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
“不过是个丫头,还喝酒!”
“穿的那么寒酸,啧啧,吃霸王餐呢?”
……
“这位客官,不知你可有银子?”店小二问。
“没有。”余丰回答。
哈?众人又议论开了。
“没有银子吃什么饭呀!”店小二恶声恶气地说道,一副赶人的架势。
“可是我有银票呀!”余丰气死人不偿命地从怀里往外抽出一张银票,又一张,又一张……耀得众人眼都花了。
“哎!我饿了!菜呢?”余丰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摇摇欲坠。
“来了!来了!”老板立即亲自跑前跑后地去为余丰布菜,有钱的是大爷嘛,这是余丰的真理,也是丰字号的宗旨。
当安平公主一行来到饭店看到的便是这么奇异的一幕,众多的客人只看着一个人吃饭,当事人正是撇下他们独自先去吃饭的人。只见那人一手肉,一手酒,吃的好不乐乎!那么大的一桌菜,旁边还有一个卑躬屈膝的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在倒酒布菜。
“哎!你们来了。”余丰忙里偷闲地对门口的那群人打了个招呼便又继续进攻她的食物了。
见有客人来了,店小二立即回神,这群人衣冠楚楚的,定是强过刚刚那女暴发户,可得伺候好了!
安平公主一行在角落里捡了个安静的地方,店小二跑前跑后伺候得头头是道。却见掌柜的仍尽职地收在那女暴发户桌旁,连帐页不算了,真是奇怪!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喝到兴起时,余丰也俗了一把,背了一小首古诗。摇头晃脑的,感觉还真有那么一点正。
“老板,再来一坛女儿红!”余丰摇着空酒坛喊道。
“是。”掌柜的二话不说,立即又抱回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拍开封泥,纯纯地酒香立即溢了出来,弥满整间大厅,让不少的酒虫口水泛滥。
“老板!”
“是。”
“本大姐要发酒疯,砸了这酒店,可好?”
“是。”
“他也会心疼,是吧?”
“是。”
“才不会呢!他不是嫌钱多吗?都拿去喂虫子了!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我们的劳动成果!”
“是。”
“我要吃鸽子!肥鸽!清蒸的,红烧的!”
“是。前几天便备下了。”
“。不要!我要今天的,就要今天的!”
“是,我扶您上楼休息吧,醒了再吃,新鲜的。”
“不要!我就要现在!现在吃!”
“是。”
老板叹了口气向厨房走去,完全忽视了这一厅被他们谈话弄得一头雾水的客人。
“老板!”
“是。”
“鸽子呢?”
“再等一个时辰。”
“不要!我要现在!现在!知道吗?不然就吃光他的肥鸽!”
掌柜真的无语了,向来冷静不似常人的少主今天怎么做了回孩子?还不依不饶的!家主不在,可如何是好呢?
“七叔!”正在想对策的掌柜突然被闹脾气的少主给抱住了,那颗乱糟糟的小头颅也挤进了他的怀里,湿了衣襟。
“唉,我送你回去,可好?”七叔试探性地问道,他们家主对少主的感情,他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奈何……
“不要!他,有他的责任和生活,十几年了,够了!可是,我,好舍不得!舍不得呀!这一辈子,上一辈子,他对我最好了!可是,七叔,可是——”
七叔听着怀里人的絮絮叨叨,忍不住心酸,都是可怜的孩子,奈何都这么懂事,不曾任性过半分。如果,如果,真的有下辈子,请让他们好好地在一起吧,老天!
感觉怀里的人已经睡去,七叔轻轻地拿下腰间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一脸的泪痕看着着实让人揪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感情人家跑到自己的地盘上撒泼来了?这是大厅众多客人一致的心声。
安平公主一行若有所思地看着消失在过道门口的两人,这个女子不简单那!这可是丰字号呢!
不管众人心思如何,夜色褪尽,白天到来。
宿醉的后果便是头疼头疼头疼!余丰悔不当初呀!
“老板!”
“是。”
“头疼!很疼!”
“呃,我立即去准备醒酒汤!”
喝过老板特制的醒酒汤,余丰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我昨天付过酒钱剩下的银票呢?”
“在这。”
“嗯,鸽子汤?”
“在这。”
“付过钱了?”
“是。”
“房钱?”
“免费的。”
“嗯?”
“五两。”
“给我弄套衣服来。”余丰递给了老板一张银票。
老板立即弄来了一套衣服,还有剩下的银钱,以及他那日送来的信。哪知余丰结果信看也不看直接在手中化成了灰烬。
“这?”老板疑惑地看向余丰。
“都过去了。”余丰她叹了口气说道。
“那您?”老板欲言又止。
“我?我只是余丰罢了!”余丰移目向窗外,是啊,她只是余丰,罢了。
“您永远是我们追随的少主!”老板坚定而肯定地说道。
“谢谢。如果哪天,老到做不动了,告诉我,我养着你们,敬着你们,可好?”余丰轻轻地问道。
“好好好!”老板连声称好,一边还抹着眼泪。他们是什么人?年轻时代或许能凭本事风光无限,可哪个不是晚景凄凉、孤独无靠、无人记得?而他们誓死追随的少主说要给他们养老,他们怎么能不激动呢?
“掌柜的?”门外店小二一声高喊叫回了老板的心神,赶紧抹干了眼泪,行了礼,退了出去。
有人可以依靠,可以承诺,大概会是件幸福的事吧?余丰看着老板略显激动地身影,想道。
“客人,楼下有人找!”店小二敲响了余丰的房门。
“谁?”余丰认识的人有限。
“就您昨晚还向他们招呼来着。”店小二恭敬地回道。
“嗯,我知道了,你忙吧。”
“是。”
他们?大概是昨晚酒后失言了,让那些权贵有了疑心。
余丰到了楼下,生意兴隆那!座无虚席那!
“女侠!这边!”安平公主远远地向余丰招手。
女侠?众人面面相觑,昨晚那个女疯子?
“有事?”余丰走了过去,并未坐下。
“女侠昨晚好酒量啊!”王子揶揄道。
“本大姐的酒量向来不差!怎么,想较量一番?可惜呀,本大姐可不是什么酒鬼!”余丰回了王子一眼。
“人说酒后吐真言,女侠可真是性情中人那!”王子说。
“人活着总难免这样那样的取舍。各位,本大姐就不相陪了,再见便当做不认识罢了。告辞。”余丰抱拳,无意与这一圈权利漩涡中的人物周旋,她没必要去受那份罪。
可是,当余丰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群白白胖胖的鸽子停满了她的身上。
“老板!”
“是。”
“倒贴给你加菜!”
“这?”
“这些家伙让我倒胃口!”
“是。”
老板七手八脚地将鸽子抓进了店小二拿来的笼子。
“杀了吧。”余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楼。
“是。”老板苦着脸应道,这可都是绝好的品种啊!要多艰难才培育出一个来!不过,角落里那桌人的眼神让他起了个激灵,立即去厨房实行了宰杀大业,一个不剩,一根毛也不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