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皓轩从墓地回到宁山市区,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
他是昨天夜里乘火车离开C城的,早晨抵达宁山市时,急于看望外婆和父母,下车后片刻都没停留,就直接打的去了陵园。
现在,连着两顿饭没吃,他也不觉得饿,马不停蹄地又去了市公安局,想通过户籍管理系统,找到方宪,了解妹妹灵芸当年离开他家的原因。
公安局户籍民警根据他提供的信息,在全市户籍资料库中进行查找,很快便找到了方宪,他看了一眼资料上面的照片,对徐皓轩说:“原来你找的人是他啊!”
“您认识他?”
“嗯,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看见人觉得眼熟得很,他有一双儿女在很多年前被人拐走了,那时候,他经常来我们公安局,但最近两年来的次数明显少多了,大概是觉得希望渺茫,所以就不来了吧!”
民警很负责任地向徐皓轩介绍着,无意间一抬头,发现徐皓轩眼里蓄满了泪水,不解地问:“你有什么困难么,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告诉我们!”
“谢谢,能告诉我他们家现在住哪儿么?”
徐皓轩在民警诧异的目光中离开公安局,看看天色还早,心想,现在去了,方宪肯定不在家,还是再等等吧。
于是,他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先到车站买了返程的火车票,又去安慰了一下肚子,便沿着大街四处游荡,一来,是想感受一下故乡的变化;二来,是想找到当年的住址,看看那儿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十七年过去了,这座城市早已不复当年旧模样,宽敞的马路两旁,高楼林立,若不是忆起儿时离家不远处的那个体育场,他这次回来,恐怕要带着遗憾回去了。
徐皓轩站在小时候家庭住址旁边,看着眼前一幢幢气势宏伟的居民住宅楼,思绪万千。外婆、爸爸、妈妈、妹妹,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头脑中闪现,让他忍不住对着过去家的方向,大声说:“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踏着街上厚厚的积雪,他围着当年的住址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打的去了方宪家。
“叮咚!”当熟悉的门铃声响起的时候,郑敏娜心头一阵悸动。
今天是一月三十一日,徐家人会不会借扫墓之机来找她,这个问题,最近一直折磨着她,她为此担惊受怕已经快一个月了。
月初的一天晚上,派出所民警入户征求“警民携手共建平安社区”意见,郑敏娜听到门铃声问了一句:“谁呀!”
“我们是派出所的!”来人答道。郑敏娜一听,吓的当时腿就软了,她用颤抖的双手好不容易打开房门,却发现原来是虚惊一场。
此刻,听到有人按铃,她习惯性地又问了一句“谁呀?”
“阿姨,我是你家以前的邻居,皓轩!”
郑敏娜听到“皓轩”两个字,脸色一下子变了,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神色慌张的打开房门,两只眼睛都不敢和徐皓轩对视,但这种情况仅仅持续了两秒钟,郑敏娜便突然带着哭腔对徐皓轩说:“皓轩,你可来了,阿姨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老徐家一家人啊!”
徐皓轩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镇静地说:“阿姨,您这话是从何说起?”
郑敏娜上前拉着徐皓轩的手,痛心疾首、痛哭流涕地说:“我把你妹妹灵芸给弄丢了,就在你跟着姑姑走的那一年,她和我儿子方浩宇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
见徐皓轩听到自己妹妹丢了也没太大的情绪波动,她的胆一下子又肥了,口无遮拦地对徐皓轩说:“要说发生这事儿,都怪你那个姑姑!”
“我姑姑?”徐皓轩这回不再无动于衷了,他一直想解开当年姑姑坚决不要妹妹的原因,现在听郑敏娜这么一说,赶紧追问:“阿姨,求您告诉我,这事儿怎么能和我姑姑扯上关系呢?”
郑敏娜正想回答,方宪回来了。
听郑敏娜说来人是徐皓轩后,情绪十分激动:“孩子,长成大人了,要是我儿子不丢,也应该成人了!”方宪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叔叔,您别难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刚才阿姨说,这事儿都怪我姑姑,为什么怪她呢?”
郑敏恨恨地说:“为什么不怪她?她和你妈妈有仇,看你妈死了,就把气撒在你妹妹身上.....”
话刚说了一半,就听方宪吼道:“住嘴!你和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心我扇死你!”
吓的郑敏娜乖乖地把嘴巴给合上了,心里却不服气:“我说错了么,当年,要不是她扔下侄女不管,我儿子怎么能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