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分，丫头照例端过一碗腹子蜜水。我接过碗，看了一下左右，拿起碗中的勺子，慢悠悠地喝着。
一碗见底，还是不见有人劝我食用蜜膏，难道我错了？把空碗递给了丫头，轻道了一声传膳。
一顿饭下来，风平浪静。
看来是我多心了，也许鸾凤宫里根本没什么内奸。
进得里屋，拿起太监衣裳，准备换装找无月去。
旁边的丫头道：“姐姐，刚用完膳，怎么不歇会儿？这李海公公，等会儿子才能接姐姐。”
我只是笑笑。
我哪里舍得耽误时间，再有几天我和他就要别离两个月，再说他的身体还没大好，我恨不得时时刻刻伴在他身边。
换好外衣，正要穿薛，就听见绿儿道李海来接我了。
我刚想说好，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
“姐姐？怎么了？”
“……别声张……，不，你敢快把李海唤来。…….差人去请太医，快！”
“是。”
李海进得内屋，见我趴在床上，一脸惊吓之色。“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你……回禀皇上，本宫这蜜水喝多了，有点肚子疼，今儿就不去了。……请他不要担心，安心政务。晚上，我会过去的。”
短短几句话，说的我满脸大汗。没力气继续说下去，摆手赶走了李海。
丫头派人去请太医，自己回屋照看我。红儿，绿儿，也在一旁帮忙。
把外衣换了下来，躺在床上，丫头拿着丝帕为我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这腹部的疼痛，一会儿轻一会儿缓，折腾得我心里直冒火。
我八成被算计了。
可是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却想不清楚，现在也没心思想。这该死的疼痛把我弄得神经脆弱。
“主子，太医来了。”
丫头赶紧把太医请进来，一瞧，原来是李白。
只见李白打开随身的药箱，取出卷丝。
我恹恹地道：“你，亲自，来。”
我瞄了一眼丫头，手指了指屋内的其他宫女太监。丫头会意，除了红儿，绿儿，把其他人遣散了。
李白上前为我诊脉，瞧他一脸镇定，想来自己应该没什么大事。难不成真是我病了，可是病得太巧了。
“本宫怎么了？”
“娘娘您是否食用过鹿肉？”
“嗯。午膳时候用过。”今儿午膳那道鹿肉，做得好，在现代我也没吃过几次鹿肉，忍不住贪嘴多吃了几口。
“这鹿肉还有剩吗？微臣想看看。”
一旁的丫头回道有剩，绿儿出屋，端了剩余的鹿肉回来。
李白瞧了一眼，转而面带微笑道：“娘娘好福气啊。”
福气？什么福气？
李白见我一脸不解，笑道：“娘娘食用的鹿其实是被称作白颈鹿，此鹿奇毒无比。而且这种鹿极易与寻常的鹿混淆。好在厨师处理的干净，这才减轻了毒性，几副药便可痊愈。”
“那本宫……命大了？呵呵……”
“娘娘这样的贵人，当然是富大命大。”李白站起身，走到桌旁，取出笔墨，开了张房子递给了丫头。接着转过身又说道：“娘娘，这汤药最忌讳的就是甜食。服药期间，还请娘娘忌食甜食。”
“啊？”忍不住哀嚎一声。我最怕苦了。气弱的问，“那……蜜饯也不行吗？”
“娘娘，这蜜饯也是甜食。”
丫头见状，忍不住替我哀求道：“李太医，主子最怕苦了。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恐怕……”李太医忽然一顿，像是想起来什么，微笑起来。“臣有一法。臣听闻太后赏赐过一种美颜蜜膏给后宫嫔妃，不知可有此事？”
一听他提起蜜膏，我心思一动。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答道：“是有这么回事。”
“娘娘如果畏苦，可服食这蜜膏。蜜膏虽然味道甘甜，但和臣开的方子却不相触。”
“是吗？本宫想看看李太医开的方子。”
丫头把手中的方子，呈给我。扫了一眼，方子上明明白白写着一味，名为腹子的药！
我有些失望的闭上了眼，没想到劝我服食蜜膏，把我推向死亡的居然是李白！我把方子递还给丫头，对着李白笑道：“这方子复杂啊，看来你是用心为本宫看病了。下去吧。绿儿，你随太医取药。”
“是。”
今日我误食毒鹿，绝不是偶然。那个太后的内奸就在我鸾凤宫的小厨房里，他是豁出命去为李白制造机会。李白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虽然为我做过事，但也非我的人。被太后收买，也不是不可能。
“娘娘，臣的……”
回过神，只见李白眼睛对上我手下的诊脉用的小枕头。
我欲拿起手下的枕头递给他，李白快步上前，“不敢有劳娘娘，臣来。”
一瞬间，他取走了小枕头，我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臣告退。”
我点头。把手放进被窝里。
丫头低头，悄声问道：“主子，那些厨房的人让主子误食毒物，该怎么处置？”
“全部交给内务府查去。告诉内务府……我不想任何人在这件事上失去生命。你们都下去吧。我没有那么疼了，想睡会儿了。”
“是。”
腹部的绞痛，变成时有时无的抽痛。我无力地把藏进被窝里的手抬出来，展开手掌，一个碾成圆球的纸团跃然于手心之上。纸中还抱着一颗药丸。
展开纸团，上面写着李白要今晚求见我。今夜他会守在太医院，请我派人带他到我宫里，与我密会，说有重要的事禀告我。并且让我把药丸服下，说是解我那个能解鹿肉的毒。看到纸上的最后一句话，心霎时往下一沉。小心绿儿！
李白什么意思？难不成想两边讨好卖乖？或是阵前倒戈？还是另一条毒计？
“主子，药熬好了。”
“端进来。”
“是。”
宫里就是这样，我服个药都要小十人伺候，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像我这种动不动就把近侍遣退的人，在他们眼中是异类。
“丫头，红儿，绿儿留下。剩下的人，都下去吧。”
“是。”
我看着碗里的药，攥紧手心里的药丸儿，决意赌上一赌。
我抬起头，冲绿儿笑道：“麻烦你准备蜜膏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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