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苏叶俯下身子捡地上的玻璃碎片,艾米哎呀一声然后走过去帮忙,苏叶说:“不小心打碎的,还是专柜的行货,西班牙空运过来的那种,好几百一个呢,真是心疼。”
艾米看到苏叶食指上蜿蜒而出的鲜血,又是一声惊呼:“苏姐,你手流血了。”
她抬起来看了看,皱着眉头说:“是呢,最近我总是魂不守舍,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我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艾米转身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拿着消毒水和创可贴走进来,苏叶惊讶地望着她:“不会那么夸张吧,只是划破一点外皮而已。”
艾米没空跟她扯嘴皮,直接拉过苏叶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处理,还一边低声低语地说:“那是右手哎,搞不好几天都动不了笔打不了字了。”
苏叶动了动指关节,好像是真疼,然后她愤愤开口:“几百块的杯子,居然碎了还能把人的手刺成那样,真是劣质。”
艾米瞠目,这个跟价格好像没什么关系。
在会所吃午餐的时候,方仪加入了她们,看到苏叶被包得严严实实的食指诧异:“动武了,怎么只伤到手指。”
苏叶气结,方仪一定以为她记恨徐浩轩这段时间跟江芷涵热火朝天,同进同出寻欢作乐,所以才大打出手。
艾米抽着嘴角解释:“被玻璃杯伤的。”
方仪拍了拍苏叶的肩头,好言安慰:“这美人计也不定要女人才能施行,我看BOSS就把这招用得顺风顺水,所以你要体谅。”
苏叶猛地翻白脸,心里一阵作呕:“你情我愿的事情被你说成了阴谋算计,真是伤当事人的心。”
虽是玩笑话,但方仪还是一本正经地告诉苏叶:“徐浩轩和江芷涵联姻,BD不用受人掣肘,处处举步维艰,他牺牲的不过是一段爱情,生意人就是生意人。”
苏叶冷冷地开口:“我和他之间或许连真正的爱情都没有?”
如果再不离开BD,举步维艰的该是自己了吧,虽然她能平静地看待徐浩轩堂而皇之伉俪情深地出现在公司,但却不能云淡风轻地遗忘,覆水难收,伤害再小,日积月累,也会腐烂不堪。
晚上,苏叶回了父母家吃饭,破天荒地带上豆点,对于这个她和徐浩轩之间的牵扯,她也不是没想过物归原主,但徐浩轩一定会出言轻讽,你的气度连个猫都容不了?她刻意地避而不见,但在公司,同一栋楼,总会遇上那么一两次,如果是成群结队,她就笑着跟对方打招呼,如果恰好是都是一个人,那么她就干脆装不认识。
苏母皱着眉头看着模样并不讨喜的猫说道:“不是说工作忙吗?还有心情养个张牙舞爪的小畜生。”
“它就豆点,不叫小畜生,不经意间捡到的,它的主人重色忘义地抛弃了它,所以我才勉为其难,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苏母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厨房,苏叶没见父亲冲着厨房大声嚷嚷:“我爸呢”
苏母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说:“差不多回来了,他跟老李去文化宫了,听说最近要举行象棋比赛,他们勤跑得很。”
豆点是个自来熟,摸清环境之后就上蹿下跳起来,苏叶想去厨房帮忙,却被母亲推出来了,没好气地对她说:“你别碍手碍脚给我帮倒忙。”
苏叶嘟哝:“别真把我看成五谷不分的傻子。”
话虽如此,她还是听话地坐到客厅里看电视,苏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豆点把茶几下面的报纸趴出来一顿撕咬,苏老头子气红了眼,立马蹲下身子把报纸从恶猫爪下救出,然后他看到窝在沙发里睡熟的苏叶,这时苏母正好从厨房里端出菜来,看到丈夫抓着猫耳把它撵到阳台。
苏母轻声开口:“这猫是孩子养的,瞧她那样,估计是真的累了,等她醒了再吃吧。”
苏父亲点了点头,回去抱了张被子盖到苏叶身上。
苏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她睡眼惺忪地看着二老,一脸埋怨:“爸妈,你们怎么都不叫醒我啊?”
苏母温和的说:“见你睡得太香,没舍得吵醒你。”
晚饭过后,二老免不了旧事重提,苏叶出乎意料地没有还口,还很受教地接受母亲的循循诱导,然后又不知怎么的把话题扯到余自明身上,苏叶腹诽,那小子虽然性取向有问题,但哄骗老年人的功夫上却是炉火纯青,连和他仅见过三次面的母亲都对其印象深刻,如今还旁敲侧击地想再次撮合他们,苏叶嘴上应着,心里正盘算着怎么临阵脱逃。后来晚了,母亲出口相留,苏叶却借口明天有个重要会议,自己还要回去做备然后案逃之大吉。
晟祺的办公大楼,三十八层总裁室的灯光还亮着,李月如平常一样忙完整天的工作,在自己的工作日记里记下一些重要的事情,等待着总裁室的灯熄灭,然后老板会从里面走出来,自己这才起身,慢老板一步离开公司,很多时候,她都会在三十八层的员工电梯口碰上庄华,那个和自己一同进入公司,一路扶摇直上,最后升迁考中击败包括自己在内的十位候选人成为晟祺最年轻的副总经理,在李月的眼中,庄华是十足的工作狂,每一项任务都力臻最好,甚至老板遗忘之处他都思虑周全地补上,老板曾笑言庄华就是他的左臂右膀,如果哪天缺了真的就不能行动自如了。
如今,庄华在总裁室里呆了足够长的时间,已经让李月感到忧虑,在她的印象中,无论老板还是庄华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意见僵持不下长达三个小时之久,在李月反复将无数种假设思考一遍的时候,总裁室的门终于开了,一脸疲惫的庄华从里面走出来,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急急走过去。
“怎么了?最近的项目遇到什么问题吗?”
庄华拍拍李月的肩头,对着她微微一笑:“没事,只是很想喝你泡的咖啡。”
李月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转身向茶水室走去。庄华从来没有想像今天这样,言辞激烈地跟沈延修唱反调,他的这位老板不是野心勃勃的冒险家,同样也不会是一个感情用事的蛮夫,可最近几项工程连连失利不说,还接连自降价格,做出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忍无可忍的庄华终于将事情挑明,冒着被逐出晟祺的危险,不顾上下级之分,指责沈延修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甚至将整个晟祺都当做他博弈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