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父亲再次脑梗住院,这次看起来非常严重,柳青把上海的工作交代完毕后马上赶回了北京,老爷子已经昏迷了三天了,柳小雅和辛雨薇轮流照顾,柳青每天都是公司医院两边跑。看着父亲身上插满了管子,柳青心疼的掉下泪来,这么多年他只顾自己,从没有关心过父亲身体可好,在他的心里父亲就像是一颗大树,一直保护着这个家,保护着他和妹妹,没想到他也有倒下的这一天,而且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自己根本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文璐正和杨天在包间里喝酒聊天,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杨天以为是哪个不懂礼貌的服务生,刚要发火,却意外的看到了柳青那张憔悴的脸,文璐也很吃惊,才几天没见,他瘦了不少,白皙的脸上写满了倦容,胡茬长了出来,哪里还有一点那总经理的精神模样。
杨天马上收起了吃惊的表情,语气平淡的说:“过来坐,好久不见了,有事?”
柳青看了一眼文璐才把目光转移到杨天身上:“我爸爸病重了,可能要不行了,昏迷了好几天,今天早上醒了,但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他说想见你。”
杨天叹了口气,表情凝重,柳青的爸爸是看着他长大的,除了自己的父亲以外就是这柳伯伯最疼爱自己了,这几年没有去看他,没想到他身体竟然这样差了。当年,杨天的父母和柳伯伯决定让杨天和柳小雅订婚,柳小雅自然很开心,她从小就喜欢杨天,但杨天对她有的只是兄妹之情,在两家的强大压力之下,杨天才离家出走的,也正是那次的出走,造就了他和文璐的缘分。拉回繁重的思绪,抬头发现柳青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文璐,杨天顿时觉得有些烦闷,伸手搂住文璐的细腰,轻声咳嗽了两声,问柳青:“医生怎么说?”
“哎,医生让有个心理准备。”柳青表情痛苦的说。
看他这么难过,文璐心里也不舒服,她拍拍杨天的大腿,对扭过来的杨天说:“你赶紧和柳青去医院,这里我帮你照看。”
“你行吗?实在不行我就停业一天。”杨天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文璐给了他一个白眼儿,拍了下捏她脸的那只手:“我你都不放心?”
杨天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你一会儿回家小心一点。”
文璐忽略掉柳青临走时看她的那眼神,走到吧台见庄庄正坐在小舞台的台阶上调吉他,他嘴里叼着烟,紧锁着眉头,非常认真的做着他的事情以至于文璐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中长发挡住他棱角分明的脸,文璐忽然嘴角向上翘,把头凑到庄庄耳边大声喊:“干嘛呢!”
庄庄被这突然出现的状况惊得烟掉到了地上,差点吉他都没拿住。他刚要发火,却意外看到了文璐那张笑的花枝乱颤的脸,和那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不知怎地,怒火就像被当头浇了一场暴雨一样平息了,他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把我吓出点毛病来你负责啊?”
文璐回身拿了两瓶啤酒,递给了庄庄一瓶,自己豪爽的灌了一大口,压住了那股还想大笑的冲动:“胆小鬼。”
“哪天我吓你试试!看你不尿裤子。”庄庄把心爱的吉他小心翼翼的放在旁边,接过文璐递过来的酒也自顾自的喝起来。
“你今天来的早啊。”文璐也坐在了台阶上。
“一个人呆着挺无聊的,过来这里坐坐,看看过来过往的人,起码让我觉得我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我还需要努力,不能放弃,如果我自暴自弃了,就真的完了。”说完无奈的看了文璐一眼,又扬起了酒瓶。
文璐望着他,心情也随着沉重,庄庄真的太辛苦了,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得不到任何人的鼓励和惦念,一时间她忘记了说话,沉默充斥在两个人之间。
“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习惯了。”庄庄笑笑,笑的那样牵强,明明他眼中有那么一份渴望,但现在连想都不敢想。“喝酒吧,酒仙。”
文璐被他一句“酒仙”叫的扑哧一下笑了起来:“你这是讽刺我吗?”
“有吗?哪回我和杨天喝酒你赶上不都跟着喝吗?我们喝多少你就喝多少,让你少喝一滴你都不干。”庄庄也笑了,想起了每次她都会过来和他们抢酒喝的模样。
“呵呵,我就喝了怎么着吧!而且我每次喝完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这我都我承认,我喝不过你们。可你也不能笑话我呀,我就敢说没有哪一个女的比我能喝,就说男的也没几个可以把我灌醉,可我偏偏就这么倒霉,一个杨天一个你,遇上一回我就醉一回。”文璐想想就来气,到不是因为喝不过他们而生气,而是因为一喝醉了自己就管不住自己,又唱又跳,俨然跟个疯子一样,平时非常注重形象气质的她,到了那时候毫无形象可言,废话一篇一篇的,最最可恨的是第二天酒醒了,自己耍酒疯的样子却历历在目,想起来就郁闷的很。
庄庄看文璐这一股子怨妇的样子很是可爱,暂时忘却了心里的苦闷,开怀的大笑:“怎么?今天还来个不醉不归吗?”
“还真想,心里有股小冲动想要狠狠喝上一顿,但杨天今天有事,我喝完怎么回家呀我!”文璐垂首顿足遗憾感十足。
杨天刚到医院,正好看到柳小雅从病房门口出来,一脸的疲惫,看到杨天后便一下扑到他的怀里微微颤抖,杨天知道她在哭,尽管很不情愿,想要伸手推开她,却还是没忍心,抬起的手绕到她的后背轻轻的拍打着:“小雅,别难过了,我进去看看柳伯伯。”
柳小雅哭的泣不成声,听杨天这么说就点了点头,侧身让他进去。
病床上的老人孤零零的躺着,脸色苍白,插着氧气,听柳青说液体已经输不进去了,两只手的手背由于打点滴打的已经铁青,杨天拉着老人的手,心里一阵苦涩:“柳伯伯,小天来看您来了,您看您病了这么多天,依然这么帅,小天都嫉妒您了,都好几年没来看您了,都是我混蛋,您那么疼我,我不应该生您的气,您快点好起来吧,您好了我天天来看您,陪您喝上二两好酒,听您讲您年轻时候的故事,以前您最爱给我们讲,我们可爱听了。”病房里非常安静,只有杨天悲伤却假装轻快的声音。
被杨天抓着的手意外的动了一下,杨天激动的说:“您醒了吗?您听到我的话了是吗?”众人一听全都围了上来,看到老人的脸上慢慢滑下了两行清泪,柳青和柳小雅抓着老人的另一只手用力的喊:“爸,爸,您醒了?”
老人费力的缓缓睁开眼睛,多日的昏迷使得他初见阳光有一些不适应,半天才看清围在他周围的人,看了一遍便把目光定格在杨天身上,张了张嘴,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小天,我不行了,你一定帮着柳青打理公司,还有,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小雅,我恳求你好好照顾她。”
柳青难过的别过脸去,柳小雅抓着老人的手用力摇:“爸爸,您不要丢下小雅。小雅不能没有您呀!”
老人死死盯着杨天,抓着他的手非常用力,好像在期待着他的回答,杨天赶忙宽慰他:“伯伯放心,我们三个是从小长大的,柳青和小雅我都会好好照顾。”
老人终于笑了,把小雅的手放在杨天的手上,断断续续的说:“小雅自小缺少母爱,所以我总是想要更多的疼爱她,但是现在我不能了,我希望你好好爱护她。”
杨天明白,柳伯伯所说的疼爱并不仅仅是兄妹之情,他也明白,除了能够给她兄妹之情,再也不能给她什么了,可面对一个濒死的老人,他所有的愿望我们都是不能说不的。杨天朝他点点头说:“我会的。”
“谢谢。”说完这两个字,老人平静的闭上了眼睛,手一下子捶了下去,虽然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但已经没有了心跳,没有了呼吸。
“柳伯伯!”
“爸爸!”
众人一起哭喊,可任凭再大的声音也不再能唤醒这个好像正在熟睡的老人。
杨天的父母匆匆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没能再见这个多年好友的最后一面。葬礼很隆重,老人生前很谦和,朋友很多,各行各业的朋友听到消息后都前来悼念。
一周后,凌云集团召开董事会,由于董事长的去世,对凌云多少有些影响,股票下跌的速度很快,几个大股东有些怀疑柳青的能力,便提出要撤股,柳青心里很烦,父亲刚刚去世,公司又出这么大的事情,但他表面上仍然变现的很冷静:“请各位股东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凌云做的强大,比以前更加强大。”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经验太少,万一赔了那我们以后怎么生活?”
“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们就是要求撤股。”
“你这么年轻根本就不够了解凌云,也不够了解现在的市场,以后你做凌云的董事长,我们怎么能够放心。”
“你是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你宣布破产一走了之,可我们毕生的积蓄全压在这里了,我们可没时间等你慢慢成长起来。”
大家众说纷纭。一时间柳青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