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听说前天无夜公子把贾国舅那个恶霸给惩治了,还救出了被他给强占的姑娘!贾国舅那家伙现在被京兆尹给抓了起来,皇上敦促刑部查办呢!这无夜公子可真是大快人心了!”翠儿满含崇拜的说。
无夜!
薛滟顿时心脏一阵紧缩,多久没有听过关于无夜的消息了?自从在沙漠他挥袖而去之后,他似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他……他到京城了!吴歌说去找他,不知道找到他了没有?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原谅她?他还在气她吗?无夜,无夜,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那个大袖长袍,魏晋风雅的男子,那个始终在她危难时救她,在她沮丧时安慰她的——无夜。
她心里,从不曾将他忘记。他是微风,是暖阳,虽然让人察觉不到,却在潜移默化中融化她心里的坚冰。
他来了京城,却不来见她。
果然,他还在生她的气!
薛滟使劲咬了咬嘴唇,跑进滟园。
月明星稀,晚风轻轻吹拂着浅眠的人儿,香荷带风,吹起一地相思。
“唉!”薛滟坐在滟园的荷池边,一双纤足在水中来回摆动着。她只穿了件中衣,秀发未束,婉转随风飘动,恍若荷花中戏水的仙子。
夜色如水,氤氲的月光中,小虫吱吱叫着,伴随着青蛙时不时的高声叫嚷,奏出了一曲激情交响曲。
这静谧的夜色中,忽然传出了隐约的洞箫声,仿佛细细的虫鸣在耳边慢慢回旋。突然声音慢慢提高了,婉转低吟,幽咽无声,仿佛寂寞深闺的思妇一叹,又仿佛有无限强抑的深情。那洞箫声慢慢提高,将那虫鸣蛙叫掩盖了去,让人不由得沉浸在那洞箫声中。
那洞箫声,那熟悉的洞箫声!
无夜!
她慌张地四处寻找那声音的来源,那声音仿佛近在耳畔却又仿佛远在天边。“无夜!”她忽然大叫了起来,声音在静寂的夜里传了很远。
洞箫声仿佛一根断了的弦骤然停止,一阵静寂,接着月下掠过一个白衣长袍、白纱蒙面的男子!
“无夜!无夜!”她心弦绷紧,有千万个兔子在心头蹦跳着,呼喊着他的名字——“无夜!你停下,无夜!”
她疯狂地在这静寂的深夜大叫着他的名字,不想管是不是会吵醒所有的人。她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了!
那白色身影一闪而逝,仿佛水中幻影,虚幻迷茫。月朗星稀,夜风拂面,依旧虫鸣蛙叫,依旧荷香阵阵,好像——他根本没有出现过。
不,她不会看错!她不会错听了那洞箫声,那是无夜常常吹奏的曲子啊!
无夜,无夜,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要这么躲着我!
心头涌起委屈和气愤,她突然大叫起来:“我知道你没走!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是吗?好,你不出来见我……我就……”她突然跳进了荷花池中,慢慢往荷池中央走去。“你不来见我,我就把自己沉下去!”
池水漫过了她身体,漫过了腰部,她每走一步,水位就上升一步。等水位到了她胸口位置,却还是没人出来。她心中一痛,不由黯然:“你当真这么绝情吗?无夜,无夜,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她狠狠地咬了咬下嘴唇,一滴鲜红的血慢慢渗了出来,在月光下触目惊心地发出淡红的光芒。“你竟如此绝情!”她心一横,又往前迈了一大步,水位瞬间漫过了脖子。
再走下去,就真的要没顶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到底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那强烈的意识让她顾不得什么理智不理智,危险不危险了,她只要把无夜给逼出来!
他如果还在乎她,就不会坐视不理!可是,他,难道已经不在乎她了吗?
满眼的荷花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但她肯定,他一定在周围。他会出来吗?他会出来吗?
“你当真不出来了……我真傻……连你也不在乎我了……”她低低地说着,慢慢将自己沉进水中。
心口开始发疼,不是因为窒息,而是因为他的沉默。他当真不在乎她了呵。从什么时候开始,无夜在她心底的位置已经变得那么重要了?
无夜,无夜。
她在水底突然开始流泪。心突然开始阵阵疼痛起来。她对他的爱太过自信,她总是以为,他一直会站在她背后,静静地保护着她。
可是,他却不愿意再见她了!
难道她竟是如此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她享受着凌九州的宠溺,却在同时渴望无夜的温柔痴情,包容爱护。这两个男人,她到底是真心地喜欢谁?
还是,她竟然两个男人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