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那辉煌的气势怕是人间不曾有,只得天上闻了。皇上与贤德妃一同坐辇游览大观园,贾政、贾赦、贾琏还有东府里的贾珍贾蓉都步行在左右相陪。走了多半日,竟未曾游完半个园子,少不得在一风景典雅之处,摆下酒席用午饭。席间皇上到很是高兴,因笑道:“你这园子如今修得好不气派,就连我那御花园都与之逊色不少呢!你修这园子到底用了多少时日?“
贾琏忙回答说:“贵妃前来省亲,我们贾府自是不敢怠慢,遍寻世间的能工巧匠,三月之内,日夜修建,才得以让陛下看到这番景致呀!”皇上夹了口菜说道:“如此说来,你们贾府倒是很本事喽!”元松在旁附和说:“难怪市井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呢‘假不假白玉为床金做马’呢!贾府实在了得呀,就是圣上想修建个花园还要一年半载呢。”
贾琏有些洋洋自得道:“这还不都是为了陛下和贵妃呀!”元松道:“可是陛下是临时才决定要来呀!”贾政听出话锋不对,急忙暗暗拽了一下贾琏的衣袖说道:“这还不都是托了皇上的洪福,为人臣子为陛下尽忠当是天经地义的!”
“是呀,是呀”,一旁的元妃急忙打圆场“臣妾三代蒙主上圣恩,心中的感激之情自是不与言表了,陛下,这是自家秘制酿的桂花酒,请陛下尝尝味道如何?”皇上品了一口,咂咂嘴说:“到好个味道,似乎也比宫里的好呢!”元松在旁冷冷笑道:“贾国公家什么都好呀。”
贾政和贾赦闻听此言,互望一眼,不由心生忐忑。虽说这贾府贵为国公府,又有先皇所赐的丹书铁卷,但须知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元松虽是一人之下,可是皇上对他言听计从,只怕是到头来他说的话比皇上还顶用些,看这情形,这元松分明是存着对贾府的不满呀。贾琏等几人也听出了端倪便在一旁默不作声了。
饭毕,皇上接着摆驾畅游大观园,到了掌灯时分,便在园中心一处修建得富丽堂皇的大厅摆下了百人宴席,贾府上下人等按地位等级一一落座,自又是人间一顿超丰盛的宴席。
饭毕,元妃和皇上摆驾内厅,传旨召见贾府的众女眷。故而贾母等人按照辈分依次进得内厅相见,行过君臣大礼不过一番客套之词,一时贾母和王、邢二位夫人见过都被赐坐在一旁,接着是直系女眷迎春三姐妹觐见。皇上见迎春三姐妹形容俏丽,神态婀娜,脸上便现了几分喜色,因说道:“爱妃呀,平日我只当你有那倾国倾城的美色,今日一见,看你这三个妹妹到不逊色于你呢,听说你姐妹众多,不如都叫进来与朕相见吧!”
有太监传下旨来,黛玉、宝钗、湘云便鱼贯而入行了叩拜大礼,待抬起头时,皇上只觉眼前一亮,心中暗叹,这人间的极品竟都在贾府之中藏匿了,我那后宫佳丽与面前这三位比起来,竟都顿失了颜色了。尤其是那个黛玉,只怕比天上的嫦娥仙子还要美丽十分了。因笑着询问姐妹三个念过什么书,可曾作诗等?三人低首回答说略知一二。于是皇上便命题现场赋诗上来,宝钗和湘云所做只可称中上之作,唯黛玉这篇真是句句珠玑,吟之而忘俗,不只皇上,一旁的元妃也在心中嗟叹不已。皇上一时兴起,便将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摘下赏给了黛玉,所赐座位也与别个不同,乃是和贾母并肩而做。而且所做之椅也竟是宫中之物,黛玉虽知不妥,但也知圣命难违,只得在宫女搬过来的那把檀木雕花无比气派的椅子上斜欠着身子坐下了。
一时皇上想起自己叔父南贤王的儿子在这里养伤,便又对贾母说了一番致谢之词,便唤世子和郡主二人前来觐见。早有贾府的仆人小跑着出去传话了。
其实端文和端柔早知道贵妃今日要来省亲,仓促间也于昨日知道皇上也要御驾贾府,心知自是避免不了与皇上相见,其实他二人自小长在南方,对京畿之地不甚了解,对宫中礼仪更是不得而知,更不用说对皇上有什么兄弟之情了,但终是要见的,故而也于清晨就整装待召了,只是等到了华灯初上还未曾听到召见。端柔便揉揉肩膀说:“哥哥,我看皇上未必会召见咱们了吧?”
端文走过来疼爱地拍拍妹妹的肩膀道:“皇上和贵妃此行主要为了省亲,自然是先紧着贾府的人召见喽,再等等吧!切不可大意,须知我们虽与皇上是叔伯之情,可要知君臣之礼大过天的道理!”端柔见哥哥说得如此严肃,也少不得点头应允,谨慎言行了。
正好,不一会就有人传信兄妹二人前去觐见,二人自是整理衣装急急而去。待来到大厅,兄妹二人自是谨慎地行了君臣大礼。皇上与这兄妹二人也是初见,因见自己的这位堂弟仪表堂堂,堂妹又是如此绝色标致,心下很是喜欢,便也御赐了宫中的檀木椅子,命二人落座。
因与皇上初次相见,端文一直拘谨着恐坏了规矩,故而一直低首或直视皇上,待坐下后,才发现黛玉也坐着御赐的檀木椅子,再向皇上看去,看皇上不由自主飘到黛玉身上的眼神,他心中明白了几分,一种揪心的怅然之情自在胸中升起,心道:“这下,恐与她做兄妹的缘分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