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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令通知各堂香主,正宫待命。”他沉声吩咐着门外一直恭候之人,将手中的纸条紧紧揉成一团,一使力,将其化为一团粉末。

“是。”门外之人双手抱拳躬身,迅速的退下,消失于一大片碧绿的鸢尾尽头。如利剑般耸立展开着的鸢尾叶似乎正预示着接下来即将到来的血腥风暴。

天方放亮,鸟叫声便已唱响了徐州城。放眼四野,春日繁花早已凋零殆尽,只剩满城飞絮,绿逼人眼。

徐州城内,熙熙攘攘的贩夫走卒,喧哗吵闹的江湖过客。人们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昨天的事,年复一年的走着过往的路途。看不见的过去与未来,让人们的生活多了一丝迷茫,也多了一线希望。

徐州城依旧是昨日的面貌,只是徐州内走动的人们已无昨日的憧憬。满城的热闹,明显的少往昔的祥和生气。

马车缓缓在街道上行驶着,吱呀吱呀的响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人们全不由的去猜测这华贵的黄梨木马车中坐着的人是谁?

一连串的咳嗽自里边响起,毫不间断的一阵压过一阵,沉闷之极,如同自腹中发出是声音,这应该是主人刻意用尽全力去压制咳嗽的结果。路人们不得不替马车内之人担心起来,照着他这个咳法,非出人命不可。

“主人?”赶驱着马车的汉子有些担心的朝里边唤了声,但手上驾驭马车的动作并未因此而有所迟疑,马车依旧不急不缓的向前行驶。

“没事。”里边之人压制咳嗽,挥了挥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马车内再次一阵沉静。

马车悠悠,慢慢消失在众人眼中,直向街头转角处行去。

“主人,到了。”青衣汉子自马车上轻轻跃下来,掀开车帘,向着里边闭幕眼神之人恭敬的说道。

濮阳明霁掀了掀眼帘,半眯缝眼看了看外面。徐州暮春的早晨虽有些凉气,但一点也不冷,然而他却不得紧紧裹住裘绒大氅,钻出马车。

这是逍遥侯府的正门。两座威武的石狮,栩栩如生的摆放在正门的石阶两侧。墨黑的两扇钉门大大的敞开着,高高的石门槛将府门外的世界给远远的阻隔开。匾额上的几个苍劲有力的金粉大字,于东斜过来的阳光照耀下发出刺目的光彩。这里所有的一切,无不折射出此官邸主人权势的显赫。

濮阳明霁打量了眼面前的壁垒森严的官邸外墙,挥退手下之人,亲自持着拜帖步上石阶,向着如两尊雕塑般站立着一动不动的守卫有礼的递上拜帖,道:“昆山山主濮阳明霁拜请德馨公主。”

守卫一瞥了眼濮阳明霁手中就的拜帖,接过手,不发一语的转身就走。此人刚一走,另一位不知站在何处的守卫又立时替补了上来,一同先前之人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连眼睛斜都不斜一下。

三日前夜里,这里经过了一场激战,但是隔日起来却发现周围平静的好似梦魇一场,什么也发生般。

片刻之后,一道灼灼如火的娇媚声音直直的向正门口处走来,盈盈的笑声中夹着不容忽视的辣味儿:“二小姐说近日会有贵客登门,果然不假啊!”

濮阳明霁眉目微微一挑,看着盈盈站立眼前的童四娘。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昆山山主啊,失敬失敬。”童四娘抱拳说道,自上而下的打量着濮阳明霁,一个微微侧身,向里请示:“我家二爷有请。”

二爷?濮阳明霁看了眼童四娘,以帕捂唇闷咳了声,朝着童四娘淡淡颔首,迈步跨过门槛,跟随着童四娘的脚步离去。

青衣汉子见主人往里边走,便忙也随后跟上,却被门口的两位守卫以戟给拦了下来,无法进去。

濮阳明霁见状,看了看一旁无动于衷却是笑意盎然的童四娘,向着青衣汉子道:“你就在外候着吧。”

青衣汉子这才领命,恭敬的向后退下,站立马车边候着。

走过弯弯曲曲的回廊,穿过几道拱门,童四娘一路领着濮阳明霁向中庭走去。

“二爷,人带到了?”童四娘笑对着厅堂里边静静啜饮着清茶之人说道。

茶,这几乎是殷念远最大的嗜好。他只要一坐下来,你几乎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他自酌自饮的状态。

“哦。”殷念远钩唇一笑,放下茶杯,侧首看向信步走进来的濮阳明霁。

“多日不见,濮阳山主更见消瘦了。”殷念远并未起身迎接,只是理了下宽袖,笑看着来人说道。

濮阳明霁抱了抱拳,向着殷念远微微一个作揖:“逍遥侯倒是更显精神了。”

“托福。”他客套的应着,示意濮阳明霁于对面太师椅上坐下,招来侍女上茶。

濮阳明霁称谢,撩袍坐下。

“濮阳山主一大早便到寒舍,本以为是有何重大之事相告,没想到……”殷念远顿了顿,手轻扣桌沿,拿起桌上的拜帖,笑问道:“濮阳山主当真是要救见德馨公主?为什么?据本侯所知,你们二人并无任何交集吧?”

濮阳明霁不应,只是闷闷咳嗽了几声。

“濮阳山主确定没有找错人?”殷念远问,墨玉的眸中闪过点点精光,“你这病体,你认为德馨公主能帮你什么?”

“濮阳据闻德馨公主医术绝伦,无人可及。”濮阳明霁道,清隽苍白的面庞因此话而微微泛发着希望的光泽。

“只是据闻啊——”殷念远摇首,道,“据闻素来是做不了准的。再者,怎么本侯就不曾据闻过此事?难不成是本侯孤陋寡闻?”

“德馨公主实乃侯爷未婚之妻,德馨公主会不会医理,侯爷又怎可能不知?”濮阳明霁对于殷念远的言语不以为然,“京都名噪一时的少年游医难道不是德馨公主?”

“理由?凭证?”殷念远笑问,只是这笑已无半丝漫不经心,而是带上了过多的认真。

“这算不算?”濮阳明霁自腰间悬挂的一个绣纹卷筒中取出一卷一尺来宽的画卷,徐徐展开。

画面中人是一位面目皎洁如月,眸光温润如玉的少年。那张没有半丝笑意的脸上含着竟是高深莫测的冷傲与清贵,如同一株高傲清幽的秋菊。那双如墨般清润的玉眸中所含着的是淡看着世间百态的悲悯之态,宛若神殿中含泪的神佛。当冷傲与悲悯同时出现在一张面容上时,所折现出来的便是如神佛般隔绝于世,冷眼睥睨人间万事百态的清贵之色。

殷念远一见此画,便立时微微愣怔了下。那笔法少了几分女子的笔法的细腻与纤细,一看便知是男子所绘,他倒是不知天子脚下的京都时下竟然盛行男风,烟萝的男儿像迷倒钗粉不论,竟还连须袍也躲不过。常人对于烟萝的认知,常常只限于其皎月般柔和清灵的外貌以及显露于外的悲悯之色,如能够将烟萝的形貌与神态描画的如此神似之人,定是将烟萝深深刻入心底,对她有着极其深刻的眷念之情了。

殷念远看着那画,只觉心口涌起一阵说不出的烦闷。他轻敲了下桌面,将那股陌生的感受压入腹低,再看了眼画轴上的画像,唇上的笑痕更见温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如果再加上虞松涛以及戈清扬的指认,侯爷认为这些算不算是理由?”濮阳明霁道,殷念远脸上越见浓厚笑意令他以为自己是头被殷念远相中的猎物。

殷念远挑眉,黑瞳双眸灼灼生辉,他恍然道:“原来那人便是你。”

濮阳明霁不解。

“戈清扬能够如此之快寻到此地,本侯还道是何人能够助其一臂之力,竟不料那人便是你了。只是……”殷念远笑痕微敛,“濮阳山主确定你当真是来求医么?”

“逍遥侯这话是什么意思?”濮阳明霁警惕起来。

“什么意思,濮阳山主应比本侯要清楚吧。”殷念远道,“若真为求医,濮阳山主该寻的应是那些名动江湖的医者而不是德馨公主吧。”殷念远将“公主”二字咬的极重,明显的话中有话。

“逍遥侯是暗示濮阳,三日前贵府那场袭击是濮阳所为?”濮阳明霁不甚乐起。

“不。本侯只是极为好奇,为何那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选在戈清扬到来的这天夜里来。濮阳山主难道不觉得此事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吗?更何况他们袭击的目标不是本侯,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德馨公主。巧的是,濮阳山主四方找寻的医者正好也是德馨公主。”

“逍遥侯的意思是那伙人其实是冲着濮阳而来的?”

“正是。”殷念远端起茶杯,以杯盖轻轻拨弄着茶水上浮动的茶叶,接着道,“那伙人中,有三人来自西域,至于是不是你昆山派之人,本侯就不得而知了。”

“侯爷需要濮阳做什么呢?”濮阳明霁问,他今日的求医路线似乎越走越远了些。其实今日若不是他自动送上门,他想,眼前这个将事事都算计的一清二楚之人也定会以其他名目找上自己,因为他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掌控一切知与未知的局势。

“既然是合作,本侯也不想打乱你早已布好的棋盘。本侯想知道的只是那名潜伏在你身边之人究竟是谁?”他所要的也不多。

“侯爷就如此自信濮阳身边藏有细作?”濮阳明霁有些好奇,端起清茶喝下,压下冲口便要出来的咳嗽声。

殷念远只笑不答,等待着濮阳明霁的答案,一派的自信。

“好。”濮阳明霁点头,手指沾茶,便于桌面上写了起来。

殷念远眼力极佳,微微探头,便将桌面上边写边干的字迹一一收入眼底,扬唇道:“濮阳山主竟然不惧养虎为患?”

“非常之时自然用以非常之法。”濮阳明霁道。

“非常之法?”殷念远咀嚼着这四字,“濮阳山主的非常之法果真令人佩服。濮阳山主一直真正要寻找的医者其实并不包括德馨公主,不,该说是那个名动京都的少年游医吧?她不过是你要引敌的一个诱饵,不是吗?”殷念远这话变的凌厉起来。

“侯爷此言差矣,濮阳所要寻找的医者的一人选便是少年游医,也曾一度暗自派自己最是亲信之人找寻。但是……”濮阳明霁看着殷念远,道,“在知道少年游医与玉面游侠之间的关系后,濮阳才改变策略,将找寻少年游医的动作由暗转明。只是不曾料想到,那少年游医会是邬二小姐德馨公主,而玉面游侠却是您逍遥侯。”他也不怕开罪殷念远,直话直说,因为他知道,以其对事有所遮掩引来殷念远的疑心与不信任,何不如真实以对,博得其短暂的相助。

殷念远看着濮阳明霁半晌,思索着,良久方于濮阳明霁的闷闷的咳嗽声中站起,信步向厅堂侧门走去,揭开珠帘,向着一直静立不语的烟萝柔声问道:“你要试吗?”

濮阳明霁一怔,那个宁静的几乎没什么气息之人竟然就是德馨公主,他先时还只道是侯府恭候着的一般侍女。

“当然。”烟萝轻笑,“承蒙昆山山主看得起,不试上一试怎能甘心呢。”

烟萝的话让濮阳明霁只觉背脊微微一阵冰凉起来,如阴风拂过,极为怪异。

“虽未诊脉,但方听昆山山主吐纳之气甚为虚浮,咳嗽太过急促,无间断之时,无痰声,想来昆山山主这病体已缠绕且近十年之久了。”烟萝依旧站立在珠帘后,徐徐的说道,“而且昆山山主的病,若本宫不曾断错,应该是人为而成的吧,比如慢性毒药。”

濮阳明霁一听,立时惊住。

“公主看得出是什么毒吗?”濮阳明霁问道,心中隐隐含着几分希冀。

烟萝微微眨了眨眼,向着殷念远询问起濮阳明霁的脸色与精神状态。

她思索了半晌,方道:“依本宫之拙见,濮阳山主所中之毒,应该类似藻毒之类易令人此生无法摆脱的阴性之毒。而且,近日来徐州多有风雨,气候潮湿,昆山山主能够克制漫无止境的咳嗽,想来濮阳山主应该一直在服用另一种阳性之毒。以阳攻阴,确实是一良方。只是……濮阳山主此方似乎出现了些问题。濮阳山主最近是否感觉虚火上升,肠胃不适?”

濮阳明霁因烟萝久不回应而略有失望的表情在下一刻便是满燃希望之火,看着烟萝方向的双眸竟是不眨一下。

“公主所断无勿。”求了那么久那么多的医,他第一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烟萝一听到濮阳明霁的答案,紧抓着殷念远的双手松懈了开来,脸上清雅的笑意微带娇媚,宛若娇兰吐蕾。

殷念远见此,钩唇淡笑,对着烟萝附耳道:“不要太废心废神。”

烟萝只是淡笑点头,向珠帘外的濮阳明霁说道:“濮阳山主,若是本宫能为你医治好你多年顽疾,不知你可应本宫一事?”

“何事?”濮阳明霁有所保留的问道。

“简单,借濮阳山主的昆山令一用。”烟萝道。

“借在下谕令不难,只是不知公主要在下谕令作何?”濮阳明霁问。

“布棋,下棋。”烟萝的答案简单之极。

“布棋?下棋?”濮阳明霁微感惊讶,不知珠帘外之人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珠子。

“不知濮阳山主肯不肯做这笔很是划算的交易——用一个昆山令换濮阳山主你的一条性命。”烟萝笑的自信,笑得清雅且娇娆,她的商人本性显露无遗。

濮阳明霁半眯起眼,看着一直站于烟萝身边,阻挡着他人视线的殷念远,沉凝而起。

“侯爷!”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濮阳明霁侧首,只见一名身着牵牛卫金线绣牛黑衣的牵牛卫手执碟文目不斜视地疾步走了进来。

殷念远揭开珠帘,走出接过碟文,展开看起。脸上温和的笑痕因碟文上的信息内容而意味隽永起来,他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濮阳明霁,向着传信的牵牛卫卫士传令道:“传令下去,按部署行事,随时侯令。”

“得令!”牵牛卫卫士抱拳,迅速的躬身退下。

所有的戏目正式自暗转明,徐州能否安然无恙,便看此次风雨的猛烈程度了。

一回家就是亲戚家到处走,亲戚多了就是有个坏处,你走了一家就不得不走另一家,不去的话人家就要说你看轻他们。唉,明天又要跑我小舅家。不过这回不是纯走亲戚,而是去吃他儿子我小表弟的满月酒。很不好意思,都二十好久了,竟然是一个婴儿的表姐。其实不止这个,我还是一个未出生的不知性别的婴儿的堂姐呢,弄得好几回对着以前小学同学的孩子直自己是姐姐,真正降低自己的辈分,乱七八糟的。好了,回到正题,明天如果我会回来的话,应该就会有更新,不过这种希望不大。唉,我要开始烦恼我最怕的外婆大人的“养猪”计划了,我好不容易瘦下来的体型啊,不知道这回会不会又要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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