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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间是没有如果的。

一个人的临死遗言,就像深沉的音乐一般,有一种自然吸引注意的力量。到要走的那刻,他(她)的话绝不会白费,因为真理往往是在痛苦中说出来的,一个从此以后不再说话的人,他(她)的意见总是比那些少年浮华之徒的甘言巧辩更能被人听取。正像垂暮的斜阳、曲终的余奏和最后一口啜下的美酒留给人们最温馨的回忆一样,一个人的结局也总比他(她)生前的一切格外受人注目。

这场大火带走了尚尹君在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也带走了她和王毅伟的一切。而留下双倍凄惨的毅伟,试问谁能告诉他,他要怎样活下去。

这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帮他了,不止是我无能为力,他们也同样爱莫能助。我们谁也不敢提到某人,就连同音字也得绕路走,谁也不敢在他面前吸烟,因为火会让他的伤口疼痛不堪。见他每日沉溺在自责的煎熬中,我真的希望能做些什么,为他减轻些痛苦,总祈祷上天能赐给我一样,能宽恕悲伤的食物,使他能忘却那一瞬间升到顶点的疼痛。

在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担心,很担心。

对无法忘怀的伤痛,他选择的是短期看似最有效而其实最无效及最有害的疗伤方式,那就是喝酒、嗑药。他麻醉自己忘记痛苦,而酒醒和药褪之后,那种痛苦则双倍浮现,令他生不如死。他痛,我们也跟着痛。他不可以这样自暴自弃下去,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因为酒精和药物会伤害他的神经系统,时间长了,甚至可能会出现精神上的疾患。

然而要帮助他,仅凭同情显然是不够的,他需要朋友,他需要专业的帮助。我们说服他去看心理医生,并且衣不解带的配合医生帮他戒毒。我们一定要他燃起改变自己的热望,建立正面的抗压机制,打破恶性循环,走向新生。

三个月后。

和许多无聊的城市女孩一样,我和小美闲暇的时间大部分奉献给了各大商场,一面看着顶级品牌店在台南一家家开业,一面感叹着自己口袋里的钱和日益增长的物质需要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不过好在我们都不是贪慕虚荣的女子,常用抗联战士的感人事迹来教育自己。现在有屋有食身体健康世界和平,就应该知足了。后来除了真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索性就不逛街了,就算偶尔去一次,也是马上买马上就闪,省得平白无故惹自己心烦。

没办法啦,已经游手好闲三个月了,光出不进还能奢侈得起才是怪事!唉?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怪那个冷血无情的混蛋,他还真够绝情的,无论我怎样解释怎样哀求,他都只有一句话“马上跟我滚”和吃人的眼神。不能和他联系真的是因为我的手机砸坏了,尚尹君死后毅伟崩溃,在那种非常时期我回不去是可以理解的嘛。可他为什么就是不理解呢?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实在是太无辜了知不知道?法理有时都会看情况定罪,他怎么可以比判官还无情呢?我在他面前已经表现的是楚楚可怜悲痛欲绝了,试问他又是怎样的忍心将我赶出公司呢?

可是他就是做了,毫无疑问,他是个没心肝的人。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们都没有说出口,就是街上漂亮的女孩太多了,身材一流面目妖娆,乍看起来还以为超模聚会呢。那些女孩也知道自己漂亮,一个个趾高气昂。虽然我们也算是秀色可餐型,可毕竟和天仙差太远,难免会有点自卑,不如找家咖啡店小酒馆一坐,醉后不知身外事,也不管人间是与非,乐得逍遥自在。

只要闲空时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们三个的我,真的很怀念在韩国的日子,不知道他们三个还在不在韩国?还好吗?三个月前,他们因为毅伟的状况,需要在韩国待段时间,所以要我回公司把毅伟的情况向公司回报,并且把一些他们事先拧好的资料,关于李倩兰与王毅伟事件的资料一并带回了公司。回到公司时,我头一次感觉到,变化没有赶上计划的兴奋,那个人用了很高明的方法,干净利落地将李倩兰自杀事件摆平。气得李倩兰的家人是口吐白沫,要死要活。因为李倩兰长期吸毒导致精神失控,而“158王子”的王毅伟,也只不过是与她合作过两部戏的普通朋友而已,李倩兰在自杀当晚只是简单的与他通过电话而已,从通讯录中警方已证实,李倩兰的死与王毅伟无关。

上头条的新闻,我想他们不会大意的错过吧,想与他们分享喜悦的我,不管怎么打他们的手机,就是打不通,就从那以后我便与他们失去的了联络,他们像消失了般,只跟我留下韩国的点点回忆。

这算什么?我一有空都会想这个问题。

现在我和小美都是空窗期,感情那一亩三分地里仍然是青黄不接。她看来要比我沉闷,甚至感叹:“我想我再也不会这么爱一个人了。”我忍不住笑:“那等到你再交男朋友的时候,我一定帮你把这话转达过去。”

其实这年头失恋和减肥一样流行。谁还能指望处一个对象就和他结婚啊?整天嚷着爱到天荒地老的人,应该多听听那句歌词“爱情这东西我明白,可永远是什么”。

小美不无忧虑地看着我:“梦如,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不管你和谁在一起,就算看起来你是对他们很好,可是分开了也不见你怎么难过。所以,你真的喜欢他们吗?就是那种为了他,死了都行……”

当然不是。我笑了:“难道你会为了哪个男人去死?”

“开什么玩笑,好好的死什么。你别打岔,我是说,你打算过认真和谁谈一场恋爱,然后嫁给他吗?”

我不说话了,小美说得没错,自从与他们分开后,我就从没想过要谈什么恋爱,没认真地在精神上考虑过自己的未来要不要找一个长期饭票。有男人搭我的讪,我就和他聊聊,愿意来就来,要走,我也不会特意去挽留。这就是我现在的性格,很让人鄙夷或视为冷血的性格。

我想把气氛活跃起来,说:“哎,告诉你个秘密,我这点感情一点没糟贱,全留着呢。不知道将来哪个祖坟冒烟的人能享受到。”

小美把酒杯举起来:“梦如,我是你的死党。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们又喝醉了。虽然还不至于不认识家门,可走路也是一步三晃。城市在我眼中变得无比可爱,我站在大马路中间唱起来:“你就爱Party,就爱到处放电……搞得所有人都有点心痒……”什么狗屁歌,一张嘴就不会忘了它,完了,我中了这首歌的毒了。

小美不让我再闹腾,拉着我钻进出租车里。我们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回到一个人的家。不,一个人住的地方不能叫家,只是间房子罢了。我坐在地上,该死的,我这人的毛病是喝酒之后就失眠,所有悲伤情绪随着酒精在我的血管奔腾。让我总有大哭的冲动。忽然又想起了白天无聊翻杂志看到的台湾一女作家说的一句话:爱情啊!请多关照我的心。

眼泪就一下汹涌出来。

是啊,这世界多多少少总要讲点道理。我已经够倒霉了,难道还不许哭两声啊。我为什么不可以谈恋爱,不可以结婚,不敢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如果一个女孩刚懂事就喜欢上一个男孩,而那个男孩根本就不认识她;等到认识后,却连朋友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让自己走进了等待未知的命运,就因为她太迷恋这个男孩;就因为他在她手机里留下的那该死的音乐铃……作为牵挂的绳索。“林俊昊你这个该死的偷心者,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如果我一心学习,不进入同学们的追星团,好好的在家里待着,那样……我想,我还会像现在这样为这狗屁感情痛苦吗?

是的,有时候我也会冷,会觉得自己是个最倒霉、最愚蠢的人,可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习惯了在呼吸中想他。擦掉泪水告诉自己,他们死了也好,活着也好,已经都与我无关了,够了,这么多年的迷恋已经够了,我不再也想在那种可望而遥不可及里生活着,我要找回快乐,我只要快乐就好。这样的人生虽然无聊,却也简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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