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独孤炼手托腮,微微蹙着眉,一手执笔,墨汁顺着笔尖滴在宣纸上,渐渐化开。好似不断向四处蔓延开来的蛛网,张开黑色的丝线。
水墨般柔和的发披散在肩头,顺着腰背迷人的曲线滑落,淡紫色的华贵衣袍宛如纯粹香郁的紫罗兰。桃花眼眯着,微微抿着唇,小憩。
“皇······”吱呀一声推开门当即看到这样一幅美景,不自觉地闭上了嘴,放缓脚步,轻轻地走到书桌前,将手中的宝剑轻轻放到桌边,驻足看着睡着了的帝王,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疼惜。脱下身上的白色衣袍,轻柔地披到了独孤炼的身上。
“嗯~”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如同惊颤的蝴蝶的翅膀。缓缓睁开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慢慢眼睛聚焦,恢复了神采。勾起红唇,亲昵地唤道:“尘。”
“嗯。难怪月总说你睡着的时候才最可爱。”说着也笑了,冰莲花一样冷艳。洁白的中衣衣摆就是一片片美丽的花瓣。
皱起眉头,撇了撇嘴,“哼,月儿他是巴不得我一直睡,那样他就能无法无天地闹了。还有啊,不要用‘可爱’这个词!”瞪了独孤尘一眼,低声嘀咕,“说我妖孽的有,绝艳的有,美丽、漂亮也有,但可爱真的一点都不适合吧。”桃花眼微微眯起,鬼魅地勾起唇角。
看着独孤炼这模样就知道月儿又有苦头吃了。冷冷地笑容,虽然极为隐晦,但的确还是笑了。谁让那兔崽子上次偷偷拐走他的宝贝赤骓马,活该。他可不是故意地,只是不凑巧提醒了一下而已,仅此而已。
侧首睨了他一眼,“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深处的龌龊想法。哼,不过月儿的确缺少管教。”笔无意识地在宣纸上画着,沉思着。
拍了拍独孤炼的肩,揶揄道:“父皇不在,长兄为父。皇兄,教导月儿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邪魅一笑,伸手抚着独孤尘的脸颊,“呐,我亲爱的弟弟,你是不是也需要皇兄我好好教导教导?”魔爪拧着独孤尘的脸,使劲扯了扯,“不要总是板着一张死人脸嘛,来,亲爱的弟弟,笑一个。”
“啪——”一巴掌甩开某人的魔爪。
“嘶——”缩回爪子,哀怨地道,“下手还真不留情,你还是不是我那乖巧听话的弟弟了啊。呜呜,一定是被人掉包了,记得小时候明明那么乖巧的。”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很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大皇兄。果然还是睡着了才比较可爱。一想到曾经悲惨的童年,默默地抹了一把伤心泪。
因为小时候独孤尘和胞妹独孤悠长得很像很像,每次那个调皮的妹妹惹了祸都是他背黑锅。被作为兄长的独孤炼阴险地修理了一顿,然后看着他小大人模样地摸着独孤悠的头,语重心长地夸奖她乖巧。这是一段沉重的历史,一段无法言说的悲哀,若是有机会的话,他真想对他说“皇兄,你从没有一次抓对过人。我是无辜的啊~”当然,作为一个男子汉,作为一个兄长,他是不会出卖妹妹的。尤其是他们就只有那么一个妹妹,自然是宠着她了。
其实,不止一次地想过,当时皇兄是真的没有分清自己和皇妹吗?想了很久之后,最后决定放弃想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了。
因为他明白,如果再选一次,也许他还是会为皇妹背黑锅的。
揉了揉被拧红了的脸,无语地看着独孤炼,“皇兄,我可是为了你的寿辰才赶回来的,你就是这么来款待我的吗?”
“呵呵,这么是什么?”无辜地望着独孤尘,耸了耸肩,挑了挑月牙般的眉,活脱脱一只妖精。面对独孤尘射来的千年寒冰般的目光,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立即正襟危坐,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一派正经地道:“三皇弟一路辛苦了。朕深感欣慰,皇弟如此记挂着朕的寿辰。”
扫了他一眼,颇为嫌弃地扭过头,沉默不语。
伸手拿起书桌上放着的宝剑把玩起来,拔出剑,手指弹了弹剑刃,发出嗡嗡的响声。自言自语道:“亲王带剑进宫貌似也是不被允许的吧?你说明天朝堂上的那群老家伙知道了会说些什么呢?”手抵着下巴,做沉思状,眼睛一眨一眨地,睫毛呼扇着,宛若自由飞舞的蝶。“嗯,好想看那群老家伙的反应呢,尘,你觉得怎么样?”直直地望着独孤尘,嘴角勾起兴味的笑。一副看到猎物的狐狸样儿。
握紧了拳头,强忍住想痛扁他一顿的冲动,如果不是为了独孤炼的寿辰,打死他也不愿意回皇城!比起面对独孤炼这只名副其实的黑心狐狸,他情愿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选择要兵权的重要原因之一。
“皇兄有何吩咐请明言,臣弟自当竭尽全力。”松开紧握的拳,面无表情地道。至少表面上的确是面无表情的。
很无奈地接受自己被威胁、被压迫的悲惨命运。但是,他别无选择。他才不要被一群老头子戳脊梁骨,然后拉去听他们讲什么礼教纲常君臣之道这些迂腐无聊的东西。
露出阳谋得逞后的欣慰笑容,虽然是他自己说过允许独孤尘带剑进宫的,不过知道的也就是皇宫里的那些个人,只要他说自己没说过,哪个混蛋敢揭穿自己,不知道情况的老家伙们自然很乐意教育教育他什么是礼节啰。那些个老家伙可是靠嘴皮子吃饭的,然而在朝堂上完全不是独孤毅的对手,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恰恰独孤尘是所有皇子里最不善言辞的人,所以老家伙都很喜欢和他“交流感情”呢。
“你也知道因为朕的寿辰,最近皇城里来了很多人。呐,加强皇城警卫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哦。这里是收到的一些情报。没办法,谁让月儿又落跑了呢,朕也只能让你多辛苦些了。”从袖口取出一张字条递给独孤尘。“唉,月儿真是越长越像父皇了,动不动就落跑,离家出走,我这个皇兄可没有时间满世界找他。哈,没准他又看上哪个英俊男人,跟着跑路了,真是丢人。”说着就往后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说我,毅,还有你,哪个不是英俊潇洒,月儿怎么就不愿意在我们身边呢?”
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腹诽道,就是因为有你在啊,我想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想着又深深地忧伤了。“小五还小,正是爱玩的年纪。”
撇了撇嘴,对独孤尘的话不可置否。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笑着问道:“我说三儿啊,你进城时有没有遇到好玩的事?”在独孤尘来御书房之前他看的最后一条情报就是有关皇城南门的闹剧。
对他邪恶的笑表示不解,皱了皱眉,“没什么啊。”过了一会儿又接着道,“要说有什么的话,好像碰到个疯子。”好在遇到的是自己,要是碰到骑术差一点,没准就真的当场被踩死了。
“皇兄要是没其他事情了的话,臣弟就先行告退。”
“嗯。”扫兴地挥了挥手。这个弟弟还真是无趣极了,自己要不要帮他找点乐子呢?摸了摸下巴,桃花眼闪过一道金芒。
刚刚走出御书房门的独孤尘莫名觉得背后一阵恶寒,愣了一下,急忙加快脚步。远离皇兄,珍爱生命。谨记,谨记。
南城门,那个所谓的疯子正和某个落跑仁兄对峙着。一双圆圆的大大的黑眼睛,一对狭长的明媚的狐狸眼,一个怒火熊熊燃烧,一个不怀好意邪笑。
“澜王爷请你自重!”看了看自己肩上和腰上的爪子,气愤地瞪着独孤月。他是吃饱了没事干,专门找自己麻烦的吧,不对,是专门吃自己豆腐的!男男也授受不亲啊,何况其实还是男女呢!她喜欢美男没错,但这不代表可以随便让人轻薄了去!什么仙女,纯属自己瞎了眼,现在看着那双白花花的爪子,就想剁了。
“叫人家小月月就好。”嗲嗲的声音,听起来甜甜的,腻腻的,但仔细听的话还是可以听出原本清悦的嗓音。绯色的罗裙,羊脂玉雕琢而成的腰坠,两者相衬,别有一番妩媚的韵味。
爪子又往云心然身上缠了几分,颇有得寸进尺的架势。
周围路过的人都驻足,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城门口这诡异的一幕,然后再看到那个绯衣美人,既惊艳又惋惜地摇了摇头,还很同情地望了云心然一眼。澜王爱做女子打扮,喜着绯衣罗裙,糟蹋年轻小伙子,这早已是皇城人尽皆知的事情了。长得多漂亮的人儿,可惜了却是男儿身。多年轻的小伙子,但很遗憾被澜王看上了,前途一片黑暗啊。
一脸黑线地低着头,混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丢人。现在好了,明天全城的人都知道自己被澜王看上了。呜呜~自己怎么就那么悲惨,遇到独孤家的人就没有好事!
“清风哥哥,我们一起去逛街吧。”拉着云心然的手臂就往外拖。
“啊喂,我还要工作啊——”一心想挣开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摆脱不了独孤月的手。明明看上去那么瘦弱的手,居然有那么大的劲,他是天生神力呢,还是自己太柔弱了?
一边拽着她走,一边道:“没关系,出了事本王给你顶着。”切,守城门哪有陪自己玩重要,难得跑出来一次,怎么说都要玩够本了才行啊。反正都会被皇兄骂的,再多一项强抢民男也没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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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记录:
【翊翊】快期末了,各种考试好忧心的撒。
【死党】谁让你自己要找死的,活该。
【翊翊】~(>_<)~
【死党】(‵′)凸
【翊翊】话说,你就一点都不期待瓦滴新坑吗?
【死党】擦!给我滚!拒绝剧透!
【翊翊】呜呜~你果然移情别恋了~
【死党】……
啊哈,亲爱的小妖,瓦滴剧透一般不会准滴,表酱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