小声道。
“本王这不是等你问嘛。”
浅落韵满脸黑线……
“那这下我问了,您能说了。”
“好!”上官亓墨气一派淡定。
“本王刚刚说到哪里了?”
浅落韵一个没注意险些崴了脚,王爷,你还正值年轻,不至于如此健忘吧?
“您说您还有事……”
“对,本王想起来了,本王还有事。”
又是寂静……
“那?可以说了吗?”
“咳咳,你是第一次见本王吗?”
浅落韵冲着屋顶一个狠狠的白眼,“当然不是,自从和师傅师兄来这,见了好几面了。”
“本王说在这之前!”
“之前?哦,没见过。”
“你就如此肯定?”上官亓墨不死心的接着问,这女人当真不记得在山洞里就过他?
浅落韵玉指扶上下巴作认真思考状,“嗯?没有!”
回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上官亓墨气结,还当真不记得?
“好,那本王问下个问题。”
噗……浅落韵喷血,敢情王爷您都想好问题列表了?还下一个问题……
“您说!”
“昨天下午你去了湮吟居?”
浅落韵宛如新月般的眉紧缩,湮吟居?哦哦哦……
“对,去过。”
“那时候韵儿你化名‘钱末’?”
“对,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钱末’给本王一纸借据,韵儿可还记得?”上官亓墨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拿出借据,一展开来,明晃晃躺在浅落韵眼前。
“呃……对,有这么回事。”
其实上官亓墨不提,她都忘记了。
“那?也就说韵儿欠着本王五万两银子。”
浅落韵耳边传来上官亓墨邪魅的声音,瞬间五雷轰顶,有些难以消化,五万两那!把她卖了也不见得还得上哇……
浅落韵不怕死的再度凑近一步,可怜兮兮道,“我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