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现在已是凌晨一点，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我们选择这个时候进行野外实战演练。大家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五分钟以后在这儿集合。”顾子琪神采奕奕地宣布道。
不一会儿一辆加长版的林肯车载着一干新人浩浩荡荡使出了位于地下的组织总部。照例车窗一律是黑色的，外面的世界什么也看不到。
车行到半道猛然急刹，却上来一批荷枪实弹的黑衣蒙面人。
“全部都下车！快！全部下车！”黑衣人叫嚣着。
半夏醒过来时发现被绑在一个椅子上，手和双脚都被挷的结结实实的，怎么也挣脱不开。
有人见她醒来，关上门出去报信。此刻半夏注意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乱糟糟的仓库里，四面摆放着一些杂物。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歇顶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大黑箱子。
“你们的人趁我兄弟睡觉时绑走了他，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那人边向半夏走来一边说道：“告诉我，是哪个懦夫干的？”随即他拿出一张黑白照片让半夏指认，照片上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有些孱弱的青年男子，围着黑白格纹围脖，表情阴郁，有点像奥地利的卡夫卡。
“他叫郭平。”那人补充道。
半夏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畏惧。她知道犯上这种玩命的人，只有表现得更无所畏惧更从容更机智才有侥幸活命的机会。
“我从没见过他。”半夏一边回答，一边私底下想要挣脱绳子。
“好吧，但你会帮我找到他的。”那人的表情不置可否，随即补充了一句：“这是真话，我保证。”
“你拿的是什么？”半夏看到那人走到边上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挣扎着问道。
“能让你开口的东西。”
眼看着那人在组装什么机器，半夏咽了口吐沫，无奈捆绑的绳子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如果知道什么对你有用的信息，我早就说了！”半夏咽了口吐沫，想要拖延一下时间：“但我真的不知道！”
眼看着那人已经捣鼓好那个黑盒子，并将线连在了半夏坐着的椅子上，竟然是电击器！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说！”那人威胁到。
“我兄弟被绑架的事你知道多少？”他再一次问道。
“一点也不知道。”半夏毫无惧意地迎上那人凶狠的目光，不卑不亢的回答。
“求你……”那人低头，有些无语地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兄弟在哪里。我说的是实话。”
那人将电压增加了一倍，半夏有种突然五雷轰顶的感觉，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唯有剧痛，钻心的痛楚让人无从藏匿。痛到极点，半夏终于喊出了声。
那人苦笑一下，下手将电压再次拧了一圈，直至最高……
半夏痛苦挣扎的画面清晰地出现在指挥室里的监控录像上。令狐月看得微微一笑，很是满意地评价：“我以为她看到尼古拉的照片时，会紧张的呼吸加速。但她立刻就掩饰住了，很显然，她已经进入状态了。”
画面上，那个歇顶的男人在说：“我不是禽兽。”
将军指着画面上的男人解释道：“他是麻阳，表演的很棒。他如果没有从事反间谍活动，却横店当演员一定相当成功。”
将军说这些话的时候，监控室进来一位跟谢顶男人长相颇为相似的人，只不过气质更为优雅一些。他开口接茬问道：“那我呢？”
“你更像一个晚宴剧场的演员。”将军满意地打量了来人一眼，补充道：“尽管你从椅子上跳起的动作过于麻利。”
“一如既往的令人信服，瑞奇探员。”令狐月起身毫不掩饰对来者的赞美，很显然扮演恐怖袭击的都是瑞奇的手下，而且他们不是第一次合作。
“谢谢。”那人自信地笑着，深邃的眼眸不无赞赏地掠过令狐月。
“来吧，陪我出去走走。”将军看上去好似有话要跟那个探员说，随即提出邀请。
“我陪你出去。”探员聪明地点了点头。
“我们开个赌注，看她能坚持多久？”将军他们离开后，大网管鹰眼优哉游哉地朝表情阴鸷的顾子琪开口。
“我赌五小时，”鹰眼边嚼着辣条，抽空说道：“最高纪录是多少来着？”
“十八小时，皇甫少华创下的。”顾子琪面色阴沉地回了一句。
“噢，皇甫少华。”鹰眼终于回想起来，一脸的赞赏之情补充道：“真是条汉子。”
“当然，创伤后应激障碍太严重，他已经废了。”令狐月不失时机地补充道，一脸的冷艳高贵。
“我们不得不清除了他。”令狐月紧致白皙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近乎伤感的怜悯，这种表情比较少见。
“好吧……”鹰眼遗憾地止住了这个话题，毕竟身边的特工被自己人清除掉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而且被清除的事实随时有可能发生在自个头上，所以难免产生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画面上那人继续逼问半夏：“说说你们的人。他们是中情局，还是别的什么？你的同伙是谁？”
那人得不到半夏的回答，将电压再次调高，只听得画面里传来半夏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监控室里顾子琪好看的眉毛拧成一团，一边看着一边轻轻摇头，终于有些难以忍受地说道：“好吧，我明白这个测试想达到的预期效果了。但我们真的需要再继续电击么？！”说道后来语调拔高，隐隐有些激动。
“今早半夏在审讯室时，她不肯对她的受审人用电刑。她需要知道，敌人对她可不会这样仁慈。”一旁的令狐月给出了解释。
“好吧。”顾子琪退一步说道：“但我们通常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不，我们会。”令狐月不以为然地补充了一句：“或许只是今天你的感觉不同罢了。”这番话明显有种旁敲侧击的作用，看似蜻蜓点水，却如千斤压顶。
“情况怎样了？”顾子琪转移话题。
“还是那样，不过她要撑不住了。”令狐月轻飘飘的声音不参杂一点的私人情感，听起来有点冷酷无情。
“我很期待她接下来的表现。”将军不知何时已然进来，双手插兜一边走向顾子琪一边说道。
“你呢？”将军话未说完，意犹未尽而又兴味盎然地看向托着下巴表情严肃的顾子琪颇为玩味地问道。
“我一直在说我不知道，你还要怎样？”画面里半夏的声音近乎颤抖。
“我已将电压调至两万伏，但我还可以再调高点。到五万伏时，你的器官就会出现组织损伤。七万伏时，你的心跳就会停止。”那人刚说完，便再次将电压调高。
刹那间肌肉炸裂的感觉传遍了四肢百骸，难以描述的痛苦让半夏只想快点解脱。
“求你……住手！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求你住手！”终于下意识间喊了出来，那人随即收手。
“组织。”半夏恶狠狠地瞪着那人，嘴里艰难地说出了两个字。
监控室里的将军看到这一幕时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嘴角的肌肉抽了抽，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我为他们效力。”画面里的半夏继续补充道。
“组织？”那人半信半疑地反问道。
“你们团伙叫这个名字吗？”那人逼问道。
半夏缓口气没有回答，只是喘息着。
“继续说，否则我把电压增至十万伏。”
“没错，就叫组织。但我跟他们不是一条心，不完全是。”半夏眼角带泪，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
“从没见过哪个新人会用这种说辞。”将军站起身来，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他的呼吸有点急促，急速上升的血压冲到了头顶，从耳根到脖颈一片通红，对半夏的说辞似乎有点不满，对目前的状况似乎有些难以掌控。
“我也没见过，我在想她接下来会怎么说。”令狐月附和道。
“如果你不和他们一条心，”画面上的那人继续追问道：“那你是谁？”
“他们绑架了我，”半夏不卑不亢地迎上了那人的目光说道：“他们把我从监狱里带出来……这也是他们队伍如何发展的一贯模式。”
半夏咽了唾沫，艰难地补充道：“他们挑选无家可归或无依无靠的人。这样即使被捕也无迹可寻。”
“这么容易就招了啊。”将军略带悲哀地说着，再次在靠近顾子琪的地方坐了下来，似乎对于半夏就这样辜负了他的信任有点惋惜。
“她还是挺过了三轮电击。”顾子琪不以为然地说着，后有些不爽地站了起来。
“很少有新人能做到这样。”顾子琪补充道。
“她还引导逮捕她的人，将组织变成公敌。你该承认，她很聪明。”一直看戏的令狐月适时而公正地点评道。
画面里那个男人用对讲机呼叫了他的同伴，一旁的半夏仍然在跟捆绑她的绳子作斗争。
眼看着绳子快要磨断了却一时半会儿断不了，半夏咬紧牙关，被汗水浸透的黑色背心紧紧贴在背上。
那人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又走了进来，双手交叉于胸前说道：“我的同伴在隔壁审讯你的同伙，他的名字叫韩久是吧？”
韩久是“一根筋”的真名。
“他算是条汉子，他说没有人逼他为组织卖命。我禁不住怀疑，你所谓的‘被迫’是否属实？”
“我确实是被逼的。”半夏正色道：“我们都是，他只是，只是在组织里待太久了，被洗脑了。”
“你最好告诉我实话。”那人威胁道：“否则，我就一枪崩了你的同伴。”
“我们是你救回你兄弟的唯一筹码，你如果真够愚蠢的话，大可以杀了他。”
那人拿起什么东西，半夏以为是什么定时炸弹的遥控，随即大喊了起来：“不，不要！”
“你们要带我到哪里去？放我出去！”不一会儿有“一根筋”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很显然之前的黑色小盒子是个录音器。
“说实话！不让他死定了！”那人再次威胁到。
半夏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定了定神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画面转换到关押“一根筋”韩久的屋子。只见一帮人七手八脚地把韩久按到在钢板上。
“这是什么鬼地方？”韩久问。
“你们什么人？”
“别紧张，新人。这只是训练的一部分。”
“真的吗？”韩久反问，挣扎着一脚踹了出去，却被其他人给死死摁住。
“那其他学员在哪里？半夏在哪里？！”韩久问。
那些人不顾韩久的问题，只是递过了一个针管。
“只是训练吗？用这个干什么？”韩久问。
监控室里鹰眼看着韩久被注射了什么东西，问道：“给他注射了什么？是河豚毒素么？”
“是种假死药，能大幅度减慢他的呼吸和心跳。他的脉搏会至少停跳一小时。”令狐月冷静地补充道。
“嘘，别说了，快看。”将军身体前倾，似乎一场更加精彩的好戏即将上演。