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院中,一个小小的人影轻快的跑动着,从偏院跑到了正院之中,再跑到了正屋。
看着眼前这粉雕玉琢的小少爷,玛瑙愣了一愣,这每日清晨第一个来请安的必是二小姐,怎的今儿四少爷来这么早?
“四少爷,老夫人才刚醒,要过会儿才出来。”对着可爱的孩子,玛瑙说话也温柔了一分,平日里她可是个凌厉的。
辛子墨点点头,找了个地方站着等。
等了一会儿,便听得有人通报说二小姐来请安了。
辛子墨站在屋中,丝毫不去理会辛含烟,反正这辛子墨本来就不爱说话也从来不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玩。
辛含烟见到屋中的小小身影时有些惊讶,但也未多说什么,也是立在一旁等候老夫人出来。
渐渐的,来请安的人就都到了,有的睡眼惺忪,比如辛子俊,有的低垂着头,比如四姨娘。
“祖母。”甜甜的叫声响起,老夫人一进厅中,便见得一个小小身影朝自己扑了来,到了脚边却是停住了,那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脸上带着怯意。
一屋子人给老夫人请安,却只有辛子墨夺了老夫人的注意力。
老夫人将手伸向辛子墨,关切道:“墨哥儿,身子好些了吗?”
辛子墨脸上带着惊喜,一把便将手抓住了,软软的触感让老夫人觉得陌生又熟悉。
“祖母昨日可休息得好?”辛含烟嘴角带笑的走上前来,她这么多年如一日的最早来请安,老夫人即使看不到,这福寿院的下人们也会传到老夫人耳中。
老夫人对着辛含烟慈爱一笑,道:“挺好的。”手下却依然牵着辛子墨,走到主位坐下,让辛子墨坐到一旁。
看着辛子墨手脚并用的爬上软榻,老夫人哈哈一笑:“墨哥儿这手脚还没长开呢,是祖母疏忽了。”说着还伸手抚了抚辛子墨的黑亮的小脑袋。
老人家最喜欢的莫过于孙子孙女了,许是人老了就会怀念最初纯真的样子。
“子墨已经六岁了,都可以去学堂了呢。”辛子墨仰着小脑袋,那人小鬼大的模样煞是可爱。
老夫人似是幡然醒悟,道:“是啊,墨哥儿已经可以上学堂了,祖母竟是给忘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呢?”最后这句是对着季曼问的。
辛子墨心中暗笑,这老夫人今儿见她可爱便想多逗她几下,平日她话都不说一句,这老夫人也没心思搭理她。
季曼脸色有些愧疚也有些为难,道:“母亲,妾身也想到这一层的,只是墨哥儿这段时间一直病着,所以便拖着了。”这么说也不能怪她了,她总不能让躺在床上的辛子墨去上学堂吧。
辛子墨提起学堂也不是为了给季曼使绊子,而是她需要一个能出府的理由,这高门大宅,是女子斗争之地,对于她而言,这还远远不能够展开她的计划。
“现在墨哥儿身子好了,你便尽快安排吧,我们侯府的少爷可不能落后于人。”季曼温顺的应了,低垂着的脸上却是面色不善,这老夫人把持着府中的管家大权这么多年了也不肯撒手。
季曼以前是姨娘的时候想做这侯府夫人,现在成了夫人自然想要做个有实权的夫人。
老夫人又对着众人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了人走了,独留下辛子墨一人,平日里时常被留下陪她用早膳的辛含烟今日也被打发走了。
辛含烟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老夫人身旁的辛子墨,只见那小人朝着自己轻蔑一笑,惊讶之余再定睛一看,却只是见到辛子墨与老夫人有说有笑着。
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辛含烟觉得自己方才是看错了,那辛子墨以前胆子小,现在活泼了也不敢如何才是。
辛子墨陪着老夫人用了早膳,那乖巧活泼的样子逗得老夫人咯咯直笑,这顿早膳让老夫人对辛子墨的印象大大改观,原来这小孙子竟是如此的可爱,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
季曼的办事效率是很快的,那日请安之后的第二日,辛子墨便可以去上学堂了。
翠竹送着辛子墨一直到了侯府东偏门,站在门口一直目送马车远离直到消失才进去。
马车之上,辛子墨与三少爷辛子正并肩坐着,辛子正今年九岁,再上一年这基础学堂便可在家中听学生授课了。
达官贵人家中的孩子在六岁到十岁都要去基础学堂学习,装作与平民相同,实则,这也只是走个过场,十岁后便在家中接受授课,而十岁之后才是真正的学习,学习为官为臣之道。
“三哥哥,学堂人多吗?”有些怯怯的声音,辛子墨转过头问道。
辛子正有些惊讶,他们二人可是从未说过话的,昨日这四弟弟还在老夫人那大出风头,今儿怎么又来和自己套近乎了?
虽是有些不解,但也毕竟是个九岁的孩子,他点点头道:“学堂人很多,但你放心,我们的先生教的学生并不多,也都不是平民子弟,你若是害怕,就跟着我吧。”
九岁的小男孩,最有当英雄的正义感,对于比自己小的弟弟,更是有想要表现的心态。
辛子墨认真点点头,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
马车里的气氛不错,却突然哗的一声车帘被掀了开来,然后便是一个白影冲进了马车。
“你是谁!”辛子正抬手护了一下身旁的辛子墨,这个小动作让辛子墨有了片刻的愣神,当她反应过来往前看去时。
对上的是一对如琉璃般的明眸,那样的眸子,在这有些昏暗的马车中似乎会发光一般,晃了她的眼。
“看你弟弟多乖,你真吵!”眼前的人给了辛子正一个暴栗,那不可一世的顽皮模样让辛子墨觉得方才那双惊艳的眸子是她的错觉。
“人呢,怎么不见了?”马车后面传来了粗狂的吼声,辛子墨抬眼看向眼前的少年,眼中满满的都是笃定。
少年讪讪的扬扬手,笑道:“在外靠朋友,你们放心,我就跑累了稍段路,一会儿就走,不连累你们。”
“最好是。”许是被打了一下真打疼了,辛子正的声音有些虚,眼前之人一身白衣,却不是普通料子,这样的人拿不准就是哪个贵人,辛子墨选择沉默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