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月光站在莲花池边,望着盛开的莲花。初夏的夜,还有些微凉。不过这莲花池中的水是引自后山温泉,即便是在冬日也能盛开。淡紫色的衣袍随着夜风猎猎作响,墨发玉带飘扬,宛如神明的背影,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味道。
微微蹙着月牙似的眉,桃花眼中藏着一丝忧伤,一丝心疼。那次事件之后每年的今夜对他来说都是无尽的痛苦吧?
月儿,你不仅性子像父皇,连这命运都和父皇相似啊。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天上的明月。
犹记得月刚诞生时父皇激动的样子,抱着小月儿又是亲又是哄的,手舞足蹈。“这是朕的小儿子,你们看他对着朕笑呢!看啊,多漂亮的笑容!朕的儿子多可爱!······”“月,独孤月。你就是我岚国的月神,是朕的宝贝儿子。”
握紧了双手,眸中带着自责和坚定。记得一次训练时,父皇抱着疲惫不堪甚至想要放弃的他,摸着他的头,语重心长地道:“炼儿,这个国家以后要靠你来守护,父皇不得不对你更加严厉。父皇希望你能当一个好君王,当然,也希望你能当一个好哥哥,保护你的弟弟妹妹们。知道吗?”
如果不是自己没有及时发现那个人的心思,如果不是自己那天以公务繁忙拒绝陪月儿逛街,也许那一切都不会发生。那是独孤月心中永远的痛,然,同时却也是他的痛。是他没有尽好一位兄长的职责,是他无能没有保护好月儿。
“皇兄。”
突然的一声呼唤打断了独孤炼的思绪,诧异地回头,一袭绯衣飘渺,月光如纱,眸中映入了银色的锋芒。微微泛红的脸,殷红的唇,似醉非醉的眼,暗红宝石更显得妖娆鬼魅。
当即上前扶住了他,斥责道:“未成年人不允许饮酒,你身为亲王却知法犯法吗!”然语气中却明显带着担忧,毫无教训人的气势。
晃了晃脑袋,狠狠地皱起眉头,一甩手挥开独孤炼的扶持,以手指着他的鼻子。如果此时的独孤月知道哪里是他的鼻子的话,那指的就是鼻子。然,实际上则是指着他的脸,手指还不停地晃着。事实证明,在几坛子桃花酿下肚后,独孤月已经醉得很厉害了,不过,在他脑子都开始不清醒时却还记挂着来找他的皇兄,可见这怨念是有多深了。
只见他指着独孤炼,得意洋洋地道:“我告诉你,”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努力地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一点,“之前你故意给我找的茬我已经解决了!”说着话时虽然很自得,但还是愤恨地咬牙切齿了一番。“哈哈,看你还找什么理由压榨我劳动力!我就落跑,我就出去玩,看你怎么管我!我现在就去借三哥的小红马溜风去,你敢拦我,我就状告天下,你丫的一个皇帝欺压童工!谁都不许拦我!谁都不许······”
站一旁看着独孤月耍酒疯,一步一步状似坚定不移地向着某个未知的方向走去。无奈地抚了抚额,再次叹了口气,一把将人给拽了回来。
挣扎着,敲打着独孤炼的胸膛,“放开我!放我出去!我要出去玩!你们都不陪我,我自己去!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要······我不要······”低低地哭泣着,如同得不到糖果的孩子。然,他其实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一个才十三岁的孩子。只是因为身在帝王家,不得不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不得不逼着自己坚强。
轻轻地揉着独孤月的发,紧紧地抱着他,轻声低语:“对不起,月儿。”之后的那句话似风一般消散在空中,也不知是真的说了这么一句还是梦中的幻觉。
看着怀里已经睡着了的幼弟,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起来。明天又会是麻烦的一天。为什么他的弟弟妹妹们就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呢?父皇,为什么你不让我晚出生那么几年呢?
天蒙蒙亮,等了一晚上的云心然在极度疲惫下靠着墙就睡着了,然后被无颜抱到了床上。瞥了眼寺庙的大门,又望了眼沉睡的云心然,蓝眸变得深邃了许多,一眨不眨地盯着大门。柳奕不仅仅是云心然的亲人,也是他的亲人。他会一直等着,等他回家。
蹑手蹑脚地推开老木门,接着轻手轻脚地开上门,一转头,蓝眸少年正盯着他看。讪笑了一下,挠了挠头,解释道:“对不起无颜大哥。我不是有意让你们着急的。我······”
“柳奕!你真的回来啦!”云心然没有睡得很熟,听到柳奕的声音就醒了过来,惊喜地喊道。
“云,我们吵醒你了,抱歉。”无颜先注意到云心然的动静,出言道。柳奕也同时说了抱歉,“老大,我就知道你没事!”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柳奕,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没被人欺负了吧?”简略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后云心然便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无颜也一脸严肃地看着柳奕,很显然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没有啦,没有啦,我没事。昨天出去找老大走得远了点,当时天又黑了下来,我不小心迷路,直到现在才找到回来的路。”尴尬地笑了笑,好似对自己会迷路觉得有些羞愧。
蓝眸闪了闪,状似无意地瞥了眼他无所适从的手。温和地笑道:“回来就好。”
云心然也发现柳奕的异常。他是一个不会说谎的孩子。不过,她同无颜一样都没有点破,“就是,只要你回来就好。你肯定饿了吧,我带你们吃早饭去。”说着看了眼无颜,示意他也一起。
“嗯。老街口那家的包子很好吃。”
朝堂上,金銮殿,一身明黄色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殿下文武百官分列两旁,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随意地道。身边执着拂尘的太监尖着嗓子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句话刚刚说完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窄袖口,短衣摆,勇武有力的中年人,显然不是岚国的人。“请陛下为臣做主。”那语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很有感染力。不过很可惜,座上的那位君王是注定了不会为他抱不平的了。
“哦,使臣大人有何事?莫不是要告诉朕你们忘了给朕准备寿辰贺礼了吧?那样朕可不答应你们来白吃白住哦。”明明可以形式化地问一句,可偏偏这位年轻的君王就喜欢说得那么不给面子,那么无耻。
对他的话无比汗颜,但毕竟这个使臣大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岚国了,还是能够承受得住的。“回陛下,鄙国来访贵国的使臣御史大夫楚大人昨日在街上为人所害,还请贵国相助,抓到这无法无天的逆贼。”
听完后想了想,无所谓地问:“哦?他死了没?”
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你说说有人这么问的吗?这意思是巴不得对方死了吗?强忍着,回道:“没有。但瞎了双目,毁了声带,断了四肢经脉,已然是废了的。还请陛下为臣等做主。”
朝堂上其他人基本都不说话,他们的顶头上司那是你能惹的吗?反正他们早就吃够苦头,在不知道独孤炼到底是持着什么态度前那帮老狐狸谁都不会站出来为这个使臣说话的。
“冒犯澜王,死不足惜。”立于文官之首的蓝衣少年不轻不重地道,恰好让所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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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了!(有点晚撒,(*^__^*)嘻嘻……)
预计明天早上六点应该也是出不来文的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