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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兮不明白,为什么,在几天之间,心中原本建立的世界统统粉碎。

她一直恭敬的姑母突然要谋朝篡位,而她一直以为简单单纯的皇帝却是暗藏心机,只有她,傻傻地走进他们的陷阱中,还以为自己在他们心中都该有些位置,谁知道——

她想当个好侄女,但是她的姑母却在以亲情让她帮助她夺权,她想要当个好臣子,她所侍奉的皇帝却一直在隐瞒欺骗她。

她明明早已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却故意把那些端倪忘记,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如今真相,比她以为地要恐怖地多。

如果他如此有才能却一直隐藏自己,只能说明朝中有威胁他的存在,而那个存在,必然就是——

她后退了一步,不愿听到心中的答案。

雅风却不愿让她再逃避,她已经逃了太多次,只有认清现实,才能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心,让她真正地站在自己身边,天知道,每次听到她的嘴里亲昵地叫着姑母,他的心都在颤抖,惟恐她被夺走,“梓兮,我想你来帮朕。”

姑母的话已经够直接,而如今,这个男人,更是把自己的心意全部说了出来。

梓兮抬头望着他,他的眼里有期待,有紧张,还有对她的在乎。

但是这在乎,真的是对她的能力的在乎?

他心思之深沉,让梓兮觉得可怕。记忆中,与他最美好的那天,他说“一切,都由你来定”,把自己放了她的手里。

可如今,这样的甜蜜在梓兮的眼里,变为了美男计。以前也有大臣妄图与美男来贿赂她,她都不为所动,没想到皇上太过大方,竟然肯牺牲自己。

两情相悦?她太傻,这么美丽的姐姐不要,他凭什么要她?

看到梓兮嘴角嘲弄的笑,直叫雅风觉得心焦,她的笑容让他不安,他向前一步,却见梓兮退了一步。

她怎么了?

雅风不知自己的心意被梓兮看作了计谋,只一心想求得梓兮的肯定,让他心安,“梓兮,你愿意吗?”

他一再追问,她一再逃避。

愿意与不愿意,怎么能是那么容易就说清楚的呢?

他是南国名正言顺的皇帝,是她从十五岁科举中地以后就宣誓效忠的人,但是他的心狠与心机,让她心寒。更何况,她的姑母,对她恩重如山。

她的心像是成了猫咪掌下的毛球,被翻弄地混乱不堪,满是死结。

自古忠孝难两全,她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彼时的为难与狼狈。

更何况,她对雅风,不是只有单纯的君臣心,更有一份让她苦恼而说不清的情愫。她厌恶他的欺骗,她也舍不得移开对他的视线。

他的穷追不舍,加深了梓兮的恐慌与忧惧,竟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拂了他的面子,直接后退几步,脚落在门槛上,后脚跟紧紧贴着雅凤阁的实木,“臣告退。”

话音刚落,雅风便看到一道珠红色风掠过,再定睛时,梓兮已经不见了。

她竟然跑了。

雅风嘴角勾出一个苦涩的角度,早已知道她会难过,但是她的犹豫,还是让他觉得挫败

还是别追了,让她好好想一想。雅风转过身,拿起放在书桌上的书,慢慢翻着,书中的内容,却完全没有进入他的脑子。

心绪不宁。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不安,才会没有注意到,在某个角落,一个黑影一掠而过。*

又是一夜无眠。

梓兮昨天三更才勉强睡着,心中的难过已经煺去,却换上了纠结。甚至在梦中还在纠缠,让她难受。

雅风虽然骗她,但是,他终是南国的皇帝,就算是作为臣,她也该帮他,但是姑母,是给她一切的人。

梓兮坐在轿中,将头轻轻靠在木制的轿壁上,胃里有些犯酸,强忍着不适,她在那里闭眼休息。

姑母说得对,若不是姑母长久以来护着她,她早已被这可怕的朝廷给吞得渣也不剩。她一心为南国,一心为姑母,一心为皇帝,从未像另外那些大臣一样为了自己考虑过,而她,还曾经觉得他们圆滑世故。

如今……

如果早知道今天自己要陷入如此的境地,她宁愿被别人陷害入狱甚至丢了性命,也好过自己在亲情与道义之间被拉扯。

自己要选出一个答案。

帮雅风或者帮姑母,她没有逃避的资格,箭已在弦上,她必须做个决定。

可她根本不想选。

帮姑母——违背自己的良心和原则;帮雅风——背叛自己的亲人和妥协于他的阴谋。

到了这个时候,她比谁都理智,但是也比谁都意气用事,明明已经坐上了这趟去宫中的轿子去面见姑母,却还是在那里纠缠答案。

姑母说,给她考虑的时间,今天的轿子,便是载着她去告诉她最后的答案。

如果她拒绝了,姑母该是对她失望透顶,可若要让她答应姑母,也是对她自己的煎熬。

她原以为这顶轿子带她走入了一个难以走出的沼泽,孰不知,这顶轿子带她走入的,也是深渊——

*

天还没亮透,姑母像是料到她安睡不得,轿子安排了很早,站在宫门口守夜的将领也只有一个。

刚刚走入太后寝宫,姑母似是还未起来,屋里面难得的黑暗,连灯都不点,只有从纱窗中透出来微许亮光照在屋子里带来一点光亮。她站在原以为空无一人的屋子里,耳边却出现了一个缓慢说话的声音,“梓兮,你可以给姑母答案了吗?”

她这才发现屋里不止她一人,那个声音,听上去像是姑母,却像是苍老了十岁,让梓兮已经渐渐清明的思路,再次变得混沌。果然,她还是不能得出答案。

“姑母,这是大罪!”她想要姑母回头,明知这是异想天开,却还在期待着姑母能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她的天真话语,让太后冷笑一声,“这是你的答案?”在她安排在雅凤阁的探子告诉她那件事的时候,她便已猜出,只是,她想听听自己的亲侄女是不是真的这么狠心。

看来雅风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她辛苦培养的棋子,就这样被他的甜言蜜语骗走了。

不甘与可笑交错,让太后唇边的笑扩大,“梓兮,过来。”太后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眼神和笑容都是梓兮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个位子,这样的表情,都是姑母对梓童才会坐的。

每次她和梓童相携而来,她会招呼梓童坐在那儿,拉着梓童的手,听站在下面低着头的她报告南国的大事。

这样的姑母,她曾经很渴望,然而那份期冀终于在时间的磨砺下光得干净,沙也不剩。

一步一步,她走过去,坐在那里,有些胆怯,姑母像是拉起梓童一样,她能感觉到姑母保养良好的手的柔滑和温暖,紧贴着她的掌心,连母亲,都很少这样握着她的手。

身在卿家,有梓童如此一个出色的姐姐,她的存在自然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毕竟,女人家,终是要嫁人的,身上有再多的天分,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再有才能的女子,百年终老后,若是孤独一身,也终是落的一句“姑婆”的称呼便再无其他。

太后像是想通了,轻松地便圆了梓兮的梦,举手投足都是对梓兮的关爱,才会让梓兮看不到她眼里的狠毒。

弃卒保车,如今这棋子不能用了,她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它落到别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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