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还有你到底在哪里工作?我昏迷时到底住在哪里?”半夏本来有一肚子谜团等待顾子琪来解开,此刻促膝相对竟不知从何问起,索性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全抛了出来。

顾子琪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嘴唇干裂的半夏,凤眸落入一片漆黑的深潭,竟也没有回避地望向了半夏。

“我是个杀手,双手染满了鲜血。经营公司只是作为一个掩护方式,并承担洗钱的工作。你昏迷时在杀手总部的专属医院。我从来都不是你想得那样,阳光、自信、无所不能。我有我的使命和责任,也有不堪的过去。”

第一次亲耳听顾子琪谈及过去,他竟然表现得丝毫波澜不惊,仿佛叙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毫不相干的事。温润而磁性的力量带着一种笃定回荡在耳边,她从中读出了一种甘心情愿的牺牲,如同转山转水的朝圣者以一种极为笃信虔诚的力量一步一个脚印丈量着心中的佛,他的心是明晰的,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她听得内心大恸,泪流满面。为他艰辛付出的过去,也为她无力摆脱的现在。她深深地知道那种支撑他一直走下去的力量并不是她,而是与她并重的那份责任。她不是他的唯一,从来都不是。这同时也是顾子琪如此动人的魅力之一不是么?如此有责任感,主动背负过去的人现在越来越少了。

“我帮你去杀掉那个仇人,我们就此收手离开好不好?”用近乎祈求的话语,她很少这样低声下气,即使在他面前也是如此。

“你的安危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怎么可能拿你去冒险?!我所牵涉的那个领域是你无法触碰的,永远也不要!你看着我,进入那个组织时我已将性命置之度外,能够跟你重逢我已非常欢喜。我要你做的,就是好好保护自己。听见没有?”顾子琪见半夏一再要求同去,油盐不进,不由得动怒。

“你以为你对我这样就是最好的保护?你知道我要的保护什么?我要你在我身边!为什么做不到还要来招惹我?”半夏叫的歇斯底里,连她都被自己这种心灵最深处最原始的情感洪流爆发给震住了。

“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你。”顾子琪伸手紧紧揽过浑身颤抖的半夏,心疼不已。

如此瘦削不堪,如此孤单无助,如此倔强悲伤的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被深深地震撼到了,记忆中的她坚强随性,霸道强势,很少会受伤。跟她交手,从来都是别人受挫。他不知道,正因为她爱他,对他毫不设防,他才可以如此深深地伤到她!

“顾子琪……我恨你。”她在他怀里喃喃,毫无形象地大哭,像个小孩子一样毫无保留。

“顾子琪,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并不希冀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哭着,将鼻涕泪水都一股脑儿都涂到他价值不菲的高白档衬衣上。

顾子琪安静地听着半夏的哭诉,不曾辩解。向来有洁癖,不喜别人近身的他并不曾对半夏的“所作所为”表现出一丝的皱眉。

终于等半夏发泄了心中连日来奔波积累的怨忿,顾子琪好脾气地将半夏轻轻抱到了床上。

“你要走?”顾子琪转身,被半夏异常敏捷地“逮到”,声音带着哭过的浓浓鼻音,听起来楚楚可怜,别有一番风味。顾子琪听得心里漏掉了半拍。

“当然——不是,你奔波了一天也累了,现在哭也哭过了,体力也消耗了不少,我给你热杯牛奶去。乖~”顾子琪无比温柔地在半夏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如一只淡紫色的蝴蝶轻轻落在花瓣上,风姿唯美绰约。

今晚的半夏很失态,顾子琪更是表现得“与众不同”。人前的他,理所应当地沐浴着无数人崇拜的目光,指点江山,任他挥斥方遒,从来没有什么人什么事会触动他心底隐秘的湖泊,只有半夏是个例外。在她面前,他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她“作战”,他虽然爱他,了解她,却很难猜到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她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惊喜和无奈。

而半夏同样的坚强,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得好似铜墙铁壁,任尔无孔不入、无坚不摧,我自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坐看云起,心如止水。碰到顾子琪却只能自认倒霉,明明无比成熟的两人碰在一起却像三岁小孩子那样善变吵闹,常常斗嘴,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信谁。聚少离多的日子让他们对彼此充满了渴望,明明相见了却将大半的时间浪费在了斗嘴上,而斗嘴呢就像他俩的餐前开胃小菜,须得斗个你死我活才能吃得痛快心服。别人也就是寻常的斗斗嘴罢了,无伤大雅;而他俩动不动搞得像谍战片,斗智斗勇、惊心动魄不说,往往还会拆胳膊卸个腿,甚至闹出人命,而两人偏偏还乐此不疲,一“斗”方休。

“睡着了吗?牛奶热好了。”不多时顾子琪便拿着一杯牛奶走了过来,视线始终落在慵懒如猫咪般的半夏身上。

半夏微醺着眼眸,不曾睁开,也不说话。

“我知道你醒着,乖,起来喝点热牛奶。”顾子琪近乎讨好宠溺地说道。

“虽然已经有好多个夜晚未曾合眼了,但我怎么舍得睡过去呢?我怕你会偷偷溜走。”半夏毫不掩饰说出了心里话,大咧咧地拿过了牛奶仰头一饮而尽。神情安详而娴静,就像一颗炸弹,先前累积的怨毒已然炸飞,此刻再也蹦不出什么火星子了。

“我怎么会偷偷溜走呢?要走也要提前跟你说好。”顾子琪微微一笑,宠溺中透着狐狸的狡黠。

“你说什么?怎么突然好困,昏昏沉沉的。不对,你给我喝了什么?”半夏使劲挣扎着想要掰开沉重无力垂下的眼皮,却发现浑身瘫软,使不出一点劲儿。视线模糊之处,看的顾子琪的身影愈来愈小,愈来愈远。

“好好安睡,不要来找我。你找不到的。”顾子琪温柔的声音穿越千山万水,迷迷糊糊中在耳边响起,好似隔了一个世纪。

半夏瞪得发红的眼睛,终于控制不住地缓缓合上,瘦削的手臂无力地垂在床边。

顾子琪无比温柔地将半夏伸在外面的胳膊放好,掖好了被子,静静端详半夏的睡容许久,最后贪恋不舍地落下玫瑰色的一吻,悄然离开。

等半夏再次醒来,时间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昏昏沉沉的大脑好似被水泡过了似的,怎么也想不起先前的事情来。床头有一个残留着牛奶的玻璃杯子,对了,看到牛奶,她好似忆起了什么。

该死的顾子琪下药竟然这么重,害她沉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错过了顾子琪报仇没有,赶紧搜索当地新闻,貌似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半夏悬着的心,终于有了些微的放松。

这一睡也使半夏恢复了充足的体力,起色看起来颇为不错。看来顾子琪也不是真的要害她。

他为了阻止她跟去竟然不择手段采用下药的下三滥手段,饶是这样也阻挡不了她跟去的决心。不过,这一次他做得更绝,丝毫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饶是电脑高手,也让她无从查起。半夏思索半天,只能佩服他的反追踪能力。

既然从他这方面无从着手,倒不如换个思维方式从仇人查起。可她又不知道他的仇人是谁。

半夏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爱德华的电话,本不想再去打扰他,可似乎只有他才能给她想要的答案。

“你在哪里?到处找你找不到。这是你的新号么?”那边的爱德华听起来有点气急败坏。

“这是一个加密的号码,你不用再担心我们的谈话被人窃听。”半夏冷静地看着电脑屏幕。

“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到底在哪儿?最好躲得好好得,不要被那帮记者逮到。”

“发生什么事了?”

“国内新浪搜狐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你的报道,是关于你继父的死因。是你母亲亲口爆料的,她怀疑是你害死了你父亲。”爱德华尽量酌情选择着合适的措辞,以免惊扰到半夏。

“我母亲已经在疯人院住了很久了,她的话可信么。”半夏皱了皱眉,情绪并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

“记者调查时她已经出了疯人院,总之现在在一家私人疗养院。”

“她哪里有钱去私人疗养院的?”半夏暗自思索,不自觉间将思考的问题说了出来。

“拜托你抓住问题的重点好不好?现在是他们在指控你,而不是你母亲。你现在很危险。”

“继父已死多年,无儿无女,谁会真心去挖这些陈年旧事?我母亲一定是被人封了口,跟以前一样,为了生存连亲生女儿都可以牺牲。”半夏的声音听起来沧桑而决绝。

“你恨你母亲?”

“都无所谓了,她要生存,她需要活下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不悲伤,她这样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现在怎么办?”

“去查是谁替我母亲办的出院手续,然后随时汇报我。想来这背后的人已经给我上好了套,就等着骗我回去钻呢。”半夏冷笑一声,狠狠吸了一口凉气,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背后的人?这些年你到底结了多少仇家,怎么就那么想置你于死地呢?”

“想我死的人跟喜欢我的人一样多,我哪儿知道是哪一个。”

“这么说你还是好好藏起来吧。我先打听着。你要保重。”爱德华欲言又止,半夏知道他想亲口听她说有没有做母亲指认的事情。可他终是没问,她也没说。

“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情,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所以,请你告诉我顾子琪的杀父仇人到底是谁。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是基地的头目,很少外出,即使外出身边也会有简装的特工十几人做保镖,你最好离他远点,那是个顶级危险人物。”

“我会小心的,谢谢你。”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