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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闻风尘失清白,急舞素带下蓬莱,冰心一片三尺雪,洗尽铅华洗尘埃。”澜陵脑子里突然浮现了这首咏雪的诗,作者是谁已然不记得了,但她却可以完完整整的背下来。

轻踏细雪的脚步声打断了澜陵的思绪,回首处,那人静立雪中,青色披风被风扬起,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长长的黑发缭绕雪间,俊美的容貌更加迷幻。

“陵儿,我,回来了。”轻轻一声呼唤,让澜陵有些恍若隔世。

澜陵笑了,调侃道:“两个月不见,你越发俊俏了!”

果然如她所料,那人的脸有些不自然的红晕,轻咳了一声:“两月不见,你还是那样口不择言!”

澜陵走到他面前,伸出细白的小手:“我的礼物呢?”

他怔怔的看着那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柔荑,恨不得将它藏起来,不见天日。

“喂,廉苍!我怎么发觉你越来越木讷了?那个当日威风凛凛的摄政王上哪儿去了?”

被她的话激得抬起了头:“早就没有摄政王了,你不知道吗?”

澜陵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再次将手伸到他的面前:“跟你是不是摄政王没关系,我记得你答应过的,回来一定给我带礼物,礼物呢?”

廉苍终于忍不住握住了眼前的手,微凉的感觉让他皱了皱眉,手上的力道更加紧了紧。

“对不起,陵儿,我……没找到……”

澜陵看着这个当初意气风发、高贵傲慢,而如今却平淡如水、萧然失魂的廉王,心底涌起阵阵的愧疚,爱情真的这么折磨人吗?如果在这个世界她一定要嫁人的话,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吧?

澜陵贪恋着他手中的温暖,将另一只冰冷的手也交给他,廉苍犹豫的看了澜陵一眼,欣喜的将它握住,将全身的热气源源不断的传导到澜陵的身上,澜陵满足的叹了口气,将全身都投入到那温暖的热源,宽厚安全的怀抱将她包围,她微微翘起了嘴角。

“其实,我早就料到你找不到了,那灯也许早就飞到天外去了。”澜陵在廉苍的怀里蹭了蹭,突然退了出来,正色道:“可是,我的礼物呢?”

廉苍被她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傻了半天,哭笑不得的掏出怀里的丝绢交给她:“在这里。”

澜陵接过丝绢,一股暖流立刻让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好温暖!”

白色丝绢的一角上绣着浴火的凤凰,让那片净白顿时少了些许的单调,在视觉上也觉得更加温暖。

“是天蝉丝,冬暖夏凉。”见澜陵喜欢,廉苍笑了起来。

澜陵展开丝绢,将它对角相叠,围到纤细的脖颈间漂亮的打了一个结,那浴火翔天的凤凰便飞舞在她颈侧,与她灵动调皮的气质交相呼应。

“漂亮吗?”这可是现代最流行的丝巾系法。

“嗯。”廉苍应了声。

澜陵看了他半天,最后挫败的长长叹了口气:“真是罪过,我澜陵怎么就把你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廉苍,比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你呢!”

廉苍笑着:“可是,我不喜欢以前的澜陵。”

远处传来秋菊的呼唤声:“公主!公主,你在哪里?”

“这里!”澜陵朝她挥了挥手,秋菊见到立刻奔上前来。

她向廉王行了行礼,道:“公主,王正在到处找你呢。”

“找我?他不是正忙着招待漠诃的使者吗?”澜陵思索着。

“公主,王让你去清和殿呢。”

“清和殿?”那是接见外国使节的地方,澜澈让她去那里做什么?难道结盟的事情不顺利?

澜陵望向廉苍,他正皱着眉想着什么,见澜陵望着他,便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我们一起去吧,我也该去拜见王呢。”

澜陵点了点头。

清和殿内暖意洋洋,四处都燃着温暖的火盆,使得刚进入殿内的澜陵有些微微的不适应,她更偏爱廉苍那温暖而不燥热的体温。

太后已然在坐,让澜陵更加惊讶。

殿下长身而立,身着异族皮裘的人定是那漠诃的使者了,互相行礼寒暄过后,那使者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澜陵,目光犀利而又放肆,让澜陵不自觉的往廉苍身后靠了靠,廉苍一脸不悦的狠狠瞪着那使者,直到他冷得收回了视线。

“苍儿,你是刚刚回来吗?”太后和蔼的看着廉苍,关心的问道。

廉苍恭顺的弯了弯腰:“是,本欲前往拜见王,在殿外遇到公主,才知道王在这里,便一起过来了。”

澜澈破天荒的冲廉苍笑了笑:“既然摄政王回来了,那么,就应该去将堆积的政事处理完毕,这些没必要的礼节不遵守也罢。”

澜陵抬头看了那端坐在御座上的男孩一眼,他那充满得意的眼眸已经不再清澈闪亮,明明已将全部的权力收回,却又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廉苍,真的就那么快意吗?

廉苍没有理会他的挑衅,沉默不语,太后立刻转移了话题。

“澜陵,漠诃王特地给你带来了生辰礼物,因此才让你来亲自道谢。”

漠诃王给她带了生日礼物?澜陵瞥了瞥那得意洋洋的漠诃使者,他们有何用意?

“礼物?”廉苍轻语。

“是,王特别嘱咐,这份礼物一定要公主亲收。”使者挥了挥手,便有两个手下从殿外抬了一口箱子进入了殿内。

澜陵看了太后与澜澈一眼,走到箱子面前——里面会是什么?

“打开吧。”澜陵示意那两人打开箱子。

巨大的箱内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也没有丝绢绸缎,有的只是一盏有些毁损的,但却依然可以看清字迹的诗灯。没错,那大大的“随风”两个字,是随风当日亲笔所写,廉苍天南地北、千辛万苦要找的正是这盏诗灯,澜陵也惊讶了,她一直以为没有人会找到,没想到这个自己当初亲手放飞的孔明灯又重新回到了她的面前。

廉苍倒抽了口气,那里面有不敢置信,也有悔恨不甘心。

澜陵有些明白漠诃的意图了。

她笑了笑,看着那使者问道:“漠诃王还有什么话要大人带给本公主呢?”

那使者挑了挑眉:“王只说了一句话:为了漠诃与索尔,希望公主遵守诺言。”

漠诃王,慕容昊,的确是个聪明过人的君主!

澜陵轻轻合上箱盖:“谢谢漠诃王的礼物,来人,将礼物送去公主殿!”

“陵儿!”廉苍大声喝道。

澜陵回头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刚刚还在雪中让自己动心的男子,这么快就被现实所隔断了,那道鸿沟仿佛就是那金簪划出的银河,无法跨越了。

澜陵笑了,她望了望正一言不发坐在高位上的澜澈,再次行了行礼,退出了大殿。

回到空荡的寝殿,坐在镜前,澜陵伸出右手按住那只跃跃欲飞的凤凰,温暖依旧,只是没有的刚才的温馨。

澜澈会怎么决定呢?这一次,他会选择王权还是感情?

澜陵自嘲的笑了笑:他是索尔的王呢!怎么会因为这段短暂的姐弟之情而放弃与漠诃结盟的大好机会呢?算了,反正到哪里都是她孤身一人,澜澈怎么决定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不起的只有廉苍罢了。

想到廉苍,澜陵的心情顿时又从刚刚恢复明朗跌入了沉重,虽然想过愿意与他走到一起,但是现在大概不太可能了吧,他会有什么反应呢?但愿不要伤得太深……

“姐姐!”当澜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澜陵才发现自己发了很久的呆,天色也渐渐朦胧暗沉起来,那潇洒飘零的大雪已经停了,只剩乌沉压抑的天空与阴冷凝固的空气。

“王!”澜陵客气疏远的回应着。

澜澈的眼中滚动着莫名的情绪,最后低声哀求道:“姐姐,对不起,原谅澈儿!”

“原谅?澈儿,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要姐姐原谅你什么呢?”

澜澈低下了头:“姐姐,如果你不是姐姐,该多好,为什么你要以姐姐的身份出现呢?”

澜陵惊讶的看着说出惊人之语的澜澈,他悲伤的拽紧了衣摆,小小的拳头泛着苍白,澜陵不忍的握住了他的手。

“澈儿,我可是你的姐姐呢。”理了理被他扯出褶皱的龙袍,澜陵轻声笑着。

“可是,澈儿不想离开姐姐,姐姐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帮助澈儿振兴索尔的……”澜澈抬起了固执的双眼,那眼中写满了深沉的意味,不再倒映着澜陵的身影。

澜陵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向那另她心痛的双眼。

澈儿,你想我怎么做呢?希望我的存在有利于索尔,却又不希望我存在于将来的敌国,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澈儿,你,要姐姐……死吗?”澜陵不愿再这样演戏。

“不!”澜澈握紧了澜陵的手,“姐姐自从失忆以来,是澈儿最开心最难忘的时光,澈儿只要姐姐这样,只要姐姐……”

原来如此,她的利用价值要到漠诃才可以实现,他不可能让她死,但是他却要她留下最重要的东西——记忆。

“这段时光,真不想忘记呢……但如果王想独自珍藏的话,澜陵是不会和王抢的,但至少在澜陵出嫁之前,暂时还拥有这段回忆吧,让澜陵将没有做完的做完。”

澜澈没有回答,垂下了头,陷入了沉默。

第二天,王的圣旨便下达了,捧着那黄灿灿的诏书,澜陵无奈的笑了,婚礼定在了墨诃的春启,也就是立春的那一天,因此,等澜陵过完生日,就必须准备启程出发了,毕竟漠诃远在连赫的另一边。

“公主!”秋菊惊惶的奔进殿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澜陵将圣旨放到一边。

秋菊咽了口气,指着殿外喘道:“摄政王……摄政王……他……他……被抓……抓起来了!”

“什么!”澜陵刷的站了起来:廉苍,你到底做了什么?

“现在他在哪里?”澜陵急忙问着。

秋菊抚着胸前:“在……御书房外……他在反抗……”

澜陵没等她说完,便拔腿朝御书房奔去。

远远的,便见廉苍正与营鹰缠斗,两人身上都已带伤,而台阶上漠然站立的便是澜澈,以及与她几乎同时到达的太后。

“王,快让他们住手!”太后命令道。

澜澈目不斜视,甚至连澜陵也没有看一眼,满身满眼都散发着浓浓的血腥的杀意。

这一次他是真的想杀了廉苍吧。

“廉苍藐视君王,欺君惘上,其罪当诛!”澜澈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太后。

澜陵拔出了一旁守卫的刀,挑开了正僵持不下的两人的剑,一手拉着廉苍跳出圈外,另一手持刀指向营鹰,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王,廉苍有何藐视君王的行为?”澜陵眼睛盯着营鹰,却向澜澈提着问题。

澜澈不悦的看着阶下交手相握的两人,冷声道:“意图抗旨!”

“抗旨?王下了何旨意给廉王?”

“质疑公主的婚事,难道还不是抗旨!”澜澈被澜陵的问话激得更加恼怒。

果然如此!

澜陵扔下手中的刀,头一次在澜澈的面前跪了下来:“王,并没有人抗旨,这道圣旨是王给澜陵的,澜陵并没有异议,廉王关心两国的联姻,前来问询,亦无可厚非,也许廉王言语上冒犯了王,但念在廉王一片忠心的份上,就饶过他这次吧,澜陵不久将远嫁他国,王请看在喜事的份上,看在姐姐的份上,不要再追究了。”

澜陵当然知道事情的经过远不是因关心而问询那么简单,如此火暴的场面,定是廉苍又一次冒犯了澜澈,而他早已想除掉廉苍,这次是廉苍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罢了。

太后立刻点了点头,附和道:“公主说的没错,公主即将大婚,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冲撞的喜气,还不快退下!”

营鹰犹豫的看了看澜澈,见澜澈没有反应,只好行礼退到了一边。

澜陵松了口气,看来太后还是偏向廉苍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她不站在儿子那边,反而对廉苍照顾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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