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纤纤唇角一挑,不由得嘲讽地一笑,那一笑,极轻,极淡,犹似风一吹便碎,却令人深刻,无法忘怀。
金巧望着姚纤纤这一笑,怔怔地出了神。
是她眼花了吗?为什么刚才小姐那一笑,她竟然觉得……很凄美……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急骤的脚步声。“三小姐在么?老爷叫你到前厅去,快点,别担误了。”那人的声音十分不耐烦。
两人闻声,皆都抬头朝门口那人望去。
“浙管家,小姐有伤在身,实在不方便动,您能不能……”金巧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趾高气扬的管家一掌扇过来。
啪ˉˉ
声音清脆,金巧的脸被扇歪过去,发丝散落,脸瞬间浮肿。
“贱丫头,你是个什么身份,敢跟我如此说话,老爷叫你们去最好快些,不然一会受罪的就是你们。”语毕,他朝床上的姚纤纤讽刺地瞟了一眼,随后冷冷离去。
床上的姚纤纤双手紧握,她望着因痛而泛着泪意的金巧,眸底闪过坚定。浙管家是么?很好,终有一天,我姚纤纤一定让你亲身偿偿被人扇耳光的滋味。
“金巧,痛吗?”她敛去心中的愤怒,声音轻缓地询问向金巧。
“小姐,我没事。”这样的委屈她都受习惯了,生为相府最低等的丫头,她早已习惯逆来顺受。
姚纤纤望着金巧如委屈却无声屈服的样子,她的心,泛着酸痛。这个古代啊,她到底还是不适合呆的,她一定要离开,一定……
压下心中激动情绪,姚纤纤淡淡道:“金巧,扶我去前厅吧。”她倒要看看,这个姚成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小姐……你的伤……”
“没什么,我能挺住,走吧。”
前厅,处处彰显出恢宏的气派,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金巧扶着脸色苍白的姚纤纤在众人的眼光中出现,这些目光,有怨愤的,有嘲笑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姚纤纤不动声色地一一将这些人的目光记下,明澈的眸子微微垂下,那里是一片坚冰似的冷。
一道压迫冷厉的目光朝她袭来,她虽未抬头,却清晰地感觉得到。
“哟,三天不见,还长了架势了,竟然老爷叫了半天也磨磨蹭蹭,看来,长骨气了啊。”
“三娘,可不是,你看她那冰冰冷冷的死样子,压根将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姚纤纤这时抬头,朝这出声的两人望去。
一个是身穿红衣的中年妇人,想来这人就是姚成恩的三夫人李燕了,而那个穿紫衫的美艳高傲的女子,就是所谓的二小姐,姚素素吧。
确实很美,只是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令人不敢恭唯。
姚纤纤不出声,目光淡淡地望向那凌厉目光之处。
只见太师椅上端坐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身华贵长袍,天庭饱满,目光犀利冰冷,腰杆笔直,满脸威严肃然,尽显一家之主的风范。
不用说就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宰相姚成恩了,姚纤纤目光不移不躲,眸色清冷,与他直视,依然不言不语。
“放肆。”
姚成恩拍着椅角,指着姚纤纤冷厉出声。
这个孽女,竟然敢如此与他直视,她竟然不畏他如此冰冷犀利的目光,这让他意外之余,更多的是威严被侵的愤怒。
“老爷,你莫要动气,这下贱的胚子,犯得着跟她动气么,气坏了身子,奴家可会心疼的。”坐在姚成恩旁边的蓝衣女子娇媚出声,时不时的,她还鄙夷地斜睨姚纤纤一眼。
姚纤纤的眼角,冰冷一闪,想必这就是时下最得宠的柔夫人了。
她最恨别人说她下贱,这个女人,犯了她的大忌。
她极丑的脸,嘲调地笑起来,声音不重不轻,却让场中所有人心头皆都一震。“只有下贱之人,才能生出同样下贱的儿女。”
此语一出,正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盯着金巧掺扶着的姚纤纤,她竟然敢这么与老爷说话?
“你说什么?”姚成恩着实愣住了,好一会他才发应过来,脸上尽是涛气,恨不得将眼前的姚纤纤撕裂。
“人与畜生,无话可言。”姚纤纤清冷薄凉的声音,掷地有声。
“小姐……”金巧惊骇地爆睁双眼看着姚纤纤,此时此刻的她虽然害怕,可是心底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激荡情绪蔓延。
以前小姐被人欺负,从来都害怕得不敢出声,每次都让她心疼极了,可是刚才的小姐,竟然敢狠狠地讽刺老爷,讽刺相府所有人。
此时的小姐虽然还是那纤弱的身子,丑陋的脸,可是她却觉得小姐的身形于午后阳光中是那么高大,满身的细碎金光,灼人眼球。
姚成恩气得肺都炸了,他伸手,欲要狠狠地辟在姚纤纤的脸上,姚纤纤静立不动,双眼平静,从容以对。
她知道,姚成恩这一掌蕴含着浑厚的内劲,这么辟下来,她一定会死得惨不忍睹,可是……她并不是原本那个姚纤纤,她,可以在瞬间闪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姚纤纤会被辟成肉碎时,姚成恩的手顿了下来。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姚纤纤,冰冷道:“贱女,你这条贱命老夫姑且留着,三日后,你替素素嫁入殇王府。”
刚才他差一点气糊涂了,要是杀了这贱女,他上哪儿去一个女人替素素嫁给殇王?
就让这贱女好好地活三天,三天后,必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