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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歌终于把戒指又送给了心仪的女孩,尽管是情敌代收的,但他心中还是感到很安慰。

他希望这枚戒指,能够唤起钟敏对他的美好回忆,放下心结,最终原谅他。

傍晚的天空很美,落日的余晖从厚厚的云朵中透出来,给予人们希望的明亮。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街道两旁的绿化带在夕阳的照射下还是那样生机勃勃,青草的芳香和泥土的气味互相掺杂弥漫在空气里,令人心旷神怡。

向天歌机械地挪着双脚向家的方向慢慢移动,仿佛沿街的美景和满街的喧嚣皆与他无关。

突然,一幢摩天大楼吸引了他的视线,让他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十四层其中的一个窗口,心里琢磨:那间房子挂着窗帘,说明应该有人住进去了,这么快就装修好了?

如同鬼使神差一般,他的双脚不受控制地跨入电梯。

站在那套曾经属于他、并给予他无限憧憬的新房门前,他的内心深处莫名地滋生出一种压抑和疲惫之感,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下决心按响了门铃。

“向大哥,你怎么来了?请进,快请进!”

陈少华从门镜中看到来人是向天歌,十分惊讶,迅速打开防盗门。

“这个房子是你买的?”

向天歌看着室内的豪华装修,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打工仔竟然能买得起这间房还把它装扮的这么好。

“是!”陈少华犹豫了一下,答道。

难怪老板把这套装修好的房子送给自己时反复嘱咐:“如果有人问,你就说这套房子是你自己买的!”原来,这套房子和向天歌有关,陈少华心道。

“连打工仔都能买得起这套房子,我竟然连他都不如!”向天歌心中有些苦涩,陈少华和他说话,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常常是所答非所问。

“向大哥,你到这儿来有事儿吧?”陈少华见他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啊,没,没有,就是来看看,我还有事儿,该回去了!”向天歌终于发现了自己很失态,感觉好像心事儿被陈少华看穿似的,异常慌乱,说话明显的语无伦次。

出了陈少华家,电梯恰好经过十四楼向下运行,他没有心情继续和陈少华闲聊,一个人顺着楼梯向下走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过道里亮起了灯,幽幽泛黄的光,像情人眼中的泪水,蒙蒙胧胧的,给向天歌的感觉格外凄凉。

“不行,我不能这么浑浑噩噩地生活下去,我要发挥自己的才能,成就一番事业,否则,永远都不可能赢得钟敏的芳心!”

在他奋发图强、努力工作之中,时光悄悄流逝,转眼又二十多天过去了。

这些天,他特别留意报纸和本地电视新闻,始终没发现有关张子尘和钟敏的婚讯,这让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慰,只要他们还没正式走到一起,我就有机会,向天歌追钟敏的信心在不知不觉间又回来了。

然而,生活中总是充满意外,就像当初他毫无征兆地被下派到基层挂职一样,因为银行人事变动,他提前结束挂职,调回总行任稽查科科长。

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一喜讯告诉徐皓轩,希望他能转告钟敏,让她同他一起分享这个喜悦。

可是,他把徐皓轩的手机号码拨过N次了,对方就是不接,他微皱眉宇,心中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子尘和钟敏之间的关系确定了吧?

他立刻转而拨打郑以夏的手机,电话接通了,但没等他说话,又被郑以夏挂断了。

向天歌的心中极度不安,他开始逐一拨打圈内朋友的手机,终于从一个朋友口中得知今天是张子尘和钟敏订婚的日子。

这一消息,让他的精神从快乐的巅峰一下跌入谷底,肉体随之从天堂掉进地狱,不久前因为升职带来的快乐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再美丽的风景,没人和你一起欣赏也会黯然失色;再大的成功,没人和你一同分享,也会失去它原本的意义。

向天歌攥着手机,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发疯似的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尘健大夏,开快一点儿!”

他急,司机可不急,心里甚至还想:瞧你急的那样,不就是去喝酒么,早一会儿晚一会儿能怎么样,少喝一口会死人啊!

他才不会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违章驾驶呢,不管向天歌一路上怎么催促,他始终严格遵守限速要求正常驾驶,把向天歌急的心跟被油煎了似的难受!

眼看就要到尘健大厦了,却在十字路口又遇到了红灯,向天歌清楚,这种情况下除了耐心等待别无选择,便不再废话,把一张百元大钞往司机怀里一扔,在他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时,拉开车门,不要命的向尘健大厦跑去。

虽然样子很狼狈,但保安都知道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是老板的朋友,没人阻拦他。

紧张的心情加上剧烈运动,让他原本强健的身体像被抽空了似的,剧烈地抖动着,嘴里大口地喘着粗气,跑上二楼餐厅时险些瘫软在地上,他伸出手,扶住一旁的墙壁……

今天的尘健大厦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在他眼中却视同无物,他的目光急切地向台上望去——

他看到了,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心上人婚纱胜雪媚眼如丝,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依偎在自己的好哥们张子尘身旁,眼里的光彩璀璨夺目,如天上的星辰,仿佛在向世人昭示她的幸福。

向天歌失神地注视着台上众星捧月的一对壁人,顿觉天旋地转,心如刀绞似的疼痛,灵魂仿若摇摇欲坠。

宾客的目光绝大多数集中在台上那对新人身上,只有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小伙子注意到了他,这个人就是方宪刚刚认回来的儿子——苏越,既方浩宇!

经过DNA鉴定,确认了同方宪的父子关系后,他征得养父母的同意,和生父方宪一起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一来祭拜他过世的生母,和从未谋面的妹妹思宇相认;二来,是想看看这个儿时的玩伴,亲眼见证她的美丽,却不想,他来的太及时了,正好赶上她和C城著名的钻石王老五张子尘订婚,心中不免有些酸酸涩涩的。

对这场隆重的订婚仪式他并没有多大兴趣,出于职业习惯,便把心思放在观察周围的来宾上。

当向天歌气喘吁吁地跑到订婚仪式现场,立刻引起苏越的注意,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个邻家小妹妹实在是太优秀、太完美了,真不知道今天的订婚仪式伤了多少C城好男儿的心!

向天歌此刻心里难过的要死,全然没注意苏越投向他同情的目光,他的视线长久地定格在钟敏身上,看着那张让他痴恋、思念的脸上娇俏的笑靥,突然发现,曾经的他,那么接近幸福,仅一步之遥,他竟然没跨过去,最终咫尺变成天涯。

但是,一切已成定局,今后,寂寞长夜里,相思渡口边,只有独身孤影伴残月,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这片爱的沼泽、逃离情感的漩涡,他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埋藏、埋葬那些尘封不住的点滴过往!

他一见倾心的女神啊,曾经像一抹灿烂的阳光照进他的心灵深处,可是,这道阳光却被那无法预知的风雨转移到了别处,和她牵手承诺幸福的换了别人,景物尤在,人已非昨,不思量,亦难忘,天涯路,何处话凄凉?

他想不明白,痛定思痛之后,他已经幡然醒悟,开始疯狂的追寻、追寻他与她一起携手走过的洒满阳光的日子,追寻那些淡淡如歌的岁月,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他甚至还卖掉了新房,可是,爱神为什么不帮他,为什么要让他前世那么多次回眸,只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人生最痛苦、最遗憾的事儿,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想到那些魂牵梦萦的思念逐渐变得沧桑,爱的空城徒留一地碎叶和无边的悔恨,那些关于爱的记忆在生命里被铭刻,太多的回忆凝结成无数的惆怅和忧伤,他与她即使相隔不远,也已是人各天涯,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回忆陪伴着他,痛苦便如血液流过心房,循环往复,直痛到麻木、痛到无法呼吸。

“看她那秋水柔波的眸情,心中肯定盈满幸福!”向天歌凝视着钟敏那对带笑的眸子,心想。

“男人得此红颜,此生足矣!”不知是谁在他的耳边感慨了一句。

“太美了,真是绝配,这对新人往这儿一站在,周遭的任何景物都失去了光彩!”好像故意要给向天歌心里添堵似的,旁边竟然有人又补充了一句。

周围来宾的窃窃私语,把向天歌的目光从钟敏扩大到她身边那个男人身上,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个张子尘,气场实在太强大了:剪裁合体的西装将他挺拔修长的身材衬托得更加伟岸,刀削斧劈的精致轮廓和他眼中放出的五彩光华,流露出的自信和高傲,让人觉得高不可攀,贵不可言,美不可挡。

他和钟敏手挽手站在一起,男的英俊潇洒,女的貌若天仙,引得台下人情不自禁地发出阵阵惊叹!

“天歌,同学那边有空位,过去坐吧!”徐皓轩不知何时来到身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

这一幕落入张子尘眼底,他一把将钟敏拉入怀中……

向天歌正想回答,现场突然响起一片欢呼声,两人停止对话,目光顺着宾客的视线向台上飘去,发现张子尘在大庭广众之下拥着钟敏激情热吻……

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向天歌的心,他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不顾徐皓轩的挽留,黯然地垂下眼帘转身快步离开。

下了两阶楼梯后,他回过头,想最后看看曾经的恋人,却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竟是如何也看不清,只好踉踉跄跄的继续下楼向外走去,惹得过路行人纷纷侧目……

——

五年后……

张家豪宅里欢声笑语,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看两个刚满周岁、漂亮的如同画中走下来的双胞胎姐弟蹒跚学步。

张家这几年生意顺风顺水,除了张阔父子卓越的管理才能,在很大程度上,也和钟敏这位绝色经理夫人强悍的攻关能力、独特的处事技巧和超强的亲和力有关。

她和张子尘夫唱妇随,将公司经营得井井有条,让张阔无比欣慰,并逐渐开始淡出前台,放手将公司交给小夫妻俩管理。

“宝宝该打预防针了,子尘,我和你爸明天有事情要做,你和小钟带孩子去吧!”宁静边逗孙子孙女玩,边吩咐大儿子。

第二天上午,张子尘和钟敏带着一双儿女去打预防针,在妇幼保健院门口恰巧遇到也来给女儿打预防针的向天歌。

几年没见,向天歌比过去明显憔悴消瘦了很多,头上,星星点点的白发依稀可见。

在看到钟敏的一刹那,他的眸子闪过一抹亮色,随即又黯淡下来。

关于他的生活,钟敏从未打听过,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但是,和钟敏有关的一切,他却一清二楚,知道她的病彻底痊愈了,成了张子尘事业上的好帮手,后来,又生了一对龙凤宝宝,整个张氏家族对她宠爱有加。

她还和五年前一样漂亮,岁月似乎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向天歌心想,那些记忆中抺不去的往事浮现在脑海,把他尘封已久的心弦又一次轻轻地拨动了。

“怎么自己来了,你夫人呢?”

听到张子尘问话,向天歌收回目光,忧伤地说:“我妈过世不久,她就和我离婚了!”

向天歌孤独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沧桑,回答张子尘的问话后,便抱着孩子离开了。

经过钟敏身旁时,脚步微微滞留了一下,终是什么也没说,但忧伤的眼神中充斥着太多无耐与生命的凄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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