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子??”
“……”
“难道公子你不知道吗?”
“……”
我故作惋惜地摇摇头,“为人子女居然不记得母亲的年龄,公子你还真是,呃,与众不同啊!”
“……无所谓。”
又来!我不禁翻翻白眼,这家伙,我从头到尾说到现在,他究竟听进去几句还是在敷衍我?
或者说他真是个傻瓜?
“呃……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我还是很想问一下……公子你是不是,”指指自己的脑瓜,“这里有些不太好?”
他的脸有一霎那的发黑,随即却又恢复了常态,“不是。”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他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而且还没用那三个字!
“呃……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地回答啦……我只是开个玩笑……”
“无所谓。”
……他“无所谓”的尺度还真是大啊!既然确定了他不是白痴,而只是个有怪癖的普通人,那我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那好,公子你就拿这匹绣有流云蝙蝠的吧,流云代表有好的预兆,蝙蝠象征着福寿如意,可以吧?”
“无所谓。”
“那价钱——”
“无所谓。”
“……”我本来还想给他算便宜些的,看在他没冲我大发雷霆的份上。
不过既然人家都无所谓了,我还在乎个什么劲儿呢?
于是这匹布就按原价——再加百分之十的价钱,卖给了这位“无所谓”公子。
# # # # # # #
“阿……阿……阿嚏!!咳咳、咳……”
“小姐,这是我刚煎好的药,快趁热喝吧。”
“咳……嗯,谢谢你雏绣……麻烦再拿张纸来……”
擤去鼻涕,我略微好受了一点,便有气无力地靠在枕上让雏绣喂药。该死的天气,明明前一阵子还是好到不能再好的阳春三月,哪知昨天温度突然下降,还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害得我今天不得不卧病在床……真是有够衰的。
“雏绣……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了,小姐。”
“这么晚了啊……”闭了闭眼,痛得几乎要裂开的脑袋让我很是难受,“待会喂完药你就下去吧,我想睡会儿。”
“让奴婢留下来伺候你吧小姐,你病的这么重——”
“没关系……吃了药,一觉醒来也就差不多了。”只是感冒而已。
“那……”她有些迟疑,“如果你需要什么,喊奴婢一声就来。”
我略略点头,不再言语。
……
痛。
晕沉沉的痛。
而且身上热得烫手。
我皱紧眉头,下意识地把被子掀离自己,捂着额头开始小声呻吟——
该死……居然发烧了!
“雏、雏绣……”好想喝水啊……
等了半晌没人回应,我略略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雏绣……”
……这丫头,睡死了不成?还是我的声音不足以赶跑她的瞌睡虫?
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却发现全身乏力,连动一下都觉得天旋地转……
叫丫头丫头不应,靠自己自己不行,难不成天要亡我?
正在心慌喘气的当儿,我模糊感觉有人来到了床前,把我扶起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一个凉凉的东西送到我嘴边。
干燥的嘴唇刚沾到那温热的液体,我立即如获甘霖般迫不及待地将其饮尽。
“……”终于舒了一口气,我闭着眼恹恹地道,“还好你没睡得太死,不然明儿早你家小姐我就成一死人了……”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把手在我额上拭了拭,冰冰的温度让我很是舒服,“别动……”抓住那只凉凉的手贴在额头上,我嘟哝着,“给我敷一下……”
手的主人很听话地把手“借”给了我,然后拉过一边的被子把我盖住。感觉到周围一下子燥热了起来,我又忍不住要揭被子:
“热……”
“听话,你发烧了。”
“……”我怔怔地转过身去,迷迷糊糊抬起头,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声音的来源——
“你……”虽然眼前有些模糊不清,但我还是认出了面前的人……不是吧,是不是我烧得有些过头了?为什么会是他?伸手去摸那张出现在梦里无数次,想起过无数次的熟悉面容,我有些疑惑不解,“……雏绣?”
修长的手指在我脸上抚过,伴随着轻轻柔柔,却又无奈至极的声音,“我不是雏绣。”
“嗯?”不解地歪着头,发昏迟钝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是雏绣?……哦,我明白了,”傻笑着偎进他暖暖的怀抱,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那我一定是在做梦吧……怪不得人常说,‘日有所思,也有所梦’来着……”
倏而腰间的力道加重,我顺势更深地嵌入他怀中。
“楚弦小妞……”
“嗯?”
“张嘴。”
“……”撑开眼皮看向他手中的白色药丸,我的脸瞬时就垮了下来,“苦……”
“这药不苦,吃下去睡一觉病就会好了……来,听话。”
求证般地看向那张柔和秀美的脸,我小声问道,“真的?”
“真的。”
垂下眼睑,我乖乖地张嘴让他把药喂了下去。说来也奇怪,这药刚入口就化了,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重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我徐徐开口,“爷……”
“什么?”
“……你想过我吗?”感觉他的身子一僵,“……这么长时间……你有想过我吗?”
“……”
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袖,我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流泪的欲望,“就算是梦也好……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唐儿对不对?我不会妨碍你……我就想呆在你身边……可你……我……”
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擦去我的眼泪,阎琛的脸有些模糊,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楚弦小妞……”
“……”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很累,很想睡觉……
轻柔的声音继续,“如果我不姓阎……”
“唔……”努力撑开几乎要合成一条线的眼皮,我竭力想要听清他的话。
“……就算是死,”温热的面颊紧贴我的额头,“我也不会放手。”
“……”唇角微微一勾,我终于抵不住睡魔的侵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