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你没听过?”
“有所耳闻。”
“那不就得了。”但凡论调有了事实依据,总容易让人信服。
灭绝一看差不多了,一手勾上沐丹青的肩膀,蹲他身边苦口婆心道:“爷,奴家可都是为了你好,与其给涅涅塞个女人,不如给他塞个男人,相信后者冲击更大。”
“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药都下了还可是什么。”
沐丹青眼睛瞪得溜圆:你怎么知道。
涅寻赶紧冲主子身边护驾,哪里,什么药,他主子很正常呀,很正常地一样没反应。
灭绝奸诈一笑,压低声音道:“你别看他那样,说不定正憋着呢,话说你下的是什么?”
“春情。”
灭绝给他竖个大拇指:“有你的。”这男人总算有件事干得像个爷们。
沐丹青接收到认可的眼神,别扭地咧咧嘴,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必须低调,想笑也要掩饰,他该皱眉,内心特挣扎地皱眉:“我,我其实也不想。”
涅寻闻言气得脸都歪了,这话怎么听怎么虚伪,他不想都能给主子下药,那要是想还不得把主子给——
灭绝在沐丹青眼前比划了两手刀,挑唆道:“爷,涅涅中招,小寻又打不过你,这正是你为所欲为的好时候呀。依奴家看,你就给他找个男人,弄点气氛,再搞点辅助,等俩人干柴烈火了,就立刻扒光两人的衣服塞床上。然后——”
没然后了。涅寻断然出手,掌风无形扇得就是她那张不知道什么叫窃窃私语的嘴,他打不过沐丹青难道还捏不死一个丫头。
“啊——”不叫一下不符合逻辑。
沐丹青弹指一拨,顷刻间化开所有戾气,是人都讨厌紧要关头插播广告,重点部位遮着格子。
云灭绝紧随其后,竹筷精准地砸上涅寻的脑门:“一边呆着去,大人说话哪轮得到你撒泼。”
“你——”
灭绝斜眼:“你活该。”
沐丹青不耐烦地扫开还想杠两句的涅寻,有完没完,最讨厌废话多的男人:“滚。”转脸对着身边的女人吼:“给老子继续。”
灭绝也没拿正眼看他:“不好意思,我这人天生胆小,人家声一大我就失忆。”
沐丹青瞪眼,灭绝立刻一脸茫然:“我刚说什么来着。”
沐丹青想想心爱的女人,忍着火气换了个温柔的嗓音:“然后呢?”
灭绝眨眨媚眼,笑得阴险:“然后呀——然后,等他们两人交欢之时,你带着丁姑娘踹门而入,于是捉奸在床,嘿嘿嘿嘿,不信她看了不会死心。”
“可是——”沐丹青于心不忍地犹豫:“如果这样,宁儿也会很难过。”
灭绝丢他对白眼:“那要你干什么呀。”
“我?”
“古人云,女人在伤心欲绝时最容易接受另一段感情。这正是你乘虚而入的时候。你要拿出你坚实的臂膀,海一般的胸怀,似水的柔情,还有肉麻到死的海誓山盟,别怀疑,女人喜欢这些,你拿下她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
灭绝瞬间冷脸:“你有完没完。”再可是,天都亮了:“磨磨叽叽。”不像个男人。
沐丹青看她要走,赶紧抓住她袖摆:“男人,帮我,不,帮他找个男人。”
灭绝不乐意地计较:“刚让你买你又说没兴趣。”
“我——”
“还不去。”难怪丁宁看不上这货,她都怀疑他脑子被老鼠啃过。
沐丹青赶紧往窗前冲,这男人他要了,谁敢和他抢他就给谁个痛快。可惜他第一个声还没吼出来,宝妈妈的锤就落音了。
“两万两千七百两,成交。”
“等等——”
刹那间,满楼飞花,香风盈室。
烛台倾,灯影灭,独留台上君子如月。
南梁上,琵琶弦动,北台下,笛声随和,清亮的女声压过了红尘喧嚣。
“今生情缘不负相思引,
等待繁华能开满天际,
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
莫回首笑对万千风景——
灭绝捡了个凳子坐下,手里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三杯尽,她惋惜地摇摇头:“可惜啊,可惜。”
沐丹青回首,丧气地苦脸:“没了?”
灭绝耸耸肩:“没了。”
“不行,老子还没出价呢,让他们重来。”
“你说重来就重来,你以为全天下都你娘呀,都该惯着你。”
“老子不管。”
灭绝揉揉眉心,她得留点精神欺负下半场:“你可以试试对他们撒娇。”
沐丹青上来就想掐她:“你和谁说话那。”
灭绝谄媚地迎上去,一把挽住他的胳膊:“爷,奴家和你开玩笑呢,其实还有个办法。”
沐丹青眉毛抖抖:“什么办法?”
灭绝眨眨眼,眼角直挑涅不凡。涅不凡看看她,再看看她的手,眼底无声无息,无爱无欲。
“搬出四海帝皇的名号,震他们一下。”
“什么?”沐丹青赶紧摇头。
涅寻更直接地拿剑指着她:“放肆。”
灭绝握住剑锋,从小到大都讨厌有人拿东西指着她,手欠啊:“你有没有礼貌啊,你主子怎么教你的呀,你具备一个高位工作者该具备的素质吗。地位显赫了不起啊,名声太大怕影响不好是吧,那你别来我们这花街柳巷啊,我们这地下贱,招待不起您这样的贵人。”
“我——没——”他这是怎么招惹她了呀,他就说了两个字呀,涅寻往后缩缩,拿着剑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你没什么呀,你怎么不指你主子呀,你怎么不指姓沐的啊。抢女人的是他们,我不过就是个出谋划策的小老百姓,你至于吗你,你这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呀。”
涅寻憋屈地再退一步,算了,他忍着。可他干嘛要忍着呀,是这女人毁他主子名声,可娘说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得,就当他是欺软怕硬吧。
沐丹青摆摆手否决道:“海棠,这法子不行,换一个。”
灭绝眼珠转转,妥协地撒手:“行啊,奴家看在爷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
“你还有办法?”
“有啊。”灭绝朝涅寻努努嘴:“这不还有小寻嘛,凭他对主子的忠心,献身一夜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涅寻本能地抖了下,没人告诉他当侍卫还得随时准备献身。
灭绝看着他又道:“如果你反抗就表示你对主子不忠,见死不救,意图谋反。”
涅寻倒抽口气首次对自己的忠心产生了怀疑,他发誓他可以为主子抛头颅洒热血,可现在只需要他献身,虽然他对自己的身材有信心,但——和主子——涅寻艰难地咽了口气,他能不能先找个地方哭会。
“怎么?和你主子还委屈你了不成。”
涅寻脸色更差。
“你那副上刑场的表情做给谁看呢,不愿意就直说。”
涅寻唇线紧抿,他不能不愿意,他从小的教育就是对主子忠心,他生命的意义就是守护主子一生平安,他最大的成就就是辅佐主子登上四海皇族族长之位,需要他死的时候他必须死,需要他献身的时候他也必须献身。
沐丹青打量眼平时不拿正眼看的男人,怀疑地蹙眉:“他行吗?”看起来,质量一般:“和台上的那个没法比呀。”
“废话,一分钱一分货,现成的和两万二的能比吗?”
涅寻看两人的眼神近乎愤恨。
可沐丹青不拿他当菜,灭绝更不在乎他死活。
“还有其他选择不?”沐丹青瞄眼涅不凡,他不想给他一个不好的回忆,毕竟大家还是朋友,抬头不见低头还见呢。
灭绝干笑两声:“没有。”
“好妹妹。”
“叫姐姐也没有用。”
“好姐姐。”
“没你这种弟弟。”
“海,棠。”
“疑?我这是在哪?”
沐丹青瞪圆牛眼,云灭绝白眼挑衅,一个擅长暴力解决问题,一个解决问题从不手软。
涅不凡缓缓开口,醇厚的音色如上了油得金属机械,平滑流畅的不带一丝情绪:“第三个——是谁?”
沐丹青立马愣住,涅不凡开口说话本身就得让他呆一会,更何况他还说了句他没听懂的。
涅寻只管站直,跟着主子时间久了他也清楚一般人跟不上主子的思维。
云灭绝随大流的装傻,浑水里摸鱼是她的强项。
一阵银铃脆响,满楼灯火渐次熄灭,锣鼓骤停,歌舞渐散,一如所有繁华过尽的空怆。
美人轻巧转身,没有回眸浅笑,不见依依不舍,于是落花也就无情,流水终成无意,独留一方空荡荡的楼台,满眼空寂。
————咻————
一声尖啸直入云端,飞火流星,午夜未眠的游人禁不住好奇地抬首仰视。
————嘭————
巨大的金色烟花印刻入夜空,用一次竭尽全力换一场盛大繁华。
——————
恍如一夜风暖,成簇的金色冷烟花从楼台一角蔓延开来,眨眼间,满楼璀璨金黄,浮华万千。
一只精致的金色鸟笼呈着一个女孩从穹顶缓缓降下,随着银铃叮咚缓缓旋转,三百六十度地将其中的女孩展现在众人面前。
白色羽裙,红色蝴蝶结,黑发,最美的是一双眼眸,黑如曜石,点点碎金闪烁其中。
涅不凡直视三秒,表情微变。
涅寻瞬间窜出,直接抢人。
灭绝以扇掩面,问了她今晚最想问的事:“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