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三日后。
安将军府。
槐树散发出馥郁的芳香,浓密的树叶透着点点水色,空隙中透露出点点金色的晨曦。
她静静的倚在窗边,一袭清蓝色的长裙、长及曳地。
淡紫色的薄光在她身上流转,有午后淡金中的孤直,有夕阳斜曛中的落寞,有月从西窗过的傲慢冷淡,有沉沉黑暗中的固执守候,有清冷晨曦中的疲惫孤单。
空气中,还隐隐残留着大婚的乐曲。
她低低叹气,素白纤细的手抚上眉心轻轻揉动。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觅儿,待你及羿之后我便来娶你。
那人的话语至今还在耳际回响。
可惜现今却物是人非,他已手执她人。
吱呀一声,原本禁闭的雕花木门被一名十四岁的丫头缓缓推开。
白芷的扶着安陵觅坐到梳妆台前,娴熟地替她梳理墨发。
安陵觅这一病,病了整整三天,按照恒裕王朝的习俗,大病初愈理应去静华寺祈福,祈求来日平安。
待白芷整理好行囊,打点好一切便引她上了马车。
街道上人群熙攘,百姓一片和祥,俨然一副太平盛世的样子。
络绎不绝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吵的人着实有些闹心,于是就在车上小憩,不知不觉间居然睡着了。
“姑娘,静华寺到了。”白芷挑开车幔。刺目的光芒从外面直射进来。
陵觅皱了皱眉,下了马车,跟在出来带路的小沙弥身后。
静华寺倚山环水,是块风水宝地。许多香客慕名而来,使得此地香火不断。山中树木繁多,山中树木繁多,连上千年的金丝楠木也有几棵。各种藤蔓入地千尺,颇有种深山藏古寺的意象。
白芷走在前头,正和寺庙里的高僧交纳香油钱。
站在静华寺的云梯上,安陵觅看着身后郁郁葱葱的树林,好像一片巨大的海洋望不到尽头,一条小溪蜿蜒其中,宛若一轮新月。那年初夏与他初遇时似乎也是这般光景。
恍惚间,右肩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那人道了一句对不起就匆匆离去。
随行的姑姑破口大骂不知好歹,陵觅却只觉得心中烦闷,开口道:“你去禅房收拾一下吧,今日便不回去了。我四处走走就回。”话毕。独自一人下了玉阶,向树林深处走去。
溪流叮咚作响,川流不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越走越不安,脚下树叶窸窣作响,奇异的味道延至鼻尖,蓦然嘴角勾勒出一抹天地失色的笑容,加快了脚步。清风徐徐,落水亭坐落其中,边上一棵野杏树枝节嶙峋花开将靡,偶尔有青白色花叶从空中缓缓落下。
一拢青衫,绣着精致的竹叶暗纹,男子修长的身体斜靠在亭柱上,发丝自然垂落,骨节分明的手执着一管白玉萧,吹奏不知明的乐曲。双眸紧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曲萧毕,抬头,露出精致的眉目,肤色胜雪,嘴角擒着一抹笑容勾人心弦。
安陵觅望向他,微微一笑道:“好茗陪好乐,逸辰好兴致。”
落水亭中的檀木茶案上,紫砂壶早已入水,红泥小灶培火慢煮着。沁人心脾的冷梅香正从其中缓缓溢出,融入四周的空气。
“可惜未曾有佳人坐陪,不知安姑娘意下如何?”君逸辰开口轻笑,嗓音如一缕清泉,却带着异
样的魅惑。
“有何不可。”安陵觅落落大方,坐上亭中石凳。闻着那缓缓的茶香,看着杯中色泽。“这莫不是西凉峰上的绯茶?”
君逸辰没有说话,自顾自斟了一杯茶水,然后放到鼻尖轻嗅,再次递给安陵觅。
她接过茶盏,放到鼻尖轻嗅,看着茶盏里袅袅升起的茶烟,轻轻地吹拂手里茶盏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忽然笑道:“君亦似绯茶。”
君逸辰嘴角微勾,“此话何解?”
“君定知晓,又何必把话挑个明白。”
他颦眉,不再追问,依旧不紧不慢地煮着绯茶,又道:“安姑娘久病已愈,如此甚好,不知身体可还有不适?”
“多谢公子关心,觅儿已经痊愈。”安陵觅礼貌性一笑,侧头望向亭外。
两人品茗,时不时闲聊几句。不觉间时间已流逝大半,夕阳只剩余光,火烧云布满整个天空。安陵觅看天色暗沉,便急忙向君逸辰告了别,匆忙离去。
直到她的身影在树林深处消失不见,君逸辰嘴角的那抹笑容才缓缓收敛起,墨玉的眼眸浮现出一抹浓郁到化不来的哀伤。
觅儿,早知他会负你,我定不会放开你的手。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安陵觅刚要回去禅房却听到花园内传出的吟诗声。
这是画堂春,她的心颤了颤,便转而快步向倚竹园走去。
“容若,佑妍好想你,你在哪里啊?为什么还不回来。”那名女子低低啜泣,眼里的忧伤四溢。
外罩水色修身长衫,领口处和袖口处皆用浅青色丝线锁边,脚踏一双蓝色丝履,上绣浅粉色荷花。一头青丝用一支雕花木簪挽起,并无其他装饰,略显柔美,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味。手上捻着一片青松的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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