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支持太子一方的朝臣纷纷上书表示极力维护二皇子登基继位。
先皇在听到太子遇袭消息之后谁也不见,最终抑郁而终。
秦泊之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终因体力不支而晕倒。
傅先生内外主持,宣告天下,新皇登基。
而那封先皇留下的遗诏,只写着:遵循规矩。有意传位太子无疑。
三天后,举国上下全部被肃清干净,花玉猜门外已是风雨交加,傅先生每日忙碌,仅仅几天就让这天下换姓易主之事成为人们能够耐心接受的事实。
这一日,秦泊之终于醒来,睁开眼睛见到花玉的第一刻先是恍然一笑说道,“还好,你没走。”
花玉淡淡一笑,欲站起身来却被他使劲一拉跌进他的怀里。
他身上的草药味道未消,这样暧昧的情愫却有着踏实的感觉,他的怀抱中没有灼热强烈的心跳,没有急促紧张的呼吸,只有淡淡的语气,轻抚着她的发说,“留下吧,让我照顾你。”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的心也无法全数奉献,留一个躯壳在身边,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
“你留不住我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花玉冷冷说着,感觉到秦泊之微微一颤。
秦泊之忽然一笑,恍若第一次见面时船头那个单薄的少年,脸色微白,长发高束,白衣翩翩好像随时要离去一般,满身贵气犹如潜水的金龙,无法掩盖的光芒。
“那又何妨,留下吧,或者,我跟你走。”
他说的如此轻巧,留下或者我跟你走,秦泊之你可知道你现在所站的位置,那是俯瞰天下的尊者之位,站在巅峰的孤高之位,无人能及,你轻易说出这样的承诺,难道真的可以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天下,这血染江山不是你拼命想要得到的权力吗?
花玉只当做这一句话是哄骗女人的甜言蜜语,却没有想到,真的有一语成谶的一天……
登基大典那天,花玉站在台下,像普通民众一般的行跪拜之礼,她仰视着天之骄子,忽然觉得凡人间的礼节真的可以将两个人相隔那么遥远。
秦泊之站在台上,九五至尊的位置,他远远凝视着花玉,心中有如潮涌,今生定要让她站在自己身边,后宫只有她一人,共享这盛世繁华!
花玉决定,明日离开,这个被腾空的二皇子府,将要改头换貌成为军机重地。
她暗中收拾好行囊,只等夜色来临便悄然离开。
秦泊之不死,人间一灵收不回来,司空袭月也暗中潜伏伺机取他性命。
花妖扣动门扉的时候,花玉正坐在桌边,看着闪动的烛火回想从前。
花妖急促的喊道,“王后,现在只有您能救秦泊之了,您是留还是走?”
“你说什么?”
“司空袭月就在皇宫之外的高墙上埋伏,等皇上出宫,只要几颗毒药她就能……”
花玉自是知道师父的厉害,她若是出手,世间再快的剑也抵不过那催命的毒药。
“他是必死无疑了吗?”花玉突然觉得有些晕眩,秦泊之若是死了,天下怎么办……
“现在要救他只有一个方法,王后,你知道吗,五灵一魂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司空袭月手中现有一灵一魂,只要催动法术,秦泊之身体里的一灵会自己破体而出的!那时候他连堕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够灰飞烟灭!”
“你说你有办法,是什么?”
“杀了他,守护好他的元神,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找寻合适的附体!”
杀了他,要亲手杀了他……否则,他就会像当初的自己,灰飞烟灭肉体不存,她不是虞颜,已经没有千年道行去拯救一个破碎的他……要自己亲手下手,杀了他。
“王后,迫在眉睫了,他很快就会出宫了!”
花玉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不能起身,虞颜,是你带来的消息吗?这一刻我才知道,这个陪伴在我身边的凡人,对我有多么重要,你早就知道了吧,或许我们的感情无关情爱,却是紧密相连,经历过生死劫难,你真的以为我下的了手吗?
或者,我本应该无情无义,不和他发生任何关联,他就是安全的是吗?是我太依赖别人,太仰仗别人的照顾,所以连累了他,现在却要亲手杀了他……
“王后,我知道您关心天下,相信我,只要守护好他的元神,恢复真身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会很快的!”
花玉闭目叹息,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终于,秦泊之,我还是要伤害你……
花玉准备好解毒的药丸,在花妖的帮助下飞至皇宫内院,及时阻止了他的步伐。
“你怎么会来?”秦泊之迎了上来将她拥在怀里说,“你是不是想好了,愿意和朕在一起?”
今生说过那么多次谎,这一次独独的撕心裂肺。
“是,我愿意和你相伴一生,白首偕老。”
他抱起她向皇宫内院走去,他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凤玉殿,是专属皇后的唯一宫殿。
他们走进大殿,花玉却紧忙扣紧门扉,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双唇便覆了上去。
那是多么心痛的亲吻,她每亲吻一下,心就漏跳一拍,只在心里喊着:再见了,秦泊之。
秦泊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惊得懵懂,他怀里的人,是她,就是她,日日夜夜想要拥着吻着的她,他深情的回吻着,想要将她投进骨子里。
两个人拥吻着,没有过激的热烈的唇舌交缠,只是淡淡的轻轻的啃啄,似是在疼惜对方一样的温柔缱绻。
他们拉下幔帐,他的唇吻过她的颈项锁骨,那颗美丽的紫色的痣。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说,“将来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漂亮的,他会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要把这天下都交给他看。”
花玉的泪划过眼角,只因为这一句话而悸动。
她感受着他细腻的抚摸和亲吻,没有欲望的疼惜。
他的进入,他的紧拥,将这一夜春宵化成一个遥远的梦,梦里繁花似锦,一个白衣少年在船头挽着他最爱的女人,浪迹天涯,笑靥如花。
花玉低声哽咽着说,“对不起,今夜,到此,我们便永别吧。”
她要动手了,他却没有动弹。
他叹息一声,微笑着说,“我早知道,你今日来必是有事,只是没有想到,你却是要我性命的人。”
花玉一愣,蹙眉望着他。
他深情的回望说,“你是神仙吗?亦或者是魔鬼,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花玉闭目叹息,他伸出手来抹去她的眼泪说,“真好,你为我流泪,心里不是全然没有我的是吗?”
“其实你知道吗,我很想照顾你,照顾那个孩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取我性命,但从小,便有四方术士说我命格奇异,终会英年早逝,呵呵。”他笑了笑,圈住她闻着她的发香说,“我本不想要这天下,那次出行是真的想要隐遁,想杀掉我的不是太子,而是父皇。他只是不想要一个懦弱无能的儿子,他一直很看重我,我知道他想将这天下都放在我手中,可是我辜负了他的期望。可是,你说要我带你离开艺舫,我却不知带你去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唯有夺得这天下,让天下归一,让我做自高无上的君王,才不会有人可以掌控你的生杀权力。我愿为你得这天下,但,若是你属意的不是它,而是我的性命,我也会拱手相让。动手吧。”
他握着花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她还没有想要动手,花妖已然附上她的身,用内力提取出他的元神。
看着他的眼神逐渐涣散,他最后张开口说的那句“我爱你”始终挥舞不散。
终于,他重重的垂倒在枕边,她伸出双臂去拥抱她,试图温暖那具冰冷的尸体。
司空袭月,这一切苦难和悲伤,都是你给予我的,终有一日,我要尽数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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