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厅,颖漫找不到电视机的插销,便放弃了看电视节目的念头,她四处打量着,厨房里油烟机的声音,蔬菜下锅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烤箱一分钟一分钟的提示声混做一团,她百无聊赖的在屋子里乱转。
书房,好大,书架上整整齐齐的罗列着各种藏书。人文,地理,名著,经济学……眼花缭乱。三台电脑都开着,上面还在继续着什么程序,颖漫不敢乱动,便拉上门退出了书房。
浴室厕所,她觉得不太方便,所以没去。客房,连床都没有,更像一个储物室。
她直接走到了他的卧室。卧室坐北朝南,阳光很好。窗台上还有几盆叫不上来名字的植物,开的特别繁茂,绿意盎然。他的被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旁边还有一个厚厚的本子。
颖漫有点好奇,只是想看一看是什么东西,可是打开之后就再也放不下了。
“2002年4月7日晴
师弟让我去参加他女朋友的生日聚会。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惊讶,问他为什么一向主张大学单身的他会突然恋爱。他告诉我KTV的地点,说到了那里自然会知道。
我刚刚走进KTV的大门,被突然跑出来的一个女孩撞了满怀,我扶她起来,她连连鞠躬道歉。对面的女孩可怜兮兮的像一只小猫,准备的说是一只白色的小猫,因为她穿着白色的裙子,一举一动看起来都是软绵绵的。
她似乎是刚刚看到被她撞翻的蛋糕盒子,脸色更加发青,她不停的说着对不起,我不停地说着没关系。最后我指指旁边的蛋糕铺子告诉她我会再买一个,她才有点安心的松了口气,却执意的要陪我再选一个蛋糕,还执意的付了钱,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出门前我对她说了句,别冒冒失失的。她尴尬的冲我嘿嘿傻笑,那一刻我沉溺在那样干净的笑容里,有点发愣。
找到明朗说的房间,一进门,我只扫见两个人,傅明朗,还有一个女生,我以为那就是他的女朋友,所以点头致意。没料到那个女生眉开眼笑的对明朗喊道,傅明朗,给我介绍介绍,有那么有型的朋友还藏着掖着。
后来我知道了,那个女生叫姚乐乐,新闻学院的。
正做着自我介绍,门被打开了,我先看见的是一个啤酒箱子,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费力的半弯着腰,气喘吁吁的推着它进来,竟然是她,在门口撞到我的女孩子。
明朗快步的走过去揽过她的腰,说,笨蛋,不是只让你买几瓶吗,今天就咱们四个人,你想我们都喝到不省人事吗?虽然是责备却没有一丝严厉,想必,这就是他的女朋友。
这个冒失的女孩子叫夏颖漫,她看见我也是一愣,然后扎进傅明朗的怀里咯咯的笑着说,他是你的师兄,蒋宸煊是不是,我们已经认识了,刚刚还赔给他一个蛋糕,那蛋糕是送给我的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转向了我。
后来明朗告诉我,她不喜欢吃奶油,因为切完蛋糕以后,明朗就切开了中间一块只有面的部分递给她。我看得出来,明朗很喜欢她,这个叫做夏颖漫的女孩,音乐与影视学院的大一新生,而我已经长她一届。
她唱歌很好听,这是那天在KTV里,我对她的第二个认识。”
她一页一页的翻着,日记记录的时间断断续续的,大概是那时候他要打工,所以时间不是很稳定。
“2002年12月4日大雪
上午考完最后一科,所有学生都放假了,篮球场上和足球场上空无一人。吃过午饭,我给明朗打电话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做雪橇。我顿时来了兴趣,问他在哪里,便赶了过去。明朗小我一届,但是学校宿舍紧张,就把他和我们分配到了一个屋子,因为他年龄较小,我们师兄师弟相称,我自动就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
他在宿舍楼门口,正在锯着竹竿。我走过去,他看见是我急忙要我帮忙。我们把竹竿穿了几个排列整齐的空,用麻绳穿过去,然后再绑在一个铁箱子底部,最后在铁箱子一边的扶手上绑了一根绳子。他说这叫自制雪橇,说是颖漫想出的点子。我们试了试,果然滑的很好。他说他做了一下午终于大功告成,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带她去滑雪,他说,为喜欢的人做力所能及的事,是最快乐的事,更何况如果颖漫看见自己的图纸变成实物,她会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她看到这个自制雪橇时的笑容,我突然也觉得快乐。
我们到了她宿舍楼下,明朗打电话叫她下来。她瑟瑟的走出宿舍楼,裹得像个雪球一样。
果然,她看到那个雪橇先是一愣,随即开心的直跳脚,抱着明朗转圈,突然,她冲过来飞快的抱了我一下,喊了句谢谢师兄,然后在明朗的招呼下蹲在铁盒子里。
那一天的下午,我和明朗拽着雪橇车上的绳子,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拉着欢呼雀跃的颖漫来回的跑,后来我们像疯子一样打雪仗,任颖漫投十中一对我们毫无威胁的攻击多番袭来,我们两个只是假装打偏,都不舍得打断她的快乐和得意。我突然感觉到,有一颗幸福的种子悄悄蔓延。”
“2003年3月12日晴
明朗拉我去看颖漫的歌唱比赛。
她在台上骄傲地说,傅明朗,因为有你,我现在很幸福。我看见明朗眼中的深情,他对她,也许不只是喜欢那么简单了,而是上升到爱了吧,这样的女孩,毫无心计,天真的任性的慵懒的烂漫的,干净的像一朵云,谁会不喜欢?而我,连喜欢都不可以。”
颖漫翻着厚厚的日记本,后面的日记很简短,但是几乎都会出现她的名字。她有些恍然,原来,他那么早,就对她,有了感觉,可是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是因为傅明朗的关系吗,所以他才什么都不说?颖漫想,如果那时他说了,也许,他们连友情都很难维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