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的,我在阿炎家过了一个月,第一天到这里的神秘感渐渐远去,至于对第一天的印象,止于我回房换衣服后,醒来便是第二天了。阿炎说估计我是第一天太累了。之后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的正常。每天上午三小时下午四小时的学画时间,让我觉得生活是非常充实的。
某个星期天。
早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是光线吗?虽然是白天,可是不应该那么暗啊!我意识到是有雾罩着我的窗户了。雾?
“雾形成的条件一是冷却,二是加湿,三是有凝结核。增加水汽含量。这是由辐射冷却形成的,多出现在晴朗、微风、近地面水汽比较充沛且比较稳定或有逆温存在的夜间和清晨,气象上叫辐射雾;另一种是暖而湿的空气作水平运动,经过寒冷的地面或水面,逐渐冷却而形成的雾,气象上叫平流雾;有时兼有两种原因形成的雾叫混合雾。可以看出,具备这些条件的就是深秋初冬,尤其是深秋初冬的早晨。 ”茛的声音在耳边充斥着,脑子里是她喋喋不休解释雾形成的原因。但是现在是八月啊!
我从床上跳下来,往外一看,不禁吸了口凉气。
整座古堡覆盖了一层薄雪,屋顶被披上了银装,道路铺上了白色的地毯。而且,昨天夜里似乎下了雨,而雨水全都冻成了冰,给蔷薇花的枝叶穿上奇异瑰丽的衣衫,像是一幅幅冰雕作品。
不是在做梦吧?夏天下雪?
我三两下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冲下楼去。
餐厅里阿炎在忙乎着。
“哟,今天起的挺早的。”
“阿炎,外面下雪了?”
“奇怪吧?山中的天气是这样的,特别是进入到了8月,8月这里的天气是比较极端的,我正想和你商量下是否先回家,提前结束暑假的学习。”他一点也不诧异的说,仿佛一切都习以为常。
“怎么我从来不知道莲花市有这么个地区是极端天气。”
“莲花市?”阿炎的嘴角露出一个弧度,似乎想说些什么,“今天先简单吃点,等下送你回家。”
我灌下一杯牛奶,又吃了几口面包。
“阿炎,这样的天气我们还要出去?”我似乎有些不舍,但又为这样的天气还要开车有些担忧。
“是啊,再不走只会更糟。大雪封山怎么办?”
我撇了撇嘴,早上似乎安静了点,对了,少了一个人。
“煜呢?”
“出远门了,最近是不会看到了他了。”
“哦,我吃好了,先上去收拾收拾,等下出发。”说完这话我又犹豫起来,“可、可是,我没有长袖的衣服诶。”
这时,阿炎用厨房边的手巾擦了擦湿湿的手,径直向我走来,并对我说:
“跟我来。”
我跟着阿炎到了三楼,说真的,这一个月的活动都在二楼,还真没上去过。三楼的风格显得更复古些,到处都是雕梁画栋,有神兽的,有植物的,还有人物的,可是,瞅着都挺眼熟。
“阿炎,这三楼好像和…和我家很像,确切的说是和幻雪国主宫很像,可你这不都是银国的建筑吗?”我还真的想起来了,所到之处,都透露着熟悉的味道,原来和幻雪国主宫极其神似。就连回廊的柱子都类似,柱体两端略细,中间圆润的柱身上暗刻着各种纹样,还有许多字符。
“三楼啊,我一般都做收藏室 ,每个房间都存放着我从世界各地收藏来的物品。当初会选择搬到这里也是因为看中这个建筑的设计,没想到它的三楼是仿幻雪国的,或许那时两国之间来往密切,邦交甚好吧。”阿炎解释道。
“什么都有吗?”我好奇地问。
“几乎吧。”
话到这,我们在一扇古铜色的房门前停下了,只见阿炎拿出一把做工考究但颇有历史感的钥匙出来。我还特别留意了一下,钥匙的把手是一只神兽,我在爸爸的手稿里见过这个纹样,有什么寓意就不记得了。
“这是古董吧?”我指着钥匙好奇的问。
阿炎笑而不答,打开房门我才大吃一惊,一排排华丽丽的竟然都是衣服。
“你、你不会是要我在这里选衣服吧?”
“你说呢?我的公主,慢慢选吧。”
阿炎做了一个绅士的动作便退出房间。我还想开头说些什么的,不过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的服装吸引住了。我从来不曾想过如童话般的故事会发生在我身上,这是何等的享受啊!我开始在衣服丛中游走起来,不论哪一件都格外的抢眼。各种风格款式都有,各类季节适穿的都有,各式场合需要的都有。既然是回家,而且估计就这边冷,就选件简单的好了,可是无论我试穿哪件都是那么的合适,仿佛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最后我选了件白色绒毛的外套,这件应该没那么抢眼了。
走出门后,阿炎就在门外。
“你一直在等我啊?”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挑衣服挑的有点忘乎所以了。
“你很会选嘛!”阿炎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打量着我的衣服。
“是吗?这件应该还普通吧?”
“普通?能进三楼的再普通恐怕也不普通了吧。”
“那我还是别穿了。”我正预脱下。
“穿好。”阿炎阻止了我的动作,此时的他眼睛好温柔,他是在看我吗?为什么在温柔眼睛的背后感觉他在看着别人呢?
一切收拾完毕,上了阿炎的车,莫名的倦意袭来,我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尖锐的急煞车声,我惊醒了,抬头一看,惊呆了。
我眼前同时发生了好几件事情:阿炎不在车里,我的身体还随着刹车的惯性同车子一起在向前滑行,远处就是悬崖峭壁?!通过后视镜我看见一个貌似阿炎的身影还有一个女人,而他们的氛围我明显地感觉到不是老朋友久别重逢般的温暖,相反地透着杀气。可是我不能再看下去,更迫在眉睫的还是我现在身在滑行的车里正向着悬崖驶去,刹车吱吱地尖叫,我别说解开安全带,我甚至连闭眼都来不及了。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我的膝盖砰的一声磕在了结了冰的路面上,感觉有某样硬而冷的东西把我压在了地上。但是没有机会去注意别的任何东西了,因为在阿炎的方向突然射过来许多冰刀,对,我没看错,是冰刀,齐刷刷地朝我射来。
一句低声的咒骂,让我意识到有人跟我在一起,那声音听着很熟悉,不可能辨认不出来。长长的手臂,箭一般地伸到了我前面来保护我,一个刺耳的声音砰地一下,把我的耳朵都震疼了,只见所有的冰刀砰砰几声全破碎了,落在了路面上--一秒钟前我的双腿所在的位置。
死一般的寂静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又响起了尖叫声。是那个女人的尖叫声,但有一个声音比那个尖叫声要清晰,我听见阿炎在耳边着急到几乎疯狂的哑着嗓子问道。
“笑?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我试图坐起来,这才意识到了他死死地将我搂在他身子的一侧。
“小心。”我挣扎着坐起来时,他提醒我。
“那个女人是谁?你刚才不是在她面前吗?怎么会在我身边?”
“我就站在你的旁边呀,笑,”他说道,“我要开车的好不好,不在你身边我在哪?”
我准备坐起来,这一次他任由了我,松开了我的腰,我瞅了一眼他那关切而又无辜的表情,又被他那双紫色眼睛的力量弄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了。我刚才在问他什么来着?
我试图站起来,可阿炎冰冷的手把我的肩膀按下了。
“暂时待着别动。”
“可是很冷啊。”我抱怨说。他压着嗓子暗笑,令我感到十分吃惊。
“你刚才是在那边,”我突然记起来了,“在那女人的边上。”
他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我不在。”
“我看见你在。我是对的,你快承认吧。”
“笑,我刚才是跟你站在一起,而且还把你拉开了。”他把那双眼睛的全部魅力都释放在我的身上了,好像试图跟我说某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似的。
“不。”我撅起了嘴。
“相信我。”他肯定的说,声音温柔得无以名状。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场景把我吓坏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那女人是谁?为什么随着一声尖叫后她不见了,发生过什么事情呢?我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存着不普通的人,如果那冰刀是真的,那么如此多的数量要发动它是普通人绝对做不到的。没有办法能解释我所见到的一切,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让我遇见却不让我知道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