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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拜托,请您快些下来好吗?”一群侍女胆战心惊的望着那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的美人,焦急的呼唤着,却不约而同的小心翼翼的放轻声音,生怕惊吓到她而让她摔下树来。

美人披散着乌亮的长发,并未梳洗,灿亮的黑瞳期盼的望着远方,神识已经飘离,对一群人的呼唤充耳不闻,单薄的白纱长裙细致的包裹着她纤细的身段,飘曳的裙摆在半空中随风散开,露出一双白皙匀称的小腿。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昨晚她又一次做了那个可怕的梦,梦里尽是欺骗与鲜血,让人绝望,她紧闭双眼却隔绝不了烦乱的心绪,满天的血气常常冲破她平静的界限,蓝紫色纷飞的花瓣夹杂着分离的叹息,她除了感觉到冰冷与阴霾,只剩期待。

“随风……”那个声音常常出现在她耳边,温柔深情。

她倏的睁开眼睛,差点从树枝上跳起来,一个不察,就这么直直跌下树来。

“啊——”惊呼的不是她,而是一群几乎被她吓得停止心跳的侍女,她眨了眨眼,这种坠落的感觉却让她感到十分的安心,仿佛就这样死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她突然被自己这一想法吓了一大跳,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呢?她的肚子里还有莲的孩子呢!他是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啊,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有这种想法呢?

当夜莲从龙临殿回到后宫,面前这一幕几乎让他窒息而亡,他还没来得及呼喊,就在刹那间,从四面八方闪出了六道黑影,四人迅速垫在了树下,两人飞身抢救那急速下坠的身影,眨眼间,他们便平安落地。

夜莲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沿路宫人、侍卫跪满了一地。

“澜!”他将那个因受惊吓而手抚胸口的美人紧紧拥入怀中。

她有些窒息,挣扎了两下,夜莲立刻松开了双臂,仔细检查着她的上上下下。

澜陵调皮的咯咯笑出了声,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才会掉下来的。”

夜莲轻蹙双眉,忧郁而心痛的感觉奔涌而来,几乎让他不能承受,他的身体晃了晃,脸色苍白起来。

澜陵扶住了他,关心的问道:“莲,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夜莲迅速平静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没有,还不是被你吓的,还是传御医给你看看吧,别惊了孩子,动了胎气。”

澜陵不悦的噘了噘嘴:“就知道孩子!”

夜莲好笑的笑弯了眼,那瞬间显现的绝世光华让澜陵恍惚了片刻,脑中模糊出现了一道白色的飘逸身影,与夜莲一样,有着高贵与清灵的气质,他是谁?为什么总是会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呢?

澜陵常常这样疑惑着,半年前她由于落水差点没命,醒来后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她曾经试问过所有身边能问的人,他们众口一词,说得一字不差,但她就是知道,他们在隐瞒着她的一些重要的往事,这些往事中定有一些重要的东西和重要的人,那梦中的一切也许是真的,那种感觉太可怕,所以她才会忘记吧,既然忘记了,就不要再让她记起来吧,她宁愿就这样简单的生活下去,只是那个人的身影无论如何也摸不去,时时出来困扰着她。

澜陵望着温柔的夜莲,想向他询问,却欲言又止,如果他真的愿意说,她又怎么会被瞒到今日呢?他对她很好,很温柔,很体贴,但她却常常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爱他,有时她的确会有爱他的错觉,但那只是错觉,她知道,她的记忆深处刻骨铭心的是另一人,他们有相似之处,但他却没有那人的晶莹剔透,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她讨厌被隐瞒、被欺骗,所以她常常对他发脾气,他却无辜的宽容的朝她笑着,说是妊娠期间的妻子都会这样,还让她不要放在心上,有什么不开心,尽情向他发泄,每次听他这样说,自己都会觉得愧疚,他是一国之君呢,还曾经在连赫受过长年的屈辱,至今都有人会带着暧昧的眼光看他,她曾经亲眼看到他的忍耐与悲愤,她怎么能忍心那样苛刻的对待他呢?“妻子”这个词她感觉很陌生,但也很期待,也许自己真的爱他吧,否则又怎么会怀上他的孩子呢?

西弈,凤蝶宫。

飘曳的轻纱幔帐后,蝶翼斜卧软榻,轻合着双眼,浮肿的眼圈下有着重重的黑晕,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更加瘦削,他的呼吸轻浅急促,眼睫微微颤动着,殿外一有动静,他便马上睁开了眼,那双清透的双眸沾染了深深的痛楚与疲惫。

“宫主。”蓝茜的声音很轻很低,生怕惊扰了那闭目养神的人。

蝶翼轻轻吐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才用尽全力聚集起开口的力量,虚弱的问道:“她好吗?”

蓝茜皱了皱眉,不满及哀怨的偷偷瞥了一眼纱帐后的人,依然恭敬的回答:“她很好,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估计九月初就是产期。”

蝶翼微微一笑,目光转到了窗外,看着那一方蓝天,思绪飘远。

蓝茜准备悄悄退出去,却忍不住再次站住:“宫主!”

蝶翼收回视线与思绪,看向蓝茜。

蓝茜鼓起勇气问道:“宫主,为何不允许属下将她带回呢?”

“不,蓝茜,就让她在那里吧,如果回到这里,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的,现在,我已经没有了保护她的力量了……”蝶翼的说话声越来越轻,几不可闻,但话中的沉重与绝望却浓郁得让人窒息。

蓝茜含泪哽咽道:“可是,那孩子……”

“蓝茜!”蝶翼突然激动的从软榻上硬撑着半坐起来,大声的喝止道,“你想我杀了你吗?虽然我现在功力尽散,但杀你还是错错有余!”

“是,宫主,您好好休息吧,蓝茜……下去了。”

待蓝茜退去,蝶翼才虚软的躺倒在软榻上,急促的喘着气,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此刻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与悲伤。

随风,对不起……

等我好吗?我会去救你的,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连赫,邺都,王宫。

“衣慎,其实你根本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以你的能力,要出这王宫,简直易如反掌。”说话的是一个黑衣人,黑纱覆面,遮去了他的容貌,只露出一双幽深坚毅的黑眸。

名为衣慎的青衣男子摇了摇头,有些哀怨的瞪了那黑衣人一眼:“我好不容易将你那欲断不断的经脉修复,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黑衣人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愿你也受困于此。”

“我是医者,所以从来不做见死不救的事。”衣慎一边捣着药一边说道,“你的经脉虽然修复,但却不能再用武,别妄想逃跑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哪天你就可以自由了呢?到时候,也许我就可以将你身上的毒给解开了,最不济就是回宫找到宫主,让他给你解,所以不用担心,你不会就那么死掉的,连赫王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你死去,你看,这满屋子的珍贵药材不都是他派人找来给你续命的吗?”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讽刺道:“他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续我的命!”

衣慎白了他一眼:“他死不了,内伤比较严重而已,而且……”

黑衣人转过头:“而且?”

衣慎停住了捣药的动作,沉思着:“不知宫主为何要伤他?以蝶舞轮回的力量来讲,应该是想要他的命的,却在最后放过了他……反正,他啊,能在半年内就清醒过来,也算是神人了,他可是第一个能在蝶舞轮回下生还的人!”

“你们宫主真有那么厉害?”黑衣人不信的问道。

衣慎不悦的睨了他一眼:“你敢怀疑凤蝶宫宫主的力量?!”

黑衣人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掖泉宫。

帝邪坐在床上出神的看着那幅莲花屏风,听着臣下的禀报。

“依然没有凤蝶宫的消息?”帝邪冷冷的邪魅一笑,抚了抚胸前柔顺的金发。

琼岚垂下了头:“自从澜陵公主重创蝶翼后,凤蝶宫便像消失了一般,再次在世间失去了踪影。”

帝邪瞥了他一眼,缓声反问道:“是吗?”

琼岚不禁打了个冷颤。

安静了许久,帝邪才再次开口:“那个衣慎现在怎么样?”

琼岚突然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过来:“依然每日与药材为伍,王要召见他么?”

帝邪不悦的扫了他一眼:“连赫养的都是饭桶么?这半年多你们见我未曾清醒,所以一个个都变懒散了么?”

不仅琼岚,连带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吓得噤声颤抖起来。

“全都给我滚!”帝邪一声怒吼,所有人立刻如蒙大赦,立刻从寝宫内快速退了出去。

帝邪再次将视线落在了那幅莲图上:澜陵,为何你能做丝离的王后,却不愿被我拥有?失忆是么?那么,我与蝶翼是不是就有了同等的竞争起点了呢?既然他不再出现在你面前,那么你必然是属于我的!

漠诃,盛都。

慕容昊骑着马,在广袤的草原上驰骋着,将一干随从远远抛在了身后,最后他停在了高坡之上,极目远眺。

随风,曾经答应带你来草原,可是,如今草原已绿,你却与我远隔万里,为什么?为什么你受伤害之时,我却重伤在身,不能去救你?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夜莲么?你知道我多痛恨那个控制你,让你伤了我的人么?如果不是那样,你肯定会回到漠诃,不是么?你愿意以漠诃王妃的名义起兵讨伐麦丹,那就是说,你愿意接受这个身份了,不是么?该死的澜澈,该死的青妍!我绝不放过你们!

“王!”群臣与侍卫终于赶了上来。

“梁错!”慕容昊扫过群臣,将视线落在了大将军的身上。

梁错上前一步:“王。”

“你对那个火雷箭,研究的可有结果了?”慕容昊冷肃的盯着他。

梁错心虚的低下了头:“王,虽然有王妃剩下的火雷箭做研究,可是……”

自从上次冬繁一战,慕容昊仿佛铁了心一般,命所有人都必须尊随风为王妃,敢不从命者,二话不说,拖出去斩杀,试说谁还敢有异议?

“蠢货!连王妃都可以做出的东西,你们见了那么多次,而且还有实物在手,到现在却说没结果!漠诃养你们有何用!”慕容昊暴跳如雷,恨不得将所有郁结于胸的怒气全都劈在这伙没用的家伙身上。

“王,那个,王妃不让我等学习火雷箭的制作,说是,说是,那是害人命的东西……”有人小声说道。

慕容昊瞪向发声处:“害人命?战场上你不要别人的命,别人就要你的命!一个月之内,你们要是再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先要了你们的人命!”

众人噤若寒蝉,胆战心惊的跟在慕容昊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呼吸,生怕一不小心触了慕容昊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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