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翎在家一住就是数日,但因心中实在记挂李恪的紧,便向二哥柴令武提出了想回宫去看皇上,柴令武不疑有他,便派人送蓝翎进宫去了。
于是蓝翎穿戴整齐后,便坐在软轿进宫去了。
进了皇宫后,蓝翎一路被人领着去了皇上的“含元殿”。
通报过后,蓝翎就进入了“含元殿”的正厅。
见李世民高高在坐,蓝翎马上下跪行礼,“蓝翎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芸儿,多年不见可好?”李世民对这个外甥女一直疼爱非常,总觉得有愧与她,声音不觉放柔了许多。
蓝翎站起了身,回话,“谢皇上关心,这些年芸儿一切都好!”
望着眼前有愧亭亭玉立的少女,李世民心中着实安慰了许多,总算没有辜负三妹的托付。
李世民与蓝翎闲话了一番后,还是让蓝翎住回了原来的“乾元殿”,蓝翎便起身告退了。
出的“含元殿”后蓝翎转道去了“凤仪殿”,几年不见高阳姐姐,蓝翎心里十分的想念。
到了“凤仪殿”后,侍卫们进去通报后,蓝翎慢慢的走了进去,还未走几步,便被一个人抱进了怀中。
待来人稍稍平复以后,蓝翎才看清原来是高阳,虽几年不见,高阳长高了不少,样子也变了好多,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但原先的轮廓还在,蓝翎一眼就认出了她是高阳。
“芸儿,你终于回来了!”高阳的声音中满是激动之情,脸上也是兴奋莫名。
“高阳姐姐,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蓝翎想从高阳的脸上找出一些喜忧来,多年不见着实想念的紧。
高阳一手拉住了蓝翎,往正厅走去,时不时的还说着话,“芸儿,三哥也回来了,你知道吗?”
蓝翎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你见过他了吗?”高阳再次问道,然后悄悄地注意着蓝翎脸上的变化。
蓝翎摇了摇头,心中却有些害怕见面,然而更多的还是期待。
这下高阳有些不明白了,询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三哥回来了?”
蓝翎不想隐瞒高阳,道出了实情,“我去了安州找他,知道他回来了长安。”
高阳突然脚步一停,不住的望着蓝翎,然后又开始往前走着,幽幽地说来,“芸儿,你还没有放下三哥吗?”
蓝翎的心中一痛,坚定的说到,“感情一事,岂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那就不是真正的感情了。”
高阳顿了顿,终还是感慨的说出来心中话语,“芸儿,你终是太痴了!”
“痴又何妨?你难道就不痴了吗?”蓝翎反问着高阳,眼中尽是坚决。
高阳看了看蓝翎,幽幽的说到,“是啊!你我都是痴儿。”转而又一问,“芸儿,你知道三哥他娶亲了吧?”
“他都这个年龄了,怎么可能没有娶亲呢?就算他肯,皇上也不会允许的。”蓝翎很认得清眼前的事实,但心中还是免不了一痛。
这以后,高阳说了很多关于李恪这些年的事情。他娶得第二个王妃杨氏在两年前亡故了,现在的王妃是父皇赐的萧氏,他已经有了四个儿子,如今的李恪已经有了很多的责任,不再是那个为了阿史那云不顾一切的人了。
蓝翎默默地都听着,心也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原来,李恪又经历了那么多的失意,他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都离他而去了,虽不是他的挚爱,但都是与他息息相关的人,不知他如今心中的伤口可痊愈了吗?蓝翎突然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了。
在“凤仪殿”蓝翎和高阳聊了很久,原本高阳想留下蓝翎在“凤仪殿”歇息的,但因为蓝翎已经多年没有回宫了,十分挂念“乾元殿”的人,便告退回去了。
回到了“乾元殿”后,绿竹及红梅一众宫女及小多子一众太监们,自是感动的无以复加,把个“乾元殿”搞得是哭泣声,欢呼声,此起彼伏的。
接下来几日,蓝翎去拜见了宫中的各位皇妃们及皇子们,日子倒也过得紧凑,繁忙。
这日,蓝翎求的了李世民的恩准,出宫去了“吴王府”。
王府的下人们早已换了一批,故此不认得蓝翎,虽见蓝翎的软轿豪华非凡,但职责所在,挡住了蓝翎的去路。程鹏远又回到了蓝翎的身边,保护着蓝翎的安全,他让人去通报吴王,说是蓝翎郡主来访。
刚要出府办事的权万纪,看见了蓝翎,有些不确定的叫唤着,“来人可是蓝翎郡主?”
“权万纪,我是蓝翎。”蓝翎看清了来人,即刻上前自报了身份。
权万纪说话间已对着蓝翎躬身行礼。
“起来吧!这些年过的还好吗?”蓝翎忍不住想要知道的更多。
因为当年蓝翎的多番相助,权万纪早已把蓝翎当成半个主子了,所以话就说的很真诚,“郡主殿下,这些年我们还可以。郡主殿下一切都好吧?”权万纪忍不住又关心起蓝翎来。
“我很好,三哥哥呢?”蓝翎终是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话。
“殿下,也……好!”权万纪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一语带过,语气中透露了前所未有的失意。
蓝翎隐隐的感觉权万纪话里有话,但也不着急追问,只是淡淡的的说着,“今日三哥哥在府中吧?”
“王爷在府中,郡主殿下您进去吧!臣下有事要办,就不多陪殿下了。”权万纪躬身回话,便告退了。
府中的人听了权万纪的话,就放行了。
蓝翎慢慢的走进了王府,走到半道上,碰上了李恪。
望着已经亭亭玉立一副少女之姿的蓝翎,李恪突然感觉有些恍惚,语气就不那么的确信了,“芸儿,是你吗?”
“是我!三哥哥!”蓝翎快步上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直接扑进了李恪的怀中。
李恪顺势搂住了蓝翎,轻轻的抚摸着她发丝,一会儿就轻轻的扶住蓝翎的双肩,想要把她看个仔细。眼前的蓝翎,一身绿色的宫裙,外罩粉色的衣衫,极简单的发式,只戴了几只珠钗,耳上戴了一对翠玉耳环,一朵绢花插在了发后。双眉如柳,两颊绯红,大大的眼睛忽闪着,不点而红的朱唇。原本只及自己腰部的人儿,如今已亭亭玉立,长到了自己的肩部,稚嫩的脸庞已褪去,完完全全的少女摸样。只是当他看见蓝翎额寂那淡淡的疤痕时,心中不免为当年的鲁莽懊悔万分。
在李恪打量她的时候,蓝翎也细细的看起李恪来,只见他一身月白色的亲王袍,金冠束发。原本少年青涩的摸样已褪去,如今的他依然俊朗,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可是眼中却多了几分沧桑,让蓝翎的心中不觉为之一紧。
“三哥哥,这些年你可还好吗?”蓝翎打破了平静,问出了心中迫切想要知道的事。
“你看呢?”李恪也不正面回答问题,避重就轻的说着。
李恪的话虽然说的轻松,但他眼中的沧桑史骗不了人的,蓝翎故意不去在乎,也闲话家常起来,“三哥哥,怎么不见你的王妃呢?”
“她自从上次难产之后,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好,在房间里歇着呢!”李恪淡淡的说着,似乎和他没有关系似得。
蓝翎却突然提议想要去看看吴王妃。
李恪欣然同意,便领着蓝翎去了萧氏住的房间。
蓝翎见了萧氏自是一番虚礼,还命人送上了礼物,萧氏对此十分的感激。两人闲话了一阵,蓝翎见萧氏一副病态十足的摸样,不忍打扰,便起身告退了。
蓝翎和李恪两人来到了正厅,下人们奉上了热茶,一时间两人各自怀着心事,却也是无话可说。
“三哥哥,明日午时一刻,我在当年你带我去的树林那里等你,有些话想要当面和你说说。”蓝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今天来此想要说的话。
“芸儿,今日你就不能说吗?”李恪有些疑惑的问着,发现蓝翎此次回来改变了很多。
蓝翎站起了身,再次郑重的说道,“三哥哥,我在那里等你,不见不散!”蓝翎怕自己略一停留就会失去勇气,便转而就急急的走出了正厅,不顾李恪在后面的呼喊。
这一夜,注定了蓝翎的无眠。因为明天蓝翎决定把心中对李恪的爱恋对他明言,也不知李恪听了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她不敢也不愿去想,只把这一切交给上天来决定。蓝翎在床上,转辗难眠到了天明。
第二日蓝翎一早就起了床,早早的让紫衣梳妆打扮起来,蓝翎还让紫衣在受伤的额寂处,画了一朵红色的荷花。打扮好以后,蓝翎对着镜中的人儿一看,十分的满意,额寂原本小小的瑕疵,因为紫衣的精心化妆反而变得更加的娇艳动人。
因为昨日下午蓝翎就向李世民求得了恩准,如今剩下的只有时间了。
好不容易蓝翎挨到了巳时6刻,便催促着下面的人,准备好了软轿就去了宫外,早早的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却还不见李恪的身影,蓝翎有些着急了,不住的来回走着。
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蓝翎抬眼望去,果然见李恪骑着马来到了,蓝翎连忙迎了上去。李恪勒住缰绳,一个漂亮的动作翻身下马。
蓝翎吩咐了身边的人退到几丈之外,与李恪一起走进了树林。
“三哥哥,今天我想对你说的话,我已经是想了好久了,如果再不对你说,我怕我会受不了的。”蓝翎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声音还是有些颤颤的。
因为蓝翎是背对着李恪的,所以他没有看见蓝翎红了的眼眶,却从她颤颤的语气中隐隐感觉出什么似得,有些不确定的说到,“芸儿,是什么重要的事,你非要跑这么远来说。”
蓝翎鼓起了今生最大的勇气颤颤的说到,“三哥哥,我喜欢你!”
李恪听了以后,隐隐觉着不对劲,心也猛地漏跳一拍,却不想承认事实,轻轻松松的说到,“芸儿,我也喜欢你啊!”
“真的。”蓝翎马上转过了身,看到了李恪的笑意,才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话,再次说到,“三哥哥,那种喜欢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而是男女之情。”蓝翎鼓足了勇气再次解释。
蓝翎的话还是让李恪微微的震住了,只见他闭了闭双眼,整了整心神,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是坚决一片。
“是的,三哥哥,我爱你!”此时的蓝翎这次反而没有了恐慌,坦然的说到。
李恪对于蓝翎的话不予置评,只是心中隐隐的痛楚是骗不了人的。
李恪的沉默让蓝翎彻底的心痛了,泪已滑落了她的脸庞,再次的转身只为平复自己的心情,幽幽地的说到,“三哥哥,我知道了你的心意。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李恪看着蓝翎面上的泪水,听着她口气中的决绝,心中再次隐隐作痛,却也无能为力,只是不想让她陪着自己在苦海中沉沦了。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乘早对自己死了心,李恪带着三分绝情,七分痛心说到,“芸儿,我已经有王妃了。”
“三哥哥,你不要再说了,我明白的。”蓝翎快速的走出了树林,上了软轿就走。
而留在了树林里的李恪,是一脸的心伤,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好妹妹。但他又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再也给不起任何的东西了,再说了,蓝翎这么一个纯洁美好的少女,自己怎么能毁了她呢?但愿蓝翎只是一时的迷惘,早日能从哀伤中走出来。
可是李恪不知道,就是他的这一决定,使他们又是一别一年多。如果,李恪知道了后来的发展,还会这么做吗?答案就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而在软轿中的蓝翎,泪水已模糊了视线,终于知道了李恪的心意,只是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而已。蓝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然而就是因为这个决定,使得她和李恪又虚度了一年多的光阴,只是这时候,蓝翎的选择只有如此才不至于伤心绝望,痛苦沉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