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丝颜呶呶回道:“娘娘恕罪,丝颜知错。”只听姐姐淡淡道:“下去吧。”陈丝颜依言退了下去。
姐姐缓声叫我起来,我却似是恍若未闻,动也不动。姐姐见我奇怪,上前蹲在我面前,柔声问:“这是怎么了?”
我抬头,喃喃道:“姐姐,我真的好难过。”她明显一愣,没想到我会喊她一声姐姐。我叫过之后也突的回过神来,赶紧低头道:“娘娘恕罪,奴婢胡言乱语。”
姐姐突微笑道:“没关系,不知为何,听你叫本宫姐姐,本宫很是高兴。如果你愿意,本宫可以接受你这一声姐姐。”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憋不回去,瞬时夺眶而出,姐姐倾身轻拥着我,一手软软的拍着我的背。
经这样一哭,回东三院时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趴在桌上惭惭的睡了过去。不知什么时候才睡过来,揉揉眼睛,下意识的转头看十阿哥的情况,一转眼便看见十阿哥正睁眼看向我。心下登时一喜,冲上去道:“十阿哥,你终于醒了。觉得怎么样,还不舒服吗?”他面色很是苍白,但却仍轻轻笑道:“我没这么容易死的,不然谁来照顾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呢。”
看他对自己的命如此轻率,我气道:“到底是谁让人不省心了,所有人都为你担着心,所以说你为什么不听劝呢,如果这次你没能醒过来,是想害我愧疚一辈子吗?十阿哥,算我求你,别再这么傻了好吗?”
他半开玩笑道:“以前也不是这么傻的。”我没觉好笑,认真道:“不能再次变聪明吗?”他沉默良久也没回答。我却已然明了他的回应,叹口气道:“就算不能放下对我的心,也请好好珍惜自己,别轻易糟蹋自己好吗?”
他挑眉懒懒道:“听到了。”我皱眉不满:“认真的答应我。”他见我没这么好打发,终是敛了笑意盯着我认真道:“我保证,没你的允许,我决不会让自己有半点损伤。”
看他没有半点不在心的样子,我才放心的笑了。又忽听他道:“真是奇怪,别人如果心急便会消瘦,你倒好,不但没显瘦,脸反而还胖了一圈。”说着伸手摸向我的脸,我没躲过,顿时受痛,皱眉往后缩了缩,吸了口气。
他发现端弥,拉过我问:“怎么回事,脸怎么会这样。”我暗自叹气,就算粉盖住了脸上的红印,却是没办法掩住肿胀。不过我并不想让十阿哥知道这是陈丝颜的杰作,毕竟她也只是因为心疼十阿哥,才会这样做。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人打你了。”十阿哥见我愣住没回话,继续催问。我拿下他的手道:“是有人打的。”见他立时就要发怒,我连接着道:“不过不是别人,是我自己因为觉得愧疚,所以冲动之下惩罚了自己一下。”
他一听,呆呆的不说话,半会才忿忿的喊了一句:“韩羽墨,你当本阿哥是猪吗?相信你的胡话。”我连边笑边安抚道:“别动气,你的伤还没好,万一又出血了怎么办?你乖乖的呆着,我去给你端药来。”说完起身迅速逃出屋,身后还传来十阿哥的呼声:“回来,你还没告诉我脸是怎么回事。”
午后,小公主、十五阿哥、十五福晋、十七阿哥、雪雁听说十阿哥醒了,先后跑来看他,之后乾隆和姐姐也亲自来关心十阿哥的状况如何,乾隆还吩咐太医配了许多珍贵的补品,让十阿哥好生养着,允许他何时觉得身体恢复如初,何时上朝就可。
十阿哥虽只淡淡应是,但还是被我瞥见他嘴角在发抖。待乾隆走后,我笑睨向他道:“,这样忍,不怕憋坏了。”他一脸无辜的问:“我忍什么了,哦,放心,我已经不怎么痛了,不需忍。”
“还装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十阿哥,你是不是突然觉得受一场这样的伤还蛮值得的,可是能逃去早朝呢。”我似笑非笑说。他稍稍蹭坐起来道:“我一直都没有觉得不值啊,不过能有这样的福利我也不介意,感恩接受而已。”
我将药汤递到他面前道:“不和你贫了,我得回小公主身边照顾她了,不然敦妃娘娘问起来,就算有小公主帮忙瞒着也行不通的。所以你就好好享受受伤的乐趣吧。”
他一听我要走,脸一沉道:“羽墨,我这可是为你受伤的,你得照顾我到好了为止,怎么能这么没有责任的撒手不管了。”
“是你自己说很值的,所以我也就不欠你什么,干嘛还要为你负责。”说完看了眼药碗问:“我拿着很累,你喝是不喝?”
他把头一偏,耍赖到底:“不喝,让我死了算了。”我理也不理,走到桌边搁下药碗道:“接下来你是死是活,就不关我事了。”
“韩羽墨,你——,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女人,我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的眼光有问题,怎么会……”他的叫声被门隔在身后,恰好看见风谨,我走上前道:“风谨,好好照顾十阿哥,我走了。”她点头道:“这是我该做的,不过十阿哥应该比较希望你亲自照顾他吧。”她朝还在嚷嚷的十阿哥的房间瞟了一眼,面上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忧。
小公主见我回去,说什么也不依,一个劲的告诉我十阿哥有多可怜,需要我照顾的话,结果害我真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千夫所指的事一样。最后小公主见确实劝不了我,只好作罢。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了,可没想当天晚上,乾隆竟会突然宣我到养心殿,我心中纳闷,但也没想太多,不过在看见陈丝颜和婉贵妃也在现场时,顿觉不妙,再看陈丝颜那等着看我怎么死的样子,更是心惊,但也实想不出有何事让陈丝颜抓到了把柄,可以让她告到乾隆这里。
“听说永惜是因为你才与英国使者比赛,此事是否属实。”我虽低着头看不见乾隆的表情,但从这声音听来,乾隆的心情是处于恶劣的状态,我立时打了个冷战,心里清楚,如果乾隆认定这件事是由我引起,还害十阿哥差点丢了命,乾隆肯定不会放过我,就算十阿哥会为我求情,但能让乾隆放下对我的成见吗?说不定更是生怒,认为我迷惑皇子,到时任谁也救不了我!所以我决不能承认。
“奴婢不知皇上在说什么,十阿哥怎会因为我一个卑贱的下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我决定否认到底,打死不承认。又听乾隆冷声道:“你要知道对朕说谎意味着什么,所以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永惜受伤和你究竟有没有关系?”
我再次否认:“确与奴婢无关。”只听乾隆猛的一拍椅背,喝道:“大胆奴婢,竟还不说实话,来人,给朕关到黑室,等候发落。”我一时措手不及,没想乾隆竟会如此就把我定罪了,看来确是很介意这件事。但怎么办,我真的就这样玩完了吗?
两太监已押上我的手臂,我挣扎道:“皇上,奴婢没有撒谎,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请皇上明断。”这时陈丝颜跳出来道:“韩羽墨,你这是在说皇上听信谣言吗?我告诉你,别以为英国大使说英文,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就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那英国大使说要娶你,你不愿,然后就找十阿哥帮忙,才会出了这件事。你敢不承认吗?”
我登的盯着她,她怎么会知道!?按理说除了阿法尔、十阿哥和我之外,没人会知道的,但她竟了解得这么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心头猛然一个想法,难道是阿法尔告诉她的?
我收回心神,咬牙道:“这纯属子虚无有,奴婢冤枉。”陈丝颜跪在乾隆面前道:“皇上,丝颜句句属实,绝没有半点欺瞒皇上,韩羽墨一直仗着十阿哥对她的维护,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奴婢本觉得这也无妨,所以一直不与之太计较,可这次她竟害十阿哥出了这种事,丝颜再看不下去,便想着请皇上做主,一定要治治她,不然以后指不定还会连累十阿哥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