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点40分,盛世公司会议室,说是开会,却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机械的文件味道,略带僵硬的气氛,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大风雨的来临。
秦添福扳着嘴角,侧头问了问旁边垂手而立的秘书:"几点了?"
"3点40分,距离会议时间已经过了10分钟",秘书连忙小声而尽责地回答着他。
虽然没有发火,但是绷紧的表情,不耐烦的神态,无不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身为了解他的nana,更是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背。
就连nana也想不到,伊莎会迟到,原因更是她预料不到的,只能一再打电话确认联系。
45分,伊莎终于气喘吁吁地到了,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她迈进会议室,首先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会议桌主席位的秦添福老板,为什么秦老板也会亲自出动?她有点忐忑起来。
这一切都是木子开安排的,当他知道她要回盛世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能够在短时间之内迅速组成一个班底,固执地找来了律师,会计师还有一些专业经纪人,就是要为了陪伊莎赴这场会议,其实她本身觉得并没那么可怕。
Nana锐利地扫了伊莎身后的人墙阴影一眼,冷笑说道:"人力资源很丰富啊,是一切都为了这场会议准备好了吗?"
"不是,nana姐,我…",她欲辩解,又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
秦添福其实是nana通知的,本来只是照例知会汇报一下,但是当秦氏知道伊莎的那个"幕后人物"是木子开的时候,无论如何一定要勤民亲政,亲自出席过问这件本来他就一直没插手过的事。
盛世公司在场的人并不多,看得出对方也许并没作准备,但是每个人都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大家都变得凝重起来。
半响之后,nana背往后靠着转椅,环抱起手肘:"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
负责谈判的律师想说话,被伊莎制止了,其实她看着nana冷若冰霜的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现在却知道,由她亲自发言是最明智也是最诚恳的选择。
"nana姐",她轻轻开口了,"从进公司到现在,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不对的事,也惹你生气了,多亏你一直照顾我,看着我,提携我,你就像我的第二个妈妈一样,虽然你也有凶的时候。可能我真的是不适合明星这个行业吧,一直都没给你争气,欧定奇这件事更是让我重新认识了很多,也许是我真的不对吧,在这件事情上我也反省了很多,但是无论如何,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真的有点累了,希望可以有一个机会去休息,去让自己潜心安静下来,所以,我想向你请辞,解约不再当明星了,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话毕她向nana深深鞠了一躬。
这番话是没经过公关危机处理训练的,也因此说得特别诚心挚意,在场有哪个不是老狐狸,闻言都有点触动,更别说是和伊莎相处良久的nana了。
"你跟我说你累?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说?在和我签约预支50万帮你妈妈还债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在平时安排通告帮你解决你惹的各种棘手麻烦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在你颁奖典礼拿奖杯成为全场主角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一连串几个为什么,nana姐思路不减,气势不减。
还没等伊莎说话,律师就抢先一步代她发言:"nana小姐,我想在法律关系上,你这几个为什么是不成立的,就像你的公事公办一样,我们要的只是一个事实和结果,也因此如果伊莎小姐可以担当得起她理应对贵公司应付的责任,我想你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私人情感和恩怨上的异议吧"。
Nana又是冷笑着说:"我都差点忘了你有后台撑腰,翅膀硬了"。
气氛一时又变得无言僵化起来,这时候秦添福在一旁开口了:"不管你们的幕后主子是谁,但起码要尊重我这个大老板的意见,让我下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瞬间包括nana在内的所有目光都投向他。
"请说吧,秦老板"。
秦添福清咳了一声:"刚我已经向nana小姐了解过了,伊莎作为本公司知名度不高的新人,薪酬并不多,但是签约所领取的钱,却和别的艺人一模一样,我们要对所有的艺人公平,在出事情的时候彰显公司的诚信度,也因此,请伊莎小姐赔偿合约上所要求的单方面强行解约所需要的金额,这样本公司绝对不会再过问她今后的任何事情"。
此话一出,众人有点耸然,特别是nana,只有她最清楚合约的规则,其实还是有回旋余地的,如果不是在公司主动解约的情况下,单方面解约需要赔偿,而如果和公司达不成共识,那笔金额,就更加是天文数字,所以一般艺人就算再傍上了什么自以为是的大山,通常不会闹脾气铤而走险。
"多少钱?"伊莎轻轻地问,她只记得当初繁如牛毛的合同条目上,注明了双方达成协议解约是要赔偿原金额的双倍。
Nana看了秦添福一眼后,慢慢竖起一只食指,口中吐出一句:"1个亿"。
别说他们,就算是那班见多识广的专业班底也变了脸色,有人率先就忍不住说:"nana小姐,你们是狮子大开口,生意场上也是有原则和规范的,希望你们能够保留一点做人最起码的道义",
Nana什么也没说,扬手叫秘书过来,叮嘱她去自己办公室找出伊莎对号的那个文件档案袋。
已经变成人身攻击了,伊莎头脑嗡嗡发响,只是解个约,需要弄成这样么?算了,她昏沉沉地想,留在盛世公司又不是什么非死不可的事,自己休个产假,他们总不会叫自己去阿尔卑斯雪山拍摄户外旅游滑雪特辑吧,就权当是从了他们,也给大家留条出路,出动这么多人,伊莎已经觉得够歉疚和沉重了。
文件拿过来了,nana代表秦添福说话,就像一些剧集里的无良奸商角色一样,指着上面一行极其细小的字念了出来:"如果艺人在犯规的情况下,不顾一切单方面强行解约,本公司保留上诉权利,无论原签约金额数目多少,艺人赔偿金额需达到1亿以上,方可解约",就连印刷的字体和颜色都和正文密密麻麻的大字不一样。
这简直就是间接的勒索和敲诈,伊莎那边的会计师开口了:"nana小姐,在伊莎小姐不知情而又没有先例的情况下,我想贵公司这笔金额还是有商议余地的,如果你们坚持要打官司上诉,我们也未必不会奉陪到底"。
无懈可击的官方语言,面无表情的盛世公司老板和高层人员们,据理力争照职责办事的职业班底,伊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夹心人。
她深呼吸,站出来轻轻说了一句:"大家都别吵了,我愿意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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